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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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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教授和魏天琪对时光电视的存在作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
吕教授迫不及待想要通过这个媒介了解儿子的情况,儿子的高考始终是扎在吕教授心里的一根刺。
魏天琪则表现出一副兴趣不大的样子,他嘴上说对自己父母已经不抱任何期望,可陆麟注意到魏天琪时不时投到袋子上的眼神,在算计着什么。
夜长梦多,陆麟和斐思简估算着袋子里的细沙足够启动三次时光电视。
当夜就把吕教授和魏天琪召集到三楼有电视的小屋。
林小姐拒绝从卧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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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教授的儿子经历了自杀未遂和母亲意外离世的双重打击,竟顽强地站起来了。休学半年后重回学校,也许是为了心中那一口气,他拼命追赶复习进度,成功考入华大。
在拿到华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男孩泪流满面,嘴里呢.喃着:“妈妈,您看到了吗,我考上华大了……”
然而,高考耗尽了男孩仅剩的气力,入学后因为课业跟不上同期的天子骄子们,逐渐陷入自我怀疑,慢慢产生了厌学情绪。
大一门门挂科的结果似是男孩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
从千辛万苦考上的华大办理退学,男孩毅然决然加入公益组织到山村小学当志愿者。
没有大学学籍或文凭,不能当支教老师,男孩白天在山村小学简陋的校舍给上学的孩子们做午饭,晚上借住在村民的家中。靠着吕教授留给他的存款过了一年这样的艰苦日子。
尽管物质条件差,男孩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在山里宁静的星空下露出身为母亲的吕教授从未见过的笑容。
一年后男孩回到城市,进入一间烹饪学校学厨,梦想是今后开一家小餐馆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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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结束,斐思简庆幸男孩没有消沉下去,为男孩高兴。
“您没事吧?”陆麟轻声问候。
吕教授眼眶湿润,细微皱纹遍布的面部肌肉却很放松,她释然了。
“我很好,我儿子……他现在这样很好。”
斐思简乐见吕教授终于想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父母再为之计深远,也有要放手的一天。
“下一个图像可能是关于你的。”陆麟提醒屋子里置身事外的另一人。
魏天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靠着墙,一只腿膝盖弯曲,脚搭在墙面上,不置可否。
随着斐思简再次把细沙倒入沙漏,时光电视的画面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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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天琪走得突然,研究所的同事和领导纷纷对他的离去深表悲痛,当然这归功于他表面工作一向完美,在大家心里魏天琪一直是那个热爱学术,人缘好的正直人。
所里特意派代表到魏天琪父母家进行慰问,魏天琪母亲伤心过度,闭门不出,他父亲接待了研究所来的两个人。
所里领导握住魏天琪父亲的手,言辞恳切,言语之中流露出对天妒英才的遗憾,魏天琪父亲强撑着情绪不住点头。
送走慰问代表后,魏天琪父亲进入卧房,妻子坐在床边抹泪,显然是听到外面的谈话声,又被勾起悲伤的情绪。
“咱们天琪……”父亲开了个头,话又止住。
母亲身子转向父亲的方向,带着哭腔,“都怪你,对天琪要求太高了!如果不是进了研究所天天忙实验,写论文,也不会疲劳驾驶……早知如此,我宁愿天琪平平凡凡地过一生,就是在家门口摆地摊也好啊!”
说着母亲又呜呜哭起来,父亲深深叹了口气,“我们……从没有对天琪说过内心真正的想法,总怕他会骄傲自满……确实,早知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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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天琪对于父母的悲伤和迟来的忏悔并不意外,甚至表现得无动于衷。
直至看到画面里父母和邻居阿姨聊天中,不断夸自己多么孝顺,过去做梦都没想过的场景发生在眼前,屏幕内外已是天人两隔。
魏天琪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多话堵在嗓子里,最后又咽了回去。
第二个画面还未结束,就听到外面有一片嗡鸣声逼近,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楼房像是被什么击中,颤动了一下。
陆麟和斐思简最先奔到窗边往外看。小镇上空布满密密麻麻的无人机,无人机群像一张巨大的网罩在他们头顶。
其中几架无人机开始朝着镇中唯一的这条主干道射击,路边的绘春苑首当其冲被微型炮弹击中,包括他们身处的这栋楼在内,好几栋公寓楼都冒出了黑烟。
“快下楼!”
