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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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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
窗外雨声淅沥，原本的室外活动改在了体育馆内。空气里弥漫着塑胶地板和潮湿球鞋混合的味道，排球掉在地上的回声在空旷的场馆里不断叠加。
“……好了，现在自己练自己的，一分钟不间断了就结束去自由活动。”
排球老师吹了声哨，结束今天的教学 。
凌旭拎着排球走向角落，朝刚拧紧水瓶的乐南知抬了抬下巴。“赌么？”他指尖随意转着球，“一分钟垫球，少的输。”
乐南知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视线掠过凌旭手里的球。“赌什么？”
“输的人，”凌旭停下动作，球稳稳托在掌心，“今天剩下的时间，归赢家使唤。”
乐南知盯了他两秒。
“行。”
“okok我来计时！”一旁的林致凯听到他们要赌，顿时来了兴致。
“嘶，不过谁来数啊。”
“用不着，自己数自己的。”乐南知在胳膊上套好护套，给还在玩手机的凌旭一个催促的眼神。
“你到底比不比？”
凌旭笑着把手机放回包里，“来了来了，刚刚有点事。”
哨响。
乐南知率先起球。他手腕压得低，小臂绷出利落的弧线，排球撞上皮肤的闷响短促而规律。前三十个，球几乎没离开他身前半米。
凌旭的节奏完全不同。他垫得高，留给自己充足的反应间隙，动作舒展，前期稍稍落后于乐南知。
“四十二、四十三……”
乐南知呼吸开始发沉。他余光瞥见凌旭依旧平稳的侧影，牙关暗自咬紧，试图提速。
第四十七下，球弹起角度稍偏。他侧步补救，节奏却因此乱了一刹。
就是这一刹。
“时间到！”
凌旭在哨响瞬间轻巧地将球收进臂弯。同时报数：“50个”
就差一个。
乐南知撑着膝盖，平缓着呼吸。汗沿着鼻梁滑下，在下巴尖悬成摇摇欲坠的一滴。
“49。”
输了就是输了，乐南知不屑于撒谎。
凌旭走到他面前，运动鞋尖进入他低垂的视野。“承让。”
乐南知缓缓直起身。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称得上平静，只有被汗浸得湿亮的睫毛下，眼神透出一种近乎凛冽的劲。
“愿赌服输，说吧，要我干什么。”他说。
凌旭把在架子上挂着的衣服递给他，“一会儿我有个篮球赛，你负责当个小后勤，不过分吧？”
乐南知挑挑眉，还以为什么呢。
“行。”然后伸手，接过凌旭手里的校服外套。
布料还带着清晰的体温，以及一种很淡的、类似于雏菊的味道。乐南知把它抱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水。”凌旭朝长凳上的水瓶偏了偏头。
乐南知转身去拿，回来时递给他。全程没和他对视。
凌旭拧开灌了几口，喉结滚动。喝完，他将瓶子递还，目光落在乐南知微湿的鬓角和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
“不服？”他问。
乐南知终于抬眸瞥他一眼，那眼神很淡，像掠过水面的蜻蜓。“没有。”声音平直，听不出情绪，“凌大少爷还有什么指示？”
他在思考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这个明显有所蓄意的赌约。
凌旭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手，用仍带着湿气的手背很轻地蹭过他汗湿的下颌。“去那边坐着等。”动作自然得近乎突兀，“比赛一会儿开始。”
乐南知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刚想斥呵别对他动手动脚，但是余光瞥见已经在叠罗汉的其他男同学，话在嘴里绕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他转身，抱着那件宽大的外套走向看台。
乐南知背影挺直，步伐平稳，只有耳根后一小片皮肤，在体育馆白堂堂的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薄红。
看台高处阴影里，贾镇鑫举着手机。
屏幕中央，是凌旭抬手触碰乐南知下颌的瞬间。
画面有些模糊，但足够看清凌旭侧脸上那点极淡的、几乎从未对旁人显露过的神色——不是惯常的温和笑意，而是一种专注的、近乎探究的柔软。
他拇指悬在删除键上，良久，最终移开。
转而点开另一个对话框，将照片发送。
几乎立刻有了回复。
［？］
［我*，又在勾引凌旭］
贾镇鑫盯着不断弹送脏污辱骂的对话框，又抬眼望向某处。
乐南知独自坐在角落，怀里抱着那件刺眼的外套，目光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眉眼没有锋利之处，周身却藏着山河草木般的底气。
可是他明明是摇号生，凭什么能像旷野里的碑石？
贾镇鑫指尖冰凉，打字时却异常平稳：［我答应你之前说的。］
发送。
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扭曲的脸。
比赛开始，乐南知抬眼看着下面篮球场上奔跑起来的人群。
凌旭在场上，白色运动服被汗水微微浸湿，运球、过人、起跳投篮，动作流畅得赏心悦目，引来一阵阵喝彩。
招蜂引蝶。
乐南知移开视线，觉得小腹隐隐有些不适。大概是早上喝了那杯凉掉的豆浆。他起身，想去找厕所。
“去厕所吗？”旁边忽然响起贾镇鑫的声音。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腼腆的笑，“一起吧，我也想去。但是体育馆这边的厕所人太多了，排队排到门外。我知道另一个地方，教师专用的，平时没人，还挺干净。”
