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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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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垚睁眼时天刚亮透,脚刚沾地就打开衣柜。他把常穿的保安制服推到衣柜最里侧,翻出压在箱底的浅白衬衫——领口沾了点灰,他捏着衣角对着镜子抖了三遍,又拿熨斗熨得服帖。
头发抓了两回都嫌乱,最后喷了半罐发胶,把额前碎发固定成微微立起的弧度。手指在领带架前顿了秒,没选偏正式的黑底暗纹款,挑了条浅蓝带细格的,指尖绕着领带结打了三次,才终于顺了。
最后他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袖口,露出腕间细链,又低头把西裤裤脚理得平整,连鞋尖都擦了两遍,才停下动作。
收拾完毕,陈垚出了小区,一眼就看到停在街口的黑色保时捷,他上车系好安全带,副驾座椅调得靠后,半倚着靠背,遮阳板被他轻轻掰下来,手轻轻拨弄额前的碎发——刚才上车时被风吹乱了几缕,发胶固定的弧度有点散。
“要不要这么臭美啊?”陈舒然握着方向盘转弯,眼角余光扫到陈垚对着遮阳板镜面反复调整的模样。
陈垚吹了声轻快的口哨,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小得意:“没办法,长得帅。”
陈舒然忍不住调侃:“寿星的自信倒是比发型先到位。怎么不把小林叫上?”
陈垚把遮阳板扣回去:“我回国第一个生日,肯定是跟我老姐一起啦!”
陈舒然嘁了一声,笑道:“我八卦一下啊,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自从陈舒然察觉出这件事后,陈垚也坦然多了:“还没发展呢。”
音响放着轻摇滚,陈垚跟着节奏用指尖敲了敲膝盖:“就我这条件,让他分分钟爱上我还不简单?”
陈舒然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陈少,咱能不说大话吗?真正的爱情面前,条件什么的都只是起辅助作用行吗?我看你就是不行吧,你要真有本事让他分分钟对你有意思,现在还至于一见面就跳得老高吗?”
陈垚挑眉拍手叫好:“不愧是我老姐,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这次是真谈上了?”
“你要死啊你!”陈舒然伸手拧陈垚胳膊。
“大姐!开车呢!”陈垚在车里鬼叫。
车停在法式餐厅门口,门童拉开门。走进餐厅,暖黄灯光裹着香颂旋律漫过来,靠窗的位置摆着一个精美的蛋糕。
“这地方不错。”陈垚说着,转头又对服务员道:“把这蛋糕给我打包了。我一会儿带走。”
“什么意思?”
“带回去吃。”
陈舒然吐槽道:“你真精。这家餐厅可不好约,我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月才订到位子。刚刚那蛋糕更是提前找朋友跟那糕点师打了招呼才做出来的。”
陈垚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那我可得好好享受一下,不然都对不起你这么辛苦订位子。”
服务员推着银质餐车过来,餐布掀开时,香煎鹅肝的焦香先漫过来——表面泛着琥珀色油光,底下垫着渍过蜂蜜的无花果,连酱汁都浇得像画了道弧线。陈垚坐直了些,指尖无意识蹭了蹭餐刀,嘴上却还装随意:“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配不配得上这难约的名头。”
陈舒然没戳穿他的小动作,只笑着把餐盘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就知道了,他们家鹅肝煎得外脆里嫩,配无花果刚好解腻。”话音刚落,第二道松露烩饭也端上桌,瓷盘边缘撒着细磨的帕玛森芝士,热气裹着松露的香气钻鼻腔。陈垚拿起勺子搅了搅,眼神亮了点,却还嘴硬:“也就……比我上次吃的那家稍微香点。”上次吃也是几个月以前了。虽然林舟做饭好吃,但是陈垚确实很想改善一下伙食。
陈垚握着刀叉,先对着香煎鹅肝切了一小块——外皮脆得轻响,内里嫩得能渗出油花,裹着底下浸了蜂蜜的无花果送进嘴里,油脂香混着果香漫开,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却还嘴硬:“也就脆度刚好,换我煎也差不多这水准。”
陈舒然舀了勺松露烩饭,看着他嘴角沾了点酱汁还不自知的模样,笑着递过湿巾:“行,下次你煎给我尝。”陈垚接湿巾时手顿了下,赶紧擦了擦嘴角,又叉起一块芦笋,嚼着脆嫩的茎秆,目光却不自觉扫过窗外的景——难得不用在这个时候站岗。
服务员添柠檬水时,他还不忘补了句:“这饭里松露给得挺实在,没偷工减料。”语气依旧臭屁,陈舒然笑他:“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你这胃就是被老爸惯出来的。”陈舒然说。
陈垚没否认,边吃边说:“民以食为天啊,不多照顾我的胃,我怎么长那么帅?”
