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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弦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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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存在三种性别:Alpha、Beta和Omega。
Alpha一旦觉醒,便会立即被纳入军方重点培养名单。他们极少进入发情期,但发作就必须接受Omega的信息素安抚,否则将陷入紊乱状态。
Omega仅占总人口的10%,是受到联邦特殊保护的稀有群体。由于体质特殊,集中安置在专门的保护区生活。
Beta是占比超过70%的普通群体,无法感知信息素,由于缺乏特殊能力,在社会中处于底层位置。
因此alpha和omega处在权力顶端,大家默认着这种潜规则。
和平的日子没过多久,灾难来临。
星际200年,星球遭受外来物种虫族入侵,它们的外壳坚硬,攻击力极强,无视人类的火药炮弹。
战斗持续了100年。
星际302年。
纪星洲带领着战队取得胜利,打得外来物种节节败退,落荒而逃,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人们欢呼雀跃,普天同庆。
“纪首领太帅了,不愧是最强!他的精神力竟然可以操控一整支队伍的机甲!那可是整整20架啊!”
“别以为很简单!入选仪式的时候我试过,光是操作一架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真羡慕…果然alpha就是比其他性别更加强大,我们普通人beta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路啊。”
“喂,楼上醒醒,你能跟alpha比吗,alpha性别本就是领导世界的强者。况且纪首领还是3s精神力,全国0.01的概率,千万个人当中才会诞生出一个的好吧!”
“诶,听说3s精神力的人通常伴随着疾病,早早过逝,心理更容易出问题,精神崩溃变成一个疯子!”
“那不,很好的例子,那个洛渝在4年前不就疯了吗。一代天才殒落啊,可惜。”
说道这位洛渝,众人唏嘘不已。
“别瞎说,根本没有实际证据报道洛渝失常疯了吧?我从我朋友那里得到可靠消息,其实他是人类和虫族繁育出来的怪胎!他不是疯了,是实验失败被销毁了!”
“什么?!”
“不会吧…楼主,你从哪得来的消息,怎么听着这么虚假,跟编故事一样。”
“……”
论坛的匿名用户早已盖起了数百层的高楼,争论得不可开交。
就在讨论达到白热化的时候,所有帖子的内容同时消失,屏幕上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空白。
"该内容无法访问"。
所有包含"洛渝"二字的发言、ID和私信,全都被系统自动屏蔽,替换成了醒目的"[网络已断开]"。
突如其来、不留余地的全网删除,与其说是常规的内容审核,不如说更像是紧急的信息抹除。
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反而让细心的网友心头一凛——他们似乎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绝对不能被提及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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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无人问津矗立于星球最末端的小岛,渐起的雾霭笼罩住整个夜空,入深夜,瑟瑟的寒风吹拂过落叶。
天空划过耀眼的光芒,一艘硕大的飞船星舰穿破防护层,直直降落在地面上。全自动门开启,从飞船上下来一位男人。
他带着幅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步伐熟路轻辙的往岛屿深处走,边走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嗯,老师,论坛的事情办妥了,告密的相关人员已收到惩罚,您放心。处理一些私事,马上归队。”
那边透着年迈的声音顿了顿。
“…是不是他,醒了。”
“……”气氛一时间凝聚,男人不说话也算是默认。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我也老啦,还能在我死之前再看看那孩子….”葛教授眯着眼似乎在回忆。
男人冷峻着脸打断他,“老师,他是叛徒。”
葛教授话语一噎无法反驳,斟酌半晌才安慰道:“小星啊,别太执迷于过去,当断则断,要不然,沉陷下去的只会是你。”
“…我知道了,老师,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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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岛屿另一头别墅内,囚禁着一位少年。房间昏暗无比,常年不透光,几盏夜灯微微照亮,显得格外阴森。
“滴,滴……检查到生命跳动,警告,一级戒备,关闭逃生门,开启信息素截断,警告….”
