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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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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迷踪”，韩琛果然包下了一个最大的卡座，男男女女坐了不少人，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玩得开的。看到周珩和顾铭宇一起出现，起哄声口哨声立刻响成一片。
韩琛搂着一个漂亮女孩，挤过来，大声道：“瞧瞧！谁来了！咱们顾少和周总！快快快，给二位祖宗让座！”
周珩神色自若地跟着顾铭宇坐下，面对各种好奇、打量、甚至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他既不刻意亲近，也不显得疏离，只是保持着得体的礼貌，大部分时间，目光都落在顾铭宇身上。
有人过来给顾铭宇敬酒，周珩会先一步接过，语气平静：“他胃不好，我代他。”然后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有人凑过来想跟顾铭宇玩骰子，周珩会不动声色地挡开，淡淡道：“他玩这个运气差，输了要不高兴。”
他做得自然，没有丝毫勉强，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渐渐地，那些原本还带着几分看热闹心态的人，眼神也慢慢变了，多了几分理解和认同。
韩琛凑到顾铭宇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由衷的感叹：“行啊铭宇，真让你调教出来了？周总这护犊子的劲儿，跟我爸养的那条藏獒有得一拼。”
顾铭宇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看着周珩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替他挡掉所有不必要的麻烦，那副沉稳可靠的样子，让他在喧嚣的音乐和迷离的灯光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顾铭宇侧头看了周珩一眼，灯光掠过他深邃的眉眼，那里面没有了以往的阴鸷和疯狂，只有沉静的守护。顾铭宇心里微微一动，抬手，将自己那杯没怎么动的威士忌推到周珩面前：“尝尝？韩琛珍藏的，味道还行。”
这个细微的、带着点分享意味的动作，让周珩怔了一下。他看着那杯酒，又看看顾铭宇，然后真的端起来，浅浅尝了一口。烈酒灼喉，他却品出了一丝奇异的甜。
韩琛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对着顾铭宇无声地做了个“牛逼”的口型。
气氛正酣，顾铭宇觉得有些闷热，起身想去洗手间透透气。他对周珩示意了一下，周珩点了点头，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拐角。
洗手间里相对安静一些。顾铭宇用冷水冲了把脸，试图驱散酒意和嘈杂带来的眩晕感。他刚直起身，用纸巾擦着脸，镜子里却突然多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时尚、长相精致的年轻男孩，脸上带着明显的醉意，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顾少……真是你啊？”男孩声音带着惊喜和黏腻，不由分说就扑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顾铭宇的腰，脸颊在他背上蹭着，“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你都不联系我了……”
顾铭宇身体一僵，瞬间认出了这是大半年前有过几次来往、早已断干净的一个小模特。他眉头蹙起，用力去掰对方的手，语气冷了下来：“松手。”
“我不嘛……”男孩醉得不轻，抱得更紧，嘴里含糊地嘟囔着情话，“顾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吗？我们再玩玩好不好？我比之前更懂事了……”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周珩站在门口，他本是担心顾铭宇太久没回来，特意过来看看。眼前的一幕，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眼底——顾铭宇被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孩从身后紧紧抱着，那男孩还说着暧昧不清的话。
时间仿佛有瞬间的凝固。
周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眼底风云汇聚，翻涌着骇人的暗流。那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本能的暴怒和……一丝被勾起的、深植于骨髓的不安。
顾铭宇感受到身后周珩散发出的低气压，心里暗骂一声，手上用力，猛地将那个醉醺醺的男孩甩开。男孩踉跄着撞在洗手台上，吃痛地哼了一声，似乎清醒了几分，看到门口脸色铁青、眼神恐怖的周珩，吓得瞬间白了脸。
“周……周总……”男孩声音发抖。
顾铭宇转过身，面对周珩，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无奈和坦诚：“他喝多了，认错人了。”
周珩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顾铭宇，又扫了一眼那个吓得缩在洗手台边瑟瑟发抖的男孩。胸腔里那股嗜血的暴戾几乎要冲垮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理智防线。他想把那个男孩撕碎，想将顾铭宇牢牢锁在怀里，确认他的所有权。
但他看到了顾铭宇眼中那抹无奈和坦诚，没有心虚，没有慌乱，只有“与我无关”的平静。陆景深的话语在脑中回响——“要学会信任他”。
周珩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带着冰碴，刮得他喉咙生疼。最终，他没有发作，只是迈步上前，一把抓住顾铭宇的手腕，力道有些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落在那男孩身上：
“滚。”
一个字，如同寒冬腊月的风，刮得那男孩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洗手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滞，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周珩依旧紧紧抓着顾铭宇的手腕，低头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未散的怒意，有后怕，更有一种极力克制下的、细微的颤抖。
“他碰你哪儿了？”周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顾铭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莫名纠缠而产生的不快反而散了。他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周珩紧绷的手臂：“就抱了一下腰，隔著衣服呢。”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跟他早就断了，刚才也推开他了。”
周珩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他话里的每一个字。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下来，但抓着顾铭宇手腕的力道却没有松开，反而将他更紧地拉向自己，几乎要嵌进怀里。
“以后……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远点。”周珩的声音闷在顾铭宇颈间，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紧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顾铭宇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以及那份失而复得般的小心翼翼。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他知道，刚才那一幕，肯定勾起了周珩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
“行了，”顾铭宇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知道了。回去吧，韩琛该等着急了。”
周珩又抱了他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但手依旧紧紧握着顾铭宇的手，牵着他往外走，仿佛怕一松手，人就会不见了。
回到卡座，韩琛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的微妙变化，尤其是周珩那依旧没有完全缓和的脸色和紧紧牵着顾铭宇的手。他凑过来，小声问顾铭宇：“怎么了？上个厕所还牵着手回来？这么黏糊？”
顾铭宇懒得解释，挣了一下手，没挣开，也就由他去了。
周珩则直接对韩琛说：“我们先回去了。”
韩琛愣了一下，看看周珩，又看看顾铭宇，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多问，爽快地摆了摆手：“行行行，回去吧回去吧，春宵苦短哈！”
回去的车上，气氛比来时沉默了许多。周珩一直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直视前方，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依旧用力。
顾铭宇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周珩。”
周珩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我说断了，就是断了。”顾铭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晰的、不容置疑的笃定，“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没有看周珩，但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周珩心上那把沉重的锁。
周珩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紧绷的下颌线也柔和下来。他侧过头，飞快地看了顾铭宇一眼，那眼神里翻涌的暗流终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夜空般浩瀚的温柔和安心。
“我知道。”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我只是……控制不住。”
顾铭宇终于转过头，看向他。车厢内光线昏暗，只能看到周珩深刻的轮廓和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眼睛。那里面的偏执和不安依然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因为他的话语而安定下来的信任。
“傻子。”顾铭宇轻嗤了一声，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嘴角，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几不可察地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