“……”
餐车刚推到桌边,陈垚的目光就先黏在了新上的波士顿龙虾上——橙红的虾壳泛着亮,钳子里的肉被细心挑出,浇着奶白的蒜蓉酱,连虾身都开了背铺着芝士碎,热气裹着海鲜的鲜和芝士的香直往鼻尖钻。夹起一块虾肉送进嘴,弹牙的口感混着蒜蓉香在嘴里散开,他眉梢悄悄挑了下,又夹了块铺着芝士的虾身,才含糊着补了句:“这跟魏叔做的味道差不多。”
魏叔是陈垚和陈舒然的主厨,姐弟两个从小的饮食都是他在负责。不过自从陈垚高中出国之后,就把魏叔一起带走了。
“是嘛?”陈舒然尝了一口,也认可道:“是有那么点意思啊。”
紧跟着上桌的还有低温慢煮牛排,切开时内里是粉嫩嫩的五分熟,肉汁顺着刀缝慢慢渗出来,蘸点黑椒汁送进嘴,肌理软嫩得几乎不用嚼。陈舒然看着他不自觉加快的进食速度,笑着把蔬菜沙拉推过去:“别光吃肉,配点沙拉解腻。”陈垚“嗯”了声,叉了片生菜,眼神却还盯着餐盘里的牛排,半点没掩饰喜欢。
“天呐,你这是过得有多苦啊?小林做饭不好吃吗?”陈舒然看着陈垚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感叹。
陈垚抬头瞅了她一眼:“别胡说。有人做饭吃就不错了好吗?而且他做饭很好吃。”
陈舒然耸耸肩:“行。”
后面又陆陆续续上了一些菜,陈垚吃得差不多了,放下刀叉,看着桌上还剩下不少的龙虾和牛排,抬眼看向陈舒然:“把这些打包吧,带回去晚上还能吃。”陈舒然有些意外地笑着说:“哟,不简单啊,你今天怎么这么节约了?”
陈垚没应,放下擦嘴的湿巾,抬手招来了服务员,又拉过菜单,指尖在页面上划动:“你们家招牌的黑松露意面、低温慢煮三文鱼各来两份打包,还有那道鹅肝酱配法棍,也装两盒。每份主食都配独立餐具,酱料也单独装小份,谢谢。”然后冲陈舒然挑眉:“谢谢老姐请客了。”
陈舒然抱着手:“桌子上这些……”
“这些也打包了,你带回去。”
“……”陈舒然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就被陈垚打断了。
“对了。”以为是要说什么,结果陈垚叫住要去备餐的服务员,“别忘了我的蛋糕。”
陈舒然满脸嫌弃:“……所以,你就让我吃你的剩菜剩饭?”
“姐,我现在才知道赚钱有多么辛苦。我天天在那儿站得脚都起泡了,一个月才那么点钱。可能付这顿饭钱都还差一点。”陈垚说,“真的别浪费了。”
陈舒然想辩解,又被陈垚打断:“而且我给他带吃的回去,不可能带咱俩吃剩下的嘛!”
是这么回事。陈舒然打开包拿出卡递给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服务员:“你今天生日,你最大。”
陈垚把一堆精致的打包盒美滋滋地放在后备箱。回到副驾驶,陈舒然从后座拎过个深棕色皮质礼盒,递到陈垚面前:“喏,打开看看吧。”
陈垚指尖碰到礼盒时就觉出分量,掀开盖子的瞬间,目光顿了顿——表盘是暗蓝色的珐琅面,在车内顶灯下发着细腻的光,表圈镶嵌的碎钻不晃眼却透着贵气,表带是定制的鳄鱼皮。
“这表……”他捏着表带试了试,扣在手腕上刚好贴合,抬着手对着后视镜转了圈,“姐,你这回下血本了啊。”
陈舒然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笑着瞥他一眼:“开心了吧!”陈垚没接话,指尖反复蹭着表盘,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
他又把表放回盒子:“谢谢姐。”
“你是真的傻。“陈舒然说,“自己那么多值钱的东西,硬是一样都没带回来。不然你现在好过多了,也不用当保安受累。”
“当时不是想着表达我坚决的态度吗?”
晚上陈垚靠在床头,刚洗完澡的头发还带着点湿意,手腕却一直抬着没放下来。
突然陈垚听见玄关传来钥匙声,手一顿,飞快把腕上的表摘下来。他掀开枕头下的丝绒盒子,捏着表壳轻轻放进去,连表带都仔细捋平,才扣紧盒盖,又把盒子塞回床头柜最里面的格子里。
他刚推开房门出去,林舟正好急冲冲地钻进房间,还把门锁上了。陈垚一头雾水,过去敲门:“舟舟?”
“垚哥!你先等一下!”
“哦哦。”陈垚只当林舟在房间里换衣服,拿出从餐厅打包回来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
林舟出来后一脸震惊:“这么多好吃的啊?”
“对啊,饿不饿?去洗个手就开动!”
“我手机好像坏了。垚哥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林舟坐在沙发上说。
“嗯?”陈垚过去坐他旁边,“哪儿坏了?”
“我戴耳机的话听不清楚声音。”林舟取下一只耳机递给陈垚:“不信你听。”
“会不会是耳机……”陈垚接过耳机塞进耳朵,下一秒就撞进低柔的清唱里——没有乐器杂音,林舟的声音带着点紧张,却把《生日快乐》的调子唱得格外软,像贴着耳边说话。
抬眼时正看见对方盯着他的眼睛,耳尖泛着红:“垚哥,生日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