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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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虽然几乎被埋在厚厚的地面里，但科尔沃斯却没死，因为就在这时，有人抽出一根鞭子，缠在他的腰间，将他往旁边一拉，正好躲过了崩塌的岩石。弹力让两人撞在了一起，科尔沃斯意识到此人落地时可能会受到严重脑震荡，下意识地护住了这位恩人的后背和头部，两人都在倾斜的地面上滚动，直到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科尔沃斯一时愣住了。
珠维尔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一把将那人推开，避开了他的身体。珠维尔的手臂发出了尖锐的疼痛信号，猜测是韧带撕裂，关节脱臼了。
调整好关节后，珠维尔现在可以关注受害者了。
“你还好吗？”
说话的方式很简短，但并不恶意。
科尔沃斯故意没有太快坐起来，等着手臂伸出来将他拉起来。
“是是，我没事！”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角色。
“你还好吗？”
刚刚救他的人穿着只有警卫才会穿的雨衣，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显然是救援现场的工作人员。但科尔沃斯总觉得，这人不是普通的警卫。
“你能正常走路吗？”珠维尔问道。
科尔沃斯也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然后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了。珠维尔无视那人笨拙的样子，看了看他，发现他确实没事。
“我们走吧！”珠维尔喊道。
看这家伙没事，他们还是早点出发吧。虽然现在雨季森林里的野生动物很少，但天黑之前还是得回去，不然这种时候根本点不着火把。
“是是！”科尔沃斯应道，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
嗖！
两个人影穿过潮湿的灌木丛，地上的靴印清晰可见。
雨刚停，大颗大颗的雨珠从树叶上落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有人的脚步声缓缓跟在后面。
茂密的灌木丛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大雨倾盆而下，也只是零星地落下，在微弱的落日余晖中，化作细细的银丝。云层遮蔽的天空，在地面上铺展着一层深古铜色。
这一地区受风暴影响不大，所以雨过一会儿就停了，但山体滑坡的风险仍然存在，特别是对于那些冒着生命危险选择住在松软山坡脚下的人来说。
珠维尔走在前面，右手握剑，冰冷的钢尖拨开盘绕道路的茂密杂草。他们所走的路仿佛从未有人走过。昔日的痕迹已在杂草丛中消逝。
他偶尔会停下来，时间不长，只是喘几口气，辨清方向，或者聆听风向的变化寻找线索，眼神中闪烁着警惕。有时，珠维尔会回头看看科尔沃斯的情况。
科尔沃斯跟在后面，与他保持着距离，保持着珠维尔要求的距离。
Juwel 不允许任何人站得离他太近，这对他自己来说会很危险。
男人的脚步声很轻，融入了雨声之中。
紧随珠维尔身后的农民似乎属于好奇型，喜欢主动搭讪。珠维尔则不太善于交际，只会含糊其辞地回答。由于被忽视的次数太多，他渐渐不再说话了。
他们彼此什么也没说。
珠维尔的目光刚一离开，科尔沃斯便恢复了平静，陷入了沉思。
这人身高不到一米七，大概一米六八吧，这个身高可是很夸张的，相当于普通男性，比女性稍微高一点，但比军队里的普通男性要矮一些。
女，还是男？如果对手是普通士兵，老科沃斯想都不用想，军队里根本容不下女人。但一旦确定对手是棋子，那么女性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尤其是某些职位上女性比男性更有优势，比如情报之类的。
他的举止举止颇具贵族气质，可能是属于负责王室事务的团队，又或者他本人就出身于贵族家庭。
此人或许就是追捕“流浪教会”的幕后主谋。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敌人，科尔沃斯立刻谨慎起来。虽然他无法否认自己对对方隐约的兴趣，但理智迫使他不得不承认，此人对流浪者教会而言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如果趁着两人同时坠崖的时机刺杀对方，那么即使对方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珠维尔微微倾身，感觉到后颈上那道执着而探究的目光。
他看了过去。
这家伙穿着一件破旧的农夫大衣，宽边帽压得很低，遮住了额头，一副平原地区的土里土气的样子。
男人的目光没有离开他，闪烁的光芒中，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像是在克制的好奇。
珠维尔用手托着下巴，声音平静：“怎么了？”
对方顿了顿，考虑着是该开口还是保持沉默，然后傻傻地笑了笑：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珠维尔沉默了片刻。火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让他的面容更加模糊。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并非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疲惫。