陆麟大吼一声,众人像刚从睡梦中被惊醒似的,一齐开始动作,魏天琪最先夺门而出。
其他人紧随其后,下到二楼,斐思简想起还蜗居在二楼的林小姐,犹豫着停住脚步,打开公寓门大步走入。
林小姐是社恐,不是傻子,她也想逃,正在屋内拎着个大袋子收拾东西。
“别收了,快走!”斐思简急声催促。
林小姐还在原地打转,斐思简干脆上前强行拉她出门,两人一前一后从门里出来,正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陆麟。
“细沙呢?”斐思简问。
“拿了。”陆麟举起手中小袋子,里面还剩下最后三分之一的细沙。
两人随即默契地往楼下奔,林小姐被斐思简拉着,不到一分钟,五人在楼下聚齐。
斐思简四周环顾,小区内几乎没有未着火的楼房,他们必须逃离这里!
一行人来到小区门口,马路对面的市场曾经被他们视为取之不尽的粮仓,已被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边走!”陆麟指向通往十字路口的方向。
这个小镇会变得怎样不可预知,但只要从十字路口去到平行世界别的小镇,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斐思简瞬间领悟陆麟的意图,也招呼着茫然无措的众人一起向陆麟指的方向跑。
如今的场景似曾相识,斐思简想起在小镇二号那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姚安妮就是在这条路上的这个方向,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失去踪影。
再早一点,把他们逼向十字路口的那堵移动的透明墙……
斐思简脑子里不断涌出荒谬的想法。
难道小镇是传说中的地狱?
对他们这些罪人施以水刑、火刑……
路边楼房的火势很快蔓延,过火区域越来越大,四处弥漫着黑烟,在路中间狂奔的众人能感受到道路两旁灼人的高温。
“咳咳!”吕教授最先体力不支,奔跑速度慢了下来。
跑过幸福新园后,林小姐也落到了队尾,只有三个男人还能维持速度。
斐思简和陆麟分心落后的人,不时停下来留意,招呼她们小心,魏天琪则很快跑到最前面。
林小姐被什么东西绊到,身体晃了晃,眼看要摔倒。离她最近的吕教授赶忙上前扶住她。
斐思简也想折回去帮忙,陆麟比他先冲了过去。
陆麟距离林小姐和吕教授两米左右时,路旁一根燃烧的街灯柱向二人的方向倾斜而下,吕教授将林小姐纤弱的身体往前用力一推,自己却被街灯柱压倒在地。
陆麟接住被推过来的林小姐,托付给随后赶来的斐思简,又转头跑到灯柱倒下的地方。
灯柱下已没有吕教授的身影,只依稀可见一块熟悉的木牌。
陆麟捡起木牌,翻过正面,上门刻着“旅”字。
将木牌展示给斐思简,斐思简心领神会,果断拉着林小姐的手继续往前跑。
“那个老太太,她……”被拉着向前的林小姐不时回头寻找。
“来不及解释,她不在了。我们快跑!”斐思简的手心冒汗,被牵着的林小姐也感受到他的情绪,尽管诸多不解,还是乖乖跟着继续跑。
离十字路口越来越近,却一直没看到魏天琪的身影,直到跑过废弃发电厂,前方另一根倒下的街灯柱拦住了去路。
陆麟避开灯罩破碎处的一滩碎渣,一只腿跨过灯柱时,注意到躺着另一块五边形木牌。
陆麟倾身向下,捡起木牌,是“天”字。
看来魏天琪也被小镇带走了。
收好木牌,三人又跑了一公里,酒店再往前就是十字路口。
无人机并没有追击他们,酒店的位置已经超出无人机覆盖的范围,火势也基本消失。
空气中氧气的含量恢复正常,终于能放慢脚步,大家大口喘气。
陆麟把两块木牌交给斐思简,斐思简接过没说话,还在大口呼吸着,频率放慢了些。
眼前他们只剩一个选择,再次穿越十字路口,通向下一个小镇。
希望下个镇子没有无人机攻击,也没有洪水。
最好也别再出现熊或者狼。
目前集到六块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