房间内放置的检测设备捕捉到了异常波动,出烟口立即启动,无色无味的烟雾被释放出来。
“———开启截断喷雾,锁定目标…”
刺耳的警报声唤醒了少年的意识。
好吵…吵死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坐起身,他环顾四周,注意到陌生的场景。
这是哪里…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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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800年,他刚接下上级的秘密任务——潜入禁区夺取"新生力量"。
联邦高层将人类文明的未来压在他肩上:"完成任务,带着希望归来。"
然而,在前往禁区的途中,队伍遭遇了虫族大军的围攻。更致命的是,他无比信任的队友,竟将他抛弃在绝境之中。
洛渝背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浸透了作战服。他双手紧握着能量枪,精准地解决掉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虫族。
但经验再丰富,也敌不过虫族永无止境的复制分裂。死一个,就会复制出第二个;第二个又分裂出第三个,仿佛永远也杀不完。
到最后,连抬手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大百倍、一眼望不到头的虫群,心中只剩下不甘。
费尽心思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绝不甘心就这样化为尘埃。
他决定赌一把,赌上自己的性命。
赌赢了,就能逃出生天;赌输了……哈,他从来就不怕。能活下去,全靠一场又一场赌局赢来的。
“好好品尝吧,来自星际最后的杀手锏!”
洛渝眼底一片猩红,没有任何对死亡的畏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毫不犹豫地对着腺体刺了下去。
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散发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对虫族有致命的吸引力。
就在虫群触碰到信息素的刹那,硝烟四起,无数璀璨的光点在虚空中散开——方圆数百里范围内,发生了毁灭性的大爆炸。
3s+的信息素足以毁掉半个星球。
"…这个秘密……我谁也没告诉过。不过我相信,尸体,会永远帮我守住的。"
洛渝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身体软软地向血泊中倒去。
意识模糊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抱住了他。他闻到对方身上传来淡淡的麝香味,像极了……一位早该逝去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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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惊醒过来,脑中一晃而过某张阴沉的脸,不可能,那个人早就死了!
还未理清楚思绪,敏锐的听到门口异动。
一阵缓慢、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的走廊里传来。
“嗒……嗒……嗒……”
步伐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最终停在了洛渝所在的门外。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昏暗的光线从外面挤了进来。
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立定在他面前。
由于跪着的姿势,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男人锋利的下颌线勾出凌厉的曲线,眸光对上彼此,这一刻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低沉甘洌的嗓音冷不丁在耳旁响起。
“Surprise gift,洛洛喜欢这个礼物吗?是不是见到我还活着很失望啊。”
洛渝呼吸不受控制的骤停,纵使下了多少心理暗示,也无法抗拒从心里溢出来的恐惧。
“哈哈哈….我真可笑,也是,毕竟你是首领嘛,是最强的星际指挥官,保命的底牌怎么会只有那一个!我居然还妄想能杀掉你……”
为了权利,他精心编织了无数甜蜜的谎言,构筑了一个名为“救赎”的美梦,一步步诱哄着那位纯情温柔的年轻少将。
最后,也是他亲手将对方推入深渊。
可此刻,那个本应尸骨无存的人,竟然活着回来了!
从地狱爬回来的魔鬼,肯定是来报仇的!
洛渝不禁自嘲般的嗤笑几声,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恶意:“既然我能踩你第一次,就能踩你第二次,你可得好好盼着我死。”
“不然…出去之后我肯定弄死你。”
纪星洲居高临视的蔑视着少年,戏谑的提着唇说道:“准备再将我推入海底吗?水里很黑的,还有许多吃人的虫子,哥哥都不心疼心疼我。”
他轻轻叹口气,踏步向前迈进,一步一步逼近,满是幽怨道:“哥哥真自私,从来只想着自己。”
独属于纪星洲的气息越来越近,直到冰冷的墙壁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滚开,滚啊!”洛渝疯狂嘶喊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不是你的金丝雀,我是人不是宠物!我想要自由怎么了!”