他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仿佛早已对此事失去了兴趣：
“那没关系，不管我是男是女，你都叫我‘先生’就行。”
说完，珠维尔又低头看着桌上摊开的地图，并不认为这次谈话有什么重要。
科尔沃斯笑了笑，但这次他没有回答。他向后靠去，午后的阳光照亮了他半张脸，另一半则留在阴影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冷冽而深邃的光芒，外人除非凝视良久，否则永远不会注意到。
这有关系吗？他想着，嘴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不，这非常重要。
因为性别不仅决定了人们如何被称呼，还决定了在采取行动时他将如何对待他们。
那个表情在他脸上闪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如果珠维尔抬起头来，她会认为那只是一团闪烁的火影。
“你先去吧。”珠维尔突然请求道。
科尔沃斯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科尔沃斯已经认定此人是必须杀的人，他决定立刻动手。珠维尔的防守姿态非常明确，任何动作都被视为攻击，而且珠维尔身上还有武器，除了鞭子，谁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其他武器呢，科尔沃斯不能大意。
但科尔沃斯知道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珠维尔。
这家伙的脖子。
显然，为了不给这棋子施展武器的时间，最好是一击必杀，而珠维尔的脖子就是最佳目标，他现在没有武器，如果攻击其他地方，能不能杀死珠维尔还不好说。
珠维尔的脖子又长又细，其实很容易被折断，不像相扑选手或者天生颈骨较大的人，那种人的脖子很难被攻击到。
既然决定了，科尔沃斯就立刻付诸行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近珠维尔，至少越过他的安全线。
*
珠维尔走在后面，目光紧盯着领路的人。他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怪异的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随后，珠维尔注意到，这名男子似乎在刚才的事件中受了伤。
他似乎在某个地方忍受着痛苦，虽然面色平静，语气愉快，但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痛苦。
他的手不时微微颤抖，步履也越来越不稳，但他始终不发一语，只是操着一口简单的乡村口音，试图用一些笑话来驱散森林里阴郁的气氛。
午后的阴影渐渐落下，微弱的光线只够看清前方几步。对方好几次被树根或石头绊倒，踉跄着差点摔倒，但珠维尔迅速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一瞬间，珠维尔立刻松开手，后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但目光中还是闪过一丝犹豫。
这一踉跄，似乎加重了他身上的隐伤。珠维尔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呼吸更加急促，肩膀微微颤抖，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强忍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珠维尔心想，也许因为他是平民，所以如果不问，他就不敢抱怨，害怕被落下，害怕给上级带来麻烦。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路变窄了，地势又滑又陡，就算再强壮的人也难以通过。珠维尔抬头望去，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这里不好走，要是受伤了，你可以……抓紧我。”
对方一愣，连忙摇头，结结巴巴道：“没，没事，我……我没事！”
但就在这句话里，珠维尔清晰地看到了一种恐惧，害怕被视为无用，害怕被遗弃在深山老林。珠维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语气平静而坚定：
“我说好的。就这么做吧。”
另一个男人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羞涩和感激。
科尔沃斯装作一个乡村农民，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简单的微笑，恰到好处，不至于引起怀疑。
鱼已上钩。
*
当科尔沃斯靠近时，由于他的身高远远超过了珠维尔，给人一种压迫感，然而当珠维尔抬头看到这人那傻乎乎的样子时，所有的幻想都消失了。
当科尔沃斯的手轻轻触碰到珠维尔的肩膀时，手上的力道让珠维尔一时愣住了。
对于一个瘦弱的农民来说，这样的力量实属罕见。珠维尔虽然为人谨慎，但还是觉得，仅仅凭借力量就怀疑一个人未免有些可疑。
