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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拥抱 ...

  •   宿野手腕上的血滴在连珵后脖颈上,顺着脖子流向衣服深处。连珵心里难受的要死了,他突然紧紧抱着宿野,手腕疼,心里疼,胃也疼。五脏六腑好像缩在一起,他突然踉跄起身。从宿野怀里挣扎着起来。宿野本能伸手去抓,看出他不对。快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连珵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吐。

      宿野连忙用牙杯接了水,过去顺着连珵的背,连珵伸手去推,没推动。他实在狼狈,出了一身汗,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低着头,想用头发遮住自己。宿野还坚持的守在那,他没办法,偏了偏头。等到吐无可吐了,才有气无力的接过牙杯漱口。
      怎么了?

      “胃里难受。”

      “最近经常这样吗?”

      “不是,只是今天。可能受刺激太大了。哥。你真吓到我了。”连珵刷完牙,洗干净脸和手。轻轻的拉着宿野回到客厅,学着宿野刚才给他消毒的手法给宿野消毒。

      宿野也没挣扎,他摊开手,让连珵把伤口看的更清楚。他心里有气。
      连珵拿着棉签,小心的消毒,生怕力气大了戳疼宿野。他不想说话,一开口肯定要跟宿野解释,他现在脑子混乱,避免多说多错。

      “连珵,你不觉得你欠我很多解释吗?”宿野直截了当的问。

      “我知道你敏感脆弱,心里有很多话藏着事情从来不说,一个人胡思乱想,我总觉得这种习惯会好的。只要我做的够多你总会慢慢的心安,可我错了,有些心结不说出来,一辈子都隔应在心里。”宿野屈起手指,敲敲连珵的心口。

      连珵的心好像也颤了两下。

      “我们今天就把话说开。”

      “哥,我难受,真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觉得自己不受控制,每天都很失落,我尝试过开心起来,可没办法,我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脑子有时候也很疼。甚至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就一瞬间,我就会毫无征兆的想哭。我也不想那样,我努力过想要好起来。可我还是这副死样子。我压抑的越久,心里自残的念头越冲动,其实哥,我划下去的时候除了疼,还有爽,我觉得所有的难过烦躁都跟着血释放出去了。”

      “你没想过和我说吗?”

      “我不敢。”连珵摇摇头,“我已经有很多麻烦了,我不敢让你再看到这些,更何况,你家里人对我不放心吧。”连珵终于说出来这句话,他泄气一般的靠着椅子,低着头。像是被抽掉主心骨。

      对于连珵这种人来说,袒露心扉是极其艰难的,羞耻的。他说完后拒绝听到回答。但是他感受到膝盖上温暖的手。

      “连珵。”宿野的声音很温柔,他蹲下去,扶住连珵的膝盖,蹲在连珵身前,清清楚楚的看着连珵那双惶惶不安的眼。

      “你觉得我会听别人说什么吗?连珵,我自己能够看到你,听到你,感受你,你就是我要的,不管你的哪一面,都是我要的。我家里人确实对你有些偏见,我已经解释过了,连珵,不要在乎他们的看法,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宿野抓起连珵放在膝盖上的手,把连珵的手放在胸口处,那里跳动着一颗心脏。“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我知道很难,但我们得走下去。”

      连珵沉默了很久,他清楚的感受到宿野的心在指尖跳动。一下又一下。

      “你不累吗,哥?”

      我像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连珵看着宿野和自己相握的手,手腕处有着相同的血迹和绷带。我怕我把你也变成疯子。

      宿野的手指微动,他压着连珵的脖子,强硬的吻过去。连珵仓促之间并未回应,只感受到宿野的舌尖在唇齿间流窜,仿佛电流一般让连珵心脏颤动,宿野在连珵嘴里纠缠辗转。他强硬的掠夺空气,让连珵被动的感受自己。连珵呼吸不上气,偏头要躲,宿野的手扼住连珵的脖子,拨弄他的喉结,把他扭回来继续吻。连珵的眼神变得迷离,他好像喝醉了,晕乎乎的。过了一会他脖颈上的压力消失,他才能大口喘气。他的感受都集中在唇舌里,眼神放空,只感受到舌尖残余的感受。耳朵也好像被蒙住,隔着棉被一样。

      “连珵,我是你什么。”宿野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像惊雷破开春野。骤雨袭至早春。

      连珵没说话。宿野看着眼前人,捏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

      “张嘴,跟着我说,你是我男朋友,我病了你应该陪着我。”

      连珵还是没说话,宿野看着连珵,大拇指用力压了压他的嘴唇。看着刚刚因为剧烈亲吻变得艳红的嘴唇失去血色,他眼神一暗。“说话,跟着我说。”