乐南知犹豫了一下，他还要看着凌旭的东西，得尽快回来。
他对体育馆不熟，但也确实不想去挤那个嘈杂喧闹、气味浓重的学生厕所。
“远吗？”
“不远，就在二楼器材室旁边，走廊尽头。”贾镇鑫指了个方向，“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体育馆主馆。
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节能灯散发着郁郁的光。雨声被隔在窗外，显得走廊格外安静，脚步声带着空旷的回响。
教师厕所这么暗吗？乐南知不自觉地皱眉。
走到楼梯拐角，贾镇鑫忽然“哎呀”一声，有些恍然和歉意：“坏了，我刚刚拿排球还没还！体育老师强调过课后马上还的……南知，你先走吧，厕所就在前面左转到底。”
乐南知点点头：“行，你去吧。”
贾镇鑫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下方。
乐南知独自往前走。走廊越来越深，两侧都是紧闭的门，门上贴着“器材室”、“备用仓库”、“教师休息室”的标牌。
空气里有淡淡的灰尘味，确实很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找到厕所，看到上面标的“教师专用”推门走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但确实干净，还没有异味。
结束后乐南知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冷水触及皮肤的瞬间，门突然被推开。
“哟，还真给带来了。”一个轻佻的男声响起。
乐南知抬头，从镜子里看见身后走出来两个人。
高个子的染着红毛，耳朵上戴着亮闪闪的耳钉，看衣服颜色是跟他同届的国二学生。另一个较矮的戴着黑框眼镜，脸上痘痘到处都是，这是国三的学长。
他们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一左一右，堵在了门口。
乐南知关掉水龙头，神色平静。“厕所里没人了。”
“我知道，”黄毛咧开嘴笑，“就是来找你的。”
乐南知眉心一紧。
话音未落，厕所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高挑的女生走了进来，她一身运动短裙，扎成高马尾，妆容精致。
古娉婷反手关上门，甚至“咔哒”一声，轻轻按下了内侧的简易插销。
乐南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乐南知……对吧？”她慢慢走过来，“我们聊聊。”
乐南知背靠着洗手台，看着围上来的三人，心里的疑惑被迅速升起的警觉取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这些人都是谁啊……乐南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没有？”古娉婷停在一步之外，上下打量他，目光像刀子，“关于凌旭，我们有很多可以谈。”
她使了个眼色。
红毛男生忽然从旁边提起一个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红色塑料水桶，里面盛满了水，在光线下泛着幽暗的色泽。
乐南知瞳孔一缩，想往旁边躲，但戴眼镜的男生抢先一步，从侧后方抓住了他的胳膊！
“有病吧你们谁啊——”
挣扎间，那桶水被红毛高高举起，对着乐南知，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哗——！！！”
刺骨的冷水瞬间淹没头顶，灌进耳朵、鼻子、衣领。乐南知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水顺着头发、脸颊疯狂流淌，校服运动衫瞬间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寒意从皮肤下钻进去，沿着血液凉飕飕地爬开。
他浑身一颤，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牙齿磕碰出细碎的声音。冷水还在不断从发梢滴落，视线一片模糊。
“凉快吗？”古娉婷的声音带着笑，“帮你醒醒神。”
乐南知抹了把脸，他刚想反击回去，但是看到女生手里把玩的口红，又硬生生停止动作。
LV的口红和手链……他不知道具体有多贵，但是乐南知认得LV标志。
又是个不知道家世有多显赫的富二代。
乐南知看着面前三人模糊的脸，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冰冷湿黏的衣服贴在身上，那种被包裹、被束缚的感觉，和记忆深处某个绝望的场景狠狠重叠。
也是冷水。也是这么多人。也是逃不掉。
“你们……”他声音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
“我们怎么了？”古娉婷上前一步，冰凉的指尖忽然掐住乐南知的下巴，强迫他抬起湿漉漉的脸，“乐南知，我警告你，离凌旭远点。听得懂人话吗？”
她的指甲陷进皮肤里，带来尖锐的痛感。乐南知想挥开她的手，但胳膊被另外两个人死死按住。
冷和痛交织，胃部的不适翻搅成一种恶心的痉挛。
“放开……”他咬着牙，试图挣扎。
“还硬气？”红毛从旁边重重推了他一把。
乐南知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墙面，骨头磕得生疼。紧接着，戴眼镜的男生也压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别他妈动。”男生恶狠狠地说，“跟婷姐发誓，保证以后看到凌旭就绕道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