“你知道的哥哥,我不忍心拒绝你的要求。”
纪星洲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递到他手里,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洛渝清醒过来,“想要自由?好啊,给你机会,可是你敢吗。”
听到这声极具挑衅的问句,洛渝不带丝毫迟疑夺过刀柄,借着转身的惯性,胳膊弓起,用尽全力将肘部狠狠砸向对方腰侧——
那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
一击得手,顺势将失去平衡的敌人掀翻在地,反客为主,牢牢将人压制在身下。
锋利的刀尖抵着纪星洲脖颈处,略微使了点劲儿,脆弱的皮肤瞬间见了血痕。
“从我九岁第一次失手杀人的时候,早就料定了这个下场。”洛渝冷声道:“我早就万劫不复了。”
生命被捏在手心里的某人一点没有紧张的神情,在洛渝警惕的目光中,他甚至微微仰起头。
将脖子更加脆弱地暴露在他面前。
纪星洲漆黑的瞳孔定定望着他,暗藏的情绪转瞬即逝,微笑道:“动手吧,如果能将我杀死,你就彻底解脱了。”
就在那一刻,洛渝嗅到了空气中陡然增强的气息——蛮横地撞进他被摧毁的腺体。
后颈的灼痛瞬间炸开,空气中弥漫的Alpha信息素,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哐当——”
手中的刀掉落在地,金属砸在地上的声响空洞而刺耳。
洛渝弓起背,齿缝间挤出的字眼带着颤音。
“……卑….鄙,用信息素算什么本事,是男人就tm好好大干一场!”
纪星洲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这难得失态的一幕,不急不缓地释放着信息素。
随即倾过身,以近乎温柔的力道拥了过去,引得对方颤抖得更加厉害。
洛渝挣扎着想要推开,手腕却被更狠的力道反拧住,整个后背“砰”地一声撞上墙面。
“洛洛真是不乖,真不是个好孩子。”
他低语着,如同叹息。
薄茧的指腹缓缓抚上少年的脸庞。缓慢地,从眉间描摹至鼻骨,最终停留在漂亮的眸子前。
“就是这里…”
滚烫的指尖落在颈侧,激得身体本能一颤。
“那些虫子……它的牙齿离我的眼珠,就差几毫厘……我就看不见了。它们还在咬,好疼啊……”
洛渝的目光在那伤疤上停留了一瞬,立即嫌恶地移开:“够了,闭嘴!”
他刚要侧头躲开,下巴就被狠狠捏住。
“看着它!看清楚了!”纪星洲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直视那道狰狞的伤疤。
“这条永远消不掉的印记,全都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洛渝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如果不是我,你早该死了!是我让你活到今天的。”
“当年是谁跪在碎玻璃里惨叫的?是怎么哭着求我救你的?”
洛渝抬手攥住对方衣领向下拉扯,直直地迎上纪星洲的视线,眼底燃着灼人的火光。
提到过去,他可太熟悉纪星洲的痛处了。知道哪里捅下去最痛,哪里拧转了,能让痛楚翻倍。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却骤然转轻,带着快意的残忍:
“真该让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表情,像不像一条得不到骨头,只能龇着牙乱吠的……”
“疯狗。”
说着,压低了声音,发出了两声模仿狗叫、充满侮辱性的音节:"汪……汪。是这么叫的,对吧?"
“……”
纪星洲脸上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压抑的暴怒与某种更黑暗的东西在血管下奔涌。
他盯住洛渝,瞳孔深得骇人。
“……好,很好!”
每个字都像是磨出来的,他猛地探出手,动作快得带起风声。
狠狠掐进少年纤细的脖颈,将他重重掼在最近的墙壁上!
