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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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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陈讯斌，是演员燕逐明的亲大伯。”
贫苦的中年男性瑟缩地看向镜头，他年纪看起来很大了，一头花白油腻的头发参差不齐挂在耳后。皮肤黑红粗糙，下垂三角眼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燕逐明，应该说是陈如晦，是我弟弟的孩子。我弟媳走得早，可怜我弟弟年纪轻轻便独自抚养小孩，我作为哥哥，当然见不得我弟弟这么辛苦。”
说到这儿，陈讯斌刻意露出他遍布皲裂的大手擦过眼角。
“我是山里的人，没什么文化，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我希望我孩子可以走出大山。可我弟弟怎么办？我侄儿怎么办？于是我把大玮外出上学的钱给我弟弟，来将如晦养大。”
“如晦小时候调皮，长身体时候饿的快，经常抢大玮的东西吃，大玮总会哭着来找我，我只会一遍遍告诉他:弟弟没有妈妈，弟弟很可怜，你让让弟弟好不好？”
陈讯斌承受不住似的，用手捂住头，肩膀剧烈耸动。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皱缩成一团，眼睛紧紧闭着，眼角挤出两滴混浊的液体，显得更可怜了。
“我的大玮……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听我这样说，也不再和如晦争执，他还会主动照顾如晦，把自己攒了好久了零食，我给他买的新衣服分享给如晦。”
“我不求如晦回报什么，可是……可是前些年我的大玮生病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大玮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可以用我这条命换大玮的健康。”
“我偶然得知如晦在做明星，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明星，特别光鲜亮丽，我想他们一定不缺钱吧，我不要太多，我只求能够救救我的孩子……”
陈讯斌话到此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对镜头磕了好几个头。
“我在商场大屏看见了如晦，用了好多方法，我终于联系到他，我没想打扰他，我真的没想要打扰他，我只求如晦手指缝里可以漏出一点给我，让我救救大玮，救救和他从小长大的堂兄。”
“可那天我找到如晦时，如晦见我的第一眼是厌恶，我知道我穿的难看，如晦是大明星，当然瞧不起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我知道的，我无所谓，只要能救救大玮，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但如晦对我拳打脚踢，我这一把老骨头疼的难受，可如果如晦能够救救大玮，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可如晦不愿意，他报警了，警察过来把我带走，他还让律师告我，我在监狱被关了三个月。”
陈讯斌录制的视频结束，余下是拼接的另一段视频:
视频看样子是手机临时拍摄的，抖的让人头晕眼花。只见大厅内秩序混乱，人群吵闹，燕逐明被保安重重围住，露出一张满脸嫌恶的半侧脸。
而他脚下跪趴着一位裹着破旧灰黑色棉袄，佝偻的老人，正艰难伸手抱住上方俊美青年的小腿。
随后青年面色剧变，如同被什么脏东西黏上——
劝慰，呵斥，尖叫霎时充斥整个大厅。现场太混乱了，中途人来人往，隔着无数小腿隐约能看出二人模糊的轮廓。
只见青年被保安拉住双臂，他似乎抬脚狠狠踹了老人好几脚，老人似乎被一股巨力撞击，灰白的头发猛的一颤，而后狼狈地向旁边歪倒——
视频结束。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这个视频的第一印象都是燕逐明仗势欺人。
他本不想看评论区，可汗湿的手指一滑，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无数只钢针齐刷刷刺进他眼睛里——
“燕逐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燕逐明，你到底在干什么？？”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竟然能有一个人一夜之间塌成一座废墟”
“怎么有人能坏成这样？燕逐明你知不知道前一秒我还在帮你说话，他们都骂我我脑残，说我没脑子还相信你。我和他们说你是被冤枉的，就算你谈恋爱，喜欢男的我也可以接受，我还可以爱你，可这个视频是什么意思？你对得起我们吗？我就是你口中的平头老百姓，我就是你看不起的人！！”
“我爸就这个年纪，太可怜了，我真见不得老人这样，谁有这位老人的联系方式，我资助他。”
“燕逐明你总能刷新我的下限，我为我喜欢过你而感到耻辱——”
“@燕逐明@燕逐明工作室，退圈吧，这种劣质艺人就不该出现在娱乐圈。”
“为什么弟媳走得早可怜的是弟弟呢？弟媳不应该是最可怜的吗？还有这个视频，陈讯斌固然说的可怜，可谁能证明是真的？？最后那个视频太模糊，无头无尾，我想知道前因后果！”
“都到这种地步了，某些粉丝还在帮他们主人洗，等到这种欺负落到你们父母头上就老实了。”
