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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特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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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那天之前，乐南知的确因为乔赫言的缘故对凌旭抱有偏见，觉得他不过是一丘之貉中的“貉”，那么后来，他开始渐渐尝试着不戴有色眼镜去看他——尽管成效甚微。
毕竟讨厌和喜欢一样，都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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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是青春里最好的照相机，没有人不喜欢在追溯回忆、定格某个永恒瞬间时看到她的身影。
但对长期熬夜的乐南知来说却并非如此。
教室里的暖气本来就热，刺眼的阳光灼在脸上更是难受，滋生出一种想要立刻把太阳射下来的烦躁。
乐南知已经是第五次被光刺得眯起眼。他望着窗帘上那个因为缺了一个暗扣而无法完全合拢的缝隙，心里的不耐与燥意越发膨胀。
“你要不要和我换位置？”
乐南知转头，发现凌旭正看着他。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的，一双狭长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是静静落在乐南知脸上。
凌旭坐的那一侧确实没有一点光影，完全被窗帘遮掩。
简直是梦中情座。
乐南知：“谢谢你，不过你不会被刺到吗？最后一扇窗户的窗帘坏了，估计一整天都得跟这个光斑打交道。”
凌旭笑了笑，瞥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压低声音：“没事，我喜欢晒太阳。”
听他这么说，乐南知松了口气，语气轻快：“OK，那我们下课换。”
“——乐南知你还要和凌旭讲多久？”
讲台上的老师忍无可忍。几次眼神警告无果后，她把书往桌上一拍，突兀的声响霎时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
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众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只有小部分人低头在手机上飞快打字，脸上洋溢着肉眼可见的兴奋。
乐南知低头致歉，不再吭声，老老实实缩回脖子，投入这场无聊的授课。
凌旭看他那副怂怂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他：“这么怕老师？”
乐南知闻此暗戳戳翻了个白眼，腹诽道：被点名批评的又不是你。
但是他没出声，也没给凌旭回应，因为老师一直盯着这边。
乐南知确定老师看见凌旭找他讲话了，于是眼里带上一丝期待，希望严格的老师能出声制止。
可是没有。老师甚至等凌旭说完，才重新开始讲课。
？
咋这样？
乐南知不忿，刚刚因凌旭主动换座而升起的那点好感，转眼消失殆尽。
玛德最烦有特权的好学生“诱导犯罪”。
之后乐南知彻底无视了凌旭所有小声搭话的企图。
头一回见乐南知这副神态，凌旭觉得新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又想在这张好看的脸上看到更多鲜活表情，于是再次开口：“你今天怎么不睡觉了？”
没得到回应，他又问：“为什么不理我？”
这次乐南知直接把头扭向另一边。
人在极度无奈时真的会气笑。“行。”凌旭咬了咬牙。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得这么彻底。
两个人如同划清楚河汉界，撑完了这节课，就连小组讨论也没再对彼此说过一句话。
前桌的胡渡笛自从那天他俩一起回来，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后排动静，算是吃瓜吃满了全程。她对这两个全班最帅的男生抱有高度兴趣。
眼看两人又陷入冷战，她兴致勃勃地点开手机，从快捷键进入豆瓣小组。
【旭知99】
尊贵的站姐1号：家人们，这两位神人又开始那死样子了……
豹豹猫猫我出生了：哈哈哈哈哈哈又冷战了吗
真相只有一个：我服了，上上上次是知因为嫌嘴里有味，拒绝了旭给的牛奶，觉得旭想害他；上上次是旭因为知要兼职没跟他吃晚饭而破防生气；上次更搞笑，因为林致凯体育课分组把自己分给知、把贾镇鑫分给了旭，然后两人默契进入冰冻期。这次又是因为啥？
尊贵的站姐1号：两人上课讲小话被抓了……旭因为成绩好没被老师点名，就一直试图找知继续说话，结果直接被知无视……我受不了了这两个神人。
磕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没想到旭私下这么幼稚！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类型呢
请你们在我面前do：旭一直这样，不过只对知不一样。
磕死我了：天哪更好品了！
……
胡渡笛一边应付群里的“吃糖群众”，一边留意老师动向。一心二用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她小声对同桌贾镇鑫说：“三金，帮我看一下老师，我去‘放饭’。”
贾镇鑫在胡渡笛多年熏陶下早已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知道胡渡笛在磕乐南知和凌旭的cp，虽然自己并不觉得两人如她们所说的那样在“互相暗恋”。
一种隐秘的情绪不断撞击心脏，贾镇鑫感到心里有一种难言的不满与酸涩在延伸：胡渡笛明明认识他快五年，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凌旭，为什么还要去磕“旭知”？
贾镇鑫纠结片刻，答应帮她望风之后，还是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
[既然都是假的，当初为什么不磕我和凌旭？]
胡渡笛秒回：
[你俩一点药味都没有啊。而且你不是已经被拒绝了嘛。]