疼得洛渝发出一声闷哼。
“呃……”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下意识想挣扎,由于失去腺体,力气还不如omega。
反抗变成了徒劳的扑腾,只能虚弱地挥舞着手臂,手指胡乱地抓向手腕。
耳畔,嘶哑的嗓音贴得及近,夹杂着危险的信号。
“我烂在泥里的时候,是哥哥主动凑上来的。”
他逼近,鼻尖几乎相触,眼里翻涌着洛渝从未见过的暗潮。
“现在嫌脏了?晚了。洛渝,我们早就从里到外,烂在一块儿了。”
“咳咳…瞧瞧啊,”洛渝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这还是那个仁慈怜悯,自诩人类至上的最高指挥官吗?”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现在这副样子,跟那些喜欢折磨掠杀的虫族有什么区别?”
话音未落,脖子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哪怕处于绝对的劣势,少年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洛渝攥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带着破罐破摔的意味道:“你不如干脆弄死我。反正我杀过你一次,咱们就算扯平了。”
“扯平?恩怨长着呢。”
纪星洲指骨掰的咯咯作响,一字一句厉声道:“我要你活着,清醒地、痛苦地活着,日日夜夜看着——看着你这个‘救命恩人’,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厌弃的怪物。”
就在洛渝即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挟制住脖子的力气突然松开,整个身体摔在地上。
这一摔让他头昏眼花,还没等他缓过劲,那只手顺势向上,猛地攥住了他两颊。
下颚被抬起,他被迫跌入一片深不见底的视线,纪星洲俯视着他,瞳孔里沉着冰冷的光。
“特别期待哥哥下次杀死我是什么时候,千万别让我失望。”
纪星洲的嗓音压得很低,气息与洛渝的呼吸近乎交缠。
“直到死亡,我都不会放过你。”
洛渝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所有伪装、倔强与愤怒在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住。
“……凭什么……你凭什么指责我……?"他声音抖得厉害,积压的委屈决堤而出,“全世界都可以怪我——只有你,不配!”
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纪星洲的手背上,滚烫,且重。
“我渴望力量有错吗?我不想再回到那种任人践踏、对怪物摇尾乞怜的日子了!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这难道就是罪吗?!”
他直直望向纪星洲,不放过对方脸上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然后他看见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了一丝动摇。
为了活下去,尊严和面子早已一文不值。
只有活着,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才能证明自己还"存在"。
洛渝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无声地念出那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名字:
“……试验体002。”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片,凌迟着他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汹涌而来的回忆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必须咬牙将这些情绪嚼碎,再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那些失败品,它们,都死了。死前的哭喊每日每夜在我耳边呼喊….我害怕啊…难道,你不怕吗?”
“当年的计划唯一活着的,就只剩下你我了。”
“我……也只有你了。”
这句话像是根根无形缠绕的纽带,将两人的命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纪星洲静立在阴影之中,面容隐匿在昏暗的光线里,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波动。
墙壁上透过来的微弱光亮,绘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夜色越深,瞳眸反而越发明亮。
像暗处锁死猎物的兽瞳,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空气凝固的间隙,一声低笑徒然从喉间滚出。
“哥哥,犯规了啊。”
他的声音从上方落下,轻易刺穿了两人之间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现在提这个,可不算数。”
纪星洲略作停顿,指尖轻缓地划过颈侧,指腹感受着皮肤下急促的搏动。
“哥哥好狡猾,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真的会被你这副样子骗过去吧。”
洛渝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褪去。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窜起,想退,身体却像被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听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更多的却是不容置喙的决绝。
“所以为了防止哥哥乱跑,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吧。”
一切发生得太快,洛渝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被狠狠按倒在地,对方的膝盖顶进他的腿窝,一股强悍的、压倒性的力量将他脚踝向反方向骤然折去。
“啊!!”惨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冲了出来,冷汗瞬间浸透衣衫,眼前一片昏黑。
他的脚,脱臼了。
“纪,星,洲,你**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