      连珵深呼吸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突然抓住宿野的胳膊,指尖用力到变苍白,他终于开口:“你是我男朋友,我病了你应该陪着我。”

      “这就对了,连珵,没有人能一直不生病,谁都有想不开的时候,我们只要好好的走下去,一定能好好的在一起。”他摸摸连珵的嘴唇,粗糙的手指把连珵受过宿野尖利牙齿压制的嘴唇压裂。血流出来,宿野轻轻吻上去,舔掉血。

      “以后别吓我了。再来一次我就真受不住了。”宿野知道连珵内心那股强烈的负罪感。连珵不习惯依赖别人,他从小纠结扭曲的生长环境催生出极其强烈的负罪感,有些鸟儿从笼子里飞出来,脚上好像还戴着环,飞不高也飞不远。
      连珵看着宿野,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他忽而一笑,舔舔嘴唇。

      “好。”

      连珵不想要别的,他此刻只要宿野的心脏里是他。要是紧紧抱住,会很好吧。他把自己的手压在宿野的小腹处,往下轻轻的按。看着宿野的眼神变得很幽深。

      “哥,想吗?”

      宿野不语。

      连珵把他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领口处。宿野手腕处被染红的绷带与连珵苍白还露着青色血管的脖颈形成强烈对比。

      “哥。”连珵说。

      宿野感受到手底下的皮肉轻轻的动,他搓了搓连珵的喉结。

      俯身说。“为什么想要?”

      “想要就是想要。本来就想。”连珵挑眉。

      宿野眼神变得疯狂。他抓起连珵的手,一把脱下连珵的衣服。把连珵的胳膊压在头顶。从耳侧开始细密的舔舐亲吻。
      连珵仰头,忍着痒,宿野有一颗尖利的虎牙,戳到血管上,细密的痒和疼让他皱起眉毛。他感受到更让他难受的,是奇妙的感触。他好像被抽离了灵魂,身体软在椅子上,只能靠着宿野支撑。

      宿野是唯一支点,是支撑飞鸟栖息的原野。

      宿野一路向下,直至连珵胸口都是湿润的。他是大街小巷里长大的,他见过斑驳墙面里抵死缠绵的情侣,见过深夜站在街口等待的女郎。他从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的,直到身下人的肚皮在他手里变换形状。

      椅子太小,只能坐下一个人,连珵像是被禁锢,手脚靠在一起。他彻底敞开,不管是心扉,还是身体。他一直觉得宿野最内里是温柔的,初见的匪气好像是错觉。现在他看到那种匪气,横冲直撞,毫不讲理。

      深夜他被温柔抱起。温和的水淋到他的身体上,那些干涸的印记,青紫的指痕,都被一一抚摸。宿野又变得温柔了。他被宿野拿毛巾擦拭几遍,放在柔软的被子里。

      宿野好像很喜欢他没力气任由摆布的样子。

      宿野隔天就陪着连珵去看心理医生。尽管连珵腰酸背痛,可还是被叫醒去了。他被罩着白色的卫衣,暧昧的痕迹都藏在布料下。

      宿野挑了很专业的地方。在外面的等候区等待连珵。

      连珵进去前不安的回头看宿野。宿野就静静站在那,微笑着,眼神温和。于是连珵牵起嘴角,勉强笑笑跟着医生走了。

      连珵需要自己迈出第一步。心病只能自己医。遇到的坎,受过的伤,自己走不过去的,旁人代替不了。即使亲密如家人,恩爱如夫妻,也不能代替别人看破和解。

      但宿野可以等待,他可以陪着连珵变成真正的自由自在的飞鸟。他从不是一场惊鸿而过的烟火,而是缱绻流年里始终不会离去的春原。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力量等待陪伴自己的爱人。

      他在等候区看见一盆小小的花,淡黄色的花骨朵,舒展的细叶。

      “你好,这盆花可以卖给我吗?”他朝着前台的服务人员问。

      连珵进去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疲惫而失落,他往前走,拐过原木的走廊,看见怀里抱着梦香兰的宿野。

      阳光穿过干净的玻璃,照射在宿野和他手里的那盆花,宿野的脸在阳光下能看出微微的绒毛,他怀里黄色的花也让人感觉更舒服,好像这只是平常的一天,好像世上万物都是美好的,草木欣欣向荣,阳光毫不吝啬,爱人近在眼前。

      连珵眨去眼角的泪,走上前。

      “我买了一盆花送你,你喜欢吗?”

      “喜欢,它很好看。”

      “聊的怎么样?”

      “聊了很多,我好累,医生说一周要来一次。”

      “我陪你。”

      “当然。”连珵偏头一笑,宿野心里猛地一撞,他差点笑出来。他抱着那盆花,抓着爱人的手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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