“长这么好看没想到这么恶毒”
“没觉得他多好看”
“燕逐明你怎么不去死啊@燕逐明”
“喜欢过你是我的黑历史@燕逐明”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好恨你燕逐明，你怎么能这么恶劣，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就算你谈恋爱也没关系可你怎么能对这样一位老人露出这种嘴脸”
“去死去死，燕逐明你去死吧@燕逐明”
张洵捂住燕逐明的眼睛，掌心中滚烫的湿润近乎将他手掌灼烧出伤口:“逐明，别看了，别看……”
燕逐明呜咽一声，猛的将手机反扣在胸口，心脏剧烈搏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将额头顶在张洵肩膀上:
“没有，洵哥……”燕逐明指甲死死挂住张洵的衣服，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是白眼狼，我没有忘恩负义”
“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没有，他说的是假的，我没有用过他的钱，他对我不好，他抢我东西，他骂我，他打我，特别疼，洵哥，洵哥……”
早在燕逐明看热搜之时，张洵便将会议摄像头和音频关闭。
“好，好，我知道，我相信你。”张洵喉间发干，青年在他怀中颤抖，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逐明，挺过去，你现在流量很大，公司为了利益会保你。挺过这段时间，我们去找证据，会还你一个清白。”
“别哭，把眼泪擦干净，还在开会，忍一忍就好了。”
“嗯……”燕逐明接过张洵递来的纸，还止不住地抽噎，“好……”
待燕逐明平息过后，张洵才打开摄像头。
星晟高层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正襟危坐。
“邓总，以星晟目前的情况，热搜撤不下去，舆论太大了。”
邓晨在看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最新热搜和数据后，公关总监对着笔记本电脑上最新检测的数据说道。
“邓总，戚氏集团高层的电话。”身侧助理将手机递给邓晨。
邓晨看清备注，神色变得恭敬起来:“沈总。”
燕逐明听不清邓晨那边的谈话内容，戚氏高层，那戚程昭也在吗？
“好的，沈总，我们立刻执行。”
邓晨挂断电话，神色中的纠结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已经解决了所有事情，他通过镜头看向燕逐明，眼神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怜悯。
“刚刚和集团通话，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集团态度明确:此事艺人承担所有责任，公司声誉红线已被触及。任何公关手段在这种实锤面前，只会越洗越黑，浪费公司资源，并可能引火烧身。”
“所以公司决定不撤热搜，不发声明，不进行任何形式的舆论对抗。
“等一下——”张洵打开麦克风，“事件并没有调查清楚，哪里实锤了？不能这样武断地做出决定——”
邓晨示意工作人员将张洵直接闭麦，对燕逐明道:
“这属于你的个人私德的范畴，公司如果花钱，就等于用全体股东和员工的利益，为你的私人错误买单。”
“当然，作为我们公司的艺人，公司不会抛弃你，等风头过了，公司会重新评定你的商业价值。”
“但因为你自身行为而对公司产生的影响，都由你个人承担。如果合作品牌和项目向公司发起索赔，按照合同，这些赔偿首先从你的个人收入里扣。”
“好了，暂时就这么多内容，后续事宜另行通知。”
会议关闭后，燕逐明低头没有再说话。
“戚程昭疯了吧？别急，我去找他。”张洵率先安抚燕逐明的情绪，他了解自己手下这位艺人，怕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嗯。”燕逐明的眼睛还肿着，情绪极度的大起大落过后，原本缠成一团乱线的脑子此时如同死水，毫无波澜。
“嘟……嘟……嘟……”
燕逐明疲惫地闭上双眼，这种声音他在这段时间听过无数遍，现在再听——
他捂住嘴，空荡荡的胃陡然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恶心。
“别打了，洵哥。”
“他不会接。”
“我去找我爸妈，我去找我姐，我让他们联系戚程昭。逐明，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张洵离开后，燕逐明默默翻看手机，去微博搜索戚程昭三个字。
首先弹出的便是集团官网前段时间发布的——
戚氏集团负责人戚程昭即将与张氏集团千金张唯歆联姻。
“啪嗒——啪嗒——”
死死攥着手机的青白手指被温热的液体打湿，屏幕上的文字糊成一片。
燕逐明本以为他不会再哭了，他讨厌死了自己这幅脆弱的样子，分明他什么都熬过来了，他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到这样的高度，只是短短几分钟，他便再一次一无所有。
他熟练翻出戚程昭的手机号，如以往一般，忍着恶心，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等待间隙，他翻出戚程昭的微信打下——
“昭哥”
“你是不是生病了？昭哥你理理我，戚程昭”
“戚程昭戚程昭戚程昭戚程昭”
“……”
“戚程昭我恨死你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