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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梦境 ...

  •   手机的光打在季桉的脸上,他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4点。明明半夜才睡下,但是现在却已经清醒。季桉闭上眼翻了个身,把被子提到了头顶。片刻后,他掀开被子放弃了,依旧没有一点睡意!
      他从包里拿出相机,换了个广角镜头,又拿了一块备用电池,从沙发上捡起外套,揣着出门了。走廊里面很安静,这个点也确实应该是安静睡觉的时间。季桉叹了口气,紧了紧外套,推门出去了。

      宁海的星空是一大特色,这点名不虚传。天空带着一点淡淡的紫色,繁星点点。哪怕这个点不是最佳拍摄时间也依旧很美。季桉转了一圈,找了个最佳拍摄位,对着一颗树做前景,调整焦段、光圈、快门、ISO。
      拍摄带来的大脑兴奋使他暂时忘记了梦里的烦闷。

      在凌江镇的时候季桉天天都想梦到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梦到。正当他不打算再继续深入寻求真相的时候,嘿,突如其来一场梦。
      还是一场自己交代身后事的梦。

      梦里也是一个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的夜晚。
      卫竞敲响了房门,“主子,该喝药了。”
      季桉披着件长衫靠坐在窗边茶塌上,凝望着窗外的月亮,听到声响,说了声“进”。
      卫竞取出冒着热气的汤药送到季桉手边,季桉接过,正要送到嘴边时突然问:“卫竞,你说殿下找到二殿下了吗?”

      一年前,边关数座城池失守,二皇子萧景驰受命领兵出征。短短半年,捷报不断。可三个月前,前线来报,二皇子勾结外兵,意图起兵造反。幸被识破奸计,二皇子不知所踪。
      太子萧淮奉命出兵,一为亲征,二为捉拿二皇子萧景驰彻查真相。
      说是要彻查,可圣旨却说的是捉拿,已有板上钉钉之意。

      萧景驰是萧淮一母同胞的弟弟,向来闲散惯了,谁也不相信他会造反。可圣上已经到了猜忌多疑的年纪,对萧淮及大臣的求情视若罔闻。
      本朝三位皇子,太子萧淮离京,二皇子萧景驰情况不明。一时间,五皇子萧珩风头无两。

      “属下不知!”
      卫竞不知道,萧淮已离京两个月,这段时日里太子府明里暗里的下毒、刺杀数不胜数,哪怕四周密布暗卫护卫周全,但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得手。
      三天前深夜,季桉房中潜入刺客,虽说没有得手,但是季桉还是被刺伤了胳膊。剑上有毒,连带着季桉旧毒复发,一直到今天中午才醒。
      太子府中都是这样的遭遇,更别提太子本人了。

      季桉长呼一口气,呼吸间带着整个心肺都在疼,他忍着痛疼自言自语道:“这都快中秋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好好过个节。”
      卫竞看着季桉额头汗水密布,端药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他忍着涩意轻声喊了声:“主子!”
      季桉一口气喝完药,使劲喘匀了呼吸,摆摆手说:“没事,我以前好歹也是习武之人。”
      听到季桉这话,卫竞酸涩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季桉自小习武,总盼望着有一天能带兵上前线,但最后却中毒身弱到提剑都不能。

      季桉撑着自己坐起来,让卫竞拿了两个靠枕垫着,“哭什么,去帮我把笔墨拿过来。”最后几个字已经是弱不可闻。
      卫竞擦干眼泪,迅速拿来季桉所需的东西。然后把纸张铺到季桉面前,沾好墨递到他手边。

      月光洒在窗台上,透过缝隙落到纸张上。季桉抬头望着窗外的圆月,低头在纸上写了一起来。
      短短一行字,季桉写得很费力,他尽力控制着手抖,低咳着对卫竞说:“你自小就跟着我,等我走后……”
      卫竞跪着哽咽着打断:“主子……”
      “你该……唤我一句兄长的!”卫竞原是他姨母家的孩子,满门忠烈,最终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等我走后……你跟着殿下,他会护你周全。”季桉停顿了会,直视卫竞接着说:“季卫两家以后只剩你一人,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想着替我们报仇。”自古皇位之争,刀光剑影,哪有真正的仇人呢,都是权力的牺牲者罢了。
      季桉写到最后,提起纸张吹了下,又将手腕上的红绳摘下搁在信上:“这封信……等殿下回来再给……算了,送出去吧!”

      季桉像安排身后事一眼的话让卫竞恐慌地不行,他颤抖着说:“主子……我马上叫太医……来人啊!”
      “我死后……秘而不宣,一切等殿下回来……”季桉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信递给卫竞,“替我……折下!”
      “主子……阿兄……”卫竞看着季桉垂下不动的手,痛哭出声。只见他手边散落的那封信上写着:今夜月圆,言不尽思!望一切顺利,遥盼君归!

      季桉拍完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使他的情绪镇定不少。
      他现在无比确定,他所梦到的那些事情或许是在某个时空发生过的,太真实了。
      那些梦里的场景、梦里的情绪都像是他是亲自经历的,就是不知道萧淮会不会也跟他一样,梦到过这些。
      前世今生吗?那他们今生的相遇是为了再续前缘?
      不管怎么样,季桉打算后面随心走,梦里都安排上身后事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丁乐的民宿其实还没有正式营业,他们是第一批体验者。季桉回房间路过院子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有个帐篷亮着灯。
      这个点只能是他们当中的人,季桉走过去准备打个招呼。

      夜晚实在安静,季桉走近的时候听到了连续的“沙沙”声,像是在木板上摩擦的声音。
      帐篷是敞开的,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萧淮。他正专注地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棍低头雕刻着,“萧总,你这是没睡还是早起?”

      萧淮刻得很专心,听到声音抬起头扫了一眼,眼神中带着税利。但是一看来人是季桉后,立马收敛表情,“怎么还没睡?”
      季桉看着他的雕刀落在了木块上,举了举手中的相机,“醒了睡不着,干脆起来找点事情做。”
      “拍摄去了?”
      季桉拉开萧淮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嗯,这边的景色很好,难怪丁老板要在这边专门建个地。”

      或许是梦中情绪影响,季桉现在看萧淮特别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带着疑惑也带着欣喜。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萧淮的动作,好奇问:“在雕什么?”梦里梦外他都没见过萧淮亲自动手。
      “不知道,随便雕的。”说完萧淮把木头放在了桌上,往杯子里投了点茶叶,问:“喝吗?”

      这个点喝茶,那更不用睡了。但是他没犹豫,点头:“喝!”
      “萧总怎么还没睡?”弥漫的茶香又把俩人带回最开始的对话。
      萧淮喝了口,随意开口道:“做了个梦,醒了就睡不着了。”
      “看来不是个美梦。”季桉开玩笑道:“我一般做美梦的时候都醒不过来。”
      萧淮“嗯”了一声,他也说不上是美梦还是噩梦,他掀起眼皮看了季桉一眼。现实的季桉是鲜活的,跟他梦中的那个苍白病弱的人不一样。

      季桉顺着萧淮的话往下问:“梦到什么恐怖故事了吗?”
      萧淮看了季桉一眼,淡淡地说:“忘了。”然后不动声色转移了个话题:“听卿时说,你之前不是学摄影的,怎么想着给自己转专业?”
      季桉歪着头想了想:“具体原因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希望自己能有个不被束缚的自由的职业。”他顿了顿,接着开玩笑说:“可能是想去看看更广的风景吧。不是有句话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嘛。”
      “看到了吗?”萧淮问。
      “看到了!”这么多年,季桉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不同