是啊，早就被拒绝了。贾镇鑫用余光瞥见胡渡笛在对话框里打出一个又一个“糖点”，心里发涩的同时也忍不住怀疑：凌旭真的对乐南知有那么不一样吗？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的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你过来坐吧。”
贾镇鑫转过头，看见凌旭已经拎着书包站了起来。
他和乐南知换了座位。而现在，乐南知坐在了他身后。
为什么？是因为介意自己的喜欢吗？贾镇鑫难以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凌旭刚坐下，就感受到了折磨乐南知许久的光斑。不过因为他个子比乐南知高一点，光斑并没有直接照到眼睛，但依旧晃得人难受。
怪不得乐南知上课总在不停挪动脑袋。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成绩这么好了。”乐南知一坐下就被这个完美角落征服。
凌旭看着他感叹的模样，笑了笑：“怎么说？”
“这儿太适合睡觉了。”乐南知被阳光强撑了一整天的眼皮终于得以放松，他把校服卷成一团垫在桌上，脑袋直接“咚”地埋了进去。
背光、角落、瓷墙、暖气。
乐南知无意识地眯着眼，声音含糊：“在这么舒服的环境里都不睡觉，你活该考得好。”
凌旭和歪着头的乐南知对上视线，声线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这是在夸我？”
乐南知困得不行：“嗯……我不想换回来了……”
凌旭看他累极的样子，把音量压得更低：“那就不换，你睡吧。”
？
等一下等一下。
“等等……”乐南知努力维持清醒，“我就随口一说，还是算了。那个光斑确实挺难受的，而且私自换座位也不太好。”
凌旭把他抬起的脑袋又轻轻按回去：“没事，老师不在意左右换。至于光斑......学校如果一直拖着那我就找人换窗帘。你不是说我钱多得没处花吗？正好。”
乐南知彻底没话说了。
虽然疲惫与困意依旧翻涌，但他久违地感受到某种……很久、很久未曾体会过的、直白得令人心惊的善意。
哑口无言的那瞬间，他在想什么呢？乐南知问自己，直到睡着也没找到答案。
彻底陷入黑暗前，他轻声说：“同桌，谢了。”
乐南知面朝他睡着，大半张脸埋在校服里，只露出小半侧脸。比起平日那种扎眼的精致，此刻睡着的他更有一种脆弱又柔软的乖。
凌旭从小就是颜控，买文具、挑衣服、选房子，都以“好看”为第一准则。不过他的审美向来倾向简约干净。遇到乐南知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口味变了，可今天再看，其实没有——乐南知一直都是这种长相，骨相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赘余。
只是那双眼睛，盛着太多太多的色彩。
忽然，乐南知往里缩了缩，一缕头发从眉梢滑落下来。
凌旭下意识伸手想替他拨开。
然而乐南知突然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
凌旭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怎么办？他会不会误会？他没睡着吗？
可乐南知眼神失焦，那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因为他很快又转开了头。
松了一口气吗？凌旭说不上来。他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心里并不好受，迅速抽回，掩饰般地翻开桌上的习题册。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以及前桌两人——一个目瞪口呆、一个神色复杂的表情。
胡渡笛呆愣地打开手机。
磕糖小组的消息还在不断刷新。
这个因论坛一张吃饭合照而突然兴起的cp，随着照片爆火建起的千人小组里，有跟风的、有单纯爱看帅哥故事的、有进来净化眼睛的……除了她和几位元老，其实没多少人在真情实感地磕。
最新一条：[话说你们更磕cb向还是cp向啊？]
下面很快跟了许多回复。
胡渡笛看到有人@她：[@尊贵的站姐1号，组长好像说过自己更磕cb一点诶。]
[对啊，他俩直男味还挺重的，其实也没事，爱磕啥磕啥。]
胡渡笛看着不断刷屏的消息，想起刚才那幕暧昧又缱绻的画面，良久，打字道：
[尊贵的站姐1号：我现在是铁血cp党。这个组留给磕cb和纯看帅哥的，坚决站cp的跟我进新组……我去我有话要说……凌旭绝对有鬼……]
消息置顶，@全体成员。
蜂拥而至的问号和感叹号瞬间淹没了屏幕。
胡渡笛看着飞快99+的提示，涌起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爽感。
她敢发誓——凌旭看乐南知的眼神绝对不清白。不管那是什么感情，就是不清白。
不清白，就是磕点。
爽。
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全神贯注的胡渡笛没注意到贾镇鑫苍白难看的脸色。
没人比贾镇鑫更懂暗恋与喜欢。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凌旭动心了。
他也明白了，换座位不是因为他，只是单纯想让乐南知睡个好觉。
可是凭什么？他们才认识几天？乐南知从九月份转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四个月，之前不是还在冷战吗？不是还在吵架吗？体育课不是还互相躲着吗？
怎么就……喜欢上了？
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心动了？
操。
贾镇鑫自诩是个清醒的暗恋者，可亲眼看见凌旭有了喜欢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让这一切到此为止。
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贾镇鑫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突然想起刚才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G3火箭班的学姐古娉婷，那个曾经疯狂追求过凌旭的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