但经验丰富的直觉让他无法忽视，目光默默扫过对方，观察他的姿态、语气、反应，然后机智地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事实上，珠维尔调动这些人并不是随意的，从一开始他就有着明确的目的。
在亲自联系当地□□后，珠维尔列出了嫌疑人名单，并秘密地将他们分配到救援队。
当然，他并不是一次性全部搞定，珠维尔把他们分成了好几批，毕竟飓风季至少持续一个月，这段时间足够他逐一观察并定罪每个人了。
这位农民不在嫌疑人名单上，但他和大多数人都有不正当的联系。这让珠维尔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决定这次把他纳入队伍，以便亲自监视他。
正因如此，他几乎把救援队里每个人的情况都记住了，其中就包括走在他前面的这个人。
“先生，我的家乡在下游。我们家种的是稻米和小米，但今年遭遇旱灾，减产了一半。我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和大姐住在一起……”
他讲话流畅，没有磕磕巴巴，偶尔插入几句关于天气或庄稼的感叹，让听者觉得是真的。
科尔沃斯明白珠维尔是在试探，所以回答得很自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伪装没有经验的人了，他调查过这个人的身份。
但珠维尔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短暂地扫了一眼对方的手。指甲很短，皮肤很厚，手上有一些老茧，但无法确定那是否是农民常见的老茧。
“下游……”珠维尔重复道，“这么说，那里的人一定知道第一次丰收祭祀是怎么举行的？”
“啊……和其他地区一样。人们聚集在一起，迎接稻神，然后……然后洒水祈雨。”
珠维尔扬了扬眉毛，没有再说什么。
“真的。”
回答正确。
对科尔沃斯来说，这些信息只是小事一桩。和平地区的文化习俗那本书里，这类内容已经讲了很多了。科尔沃斯也看过该地区的更新内容，所以这些信息与实际情况并无太大出入。
可是，他又不能再问了，一旦问出自己不知道却又知道的事情，那他就太为难了。
科尔沃斯突然显得困惑。
他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然后近乎疯狂地冲到珠维尔面前，跪下求饶。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请你原谅我！”
那是那些卑微之人熟悉的模样，那些总是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被强者责骂的人，所以每当看到冰冷的目光，他们就会赶紧低头乞求，尽管他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珠维尔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起来，”他说道，语气轻松了许多。“快走吧，不然我真的觉得你有罪了。”
科尔沃斯低头致谢，一脸惊恐地站起身，珠维尔也不再多问。
不用着急。他已经忍耐了这么久，操之过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珠维尔心里想着。
*
科尔沃斯知道，现在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这家伙不可能再像一开始那样对自己保持警惕了。
科尔沃斯的眼神变得冰冷。
0.1秒。这是科尔沃斯扭断人脖子的最快速度。
然而，当几名士兵出现在浓雾中时，这个计划被打断了。
森林里光线昏暗，地面潮湿，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像落叶一样轻盈。
计划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靴子声。科尔沃斯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活，又在冥界漂泊多年，感知力非常敏锐。分不清来人是敌是友，科尔沃斯迅速缩回手，然后为了避免被怀疑，如同滑倒一般滚到了地上。
“怎么了？”珠维尔一惊，眼神立刻变得担忧起来。
科尔沃斯似乎吓了一跳。他失去平衡的姿势恰到好处，假装摇晃，然后“无辜地”为自己辩护。
“哦天哪，别尖叫！我没事！”
珠维尔站在那里，眼中仍残留着那一刻的记忆，但科尔沃斯的声音和尴尬的手势如同一股冷水，抹去了这片刻的陌生。他后退了一步，语气中仍充满担忧：
“你还好吗？”
科尔沃斯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像个老实人一样眯着眼睛说道：
“没事，没事，没事。只是摔了一点，别担心。继续，继续，别担心。”
“先生，让我来帮帮他吧”
一名高大的士兵走上前来，珠维尔同意让他这么做。
看来为了防止教会从森林逃走，敌人在路上安排了守卫。在这种情况下，直接交锋是不可能的。科尔沃斯知道自己不擅长战斗，如果想杀死珠维尔，他需要一个更精妙的计划，一个需要动脑筋而不是蛮力的计划。
所以，他暂时乖乖地跟着队伍回城了。森林离城不远，路很快就出现了。可就在科尔沃斯还没来得及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头发，猛地把他拽了回来，头皮一阵刺痛。与此同时，人皮面具也从他脸上撕了下来。
(章节更新通知：
10月31日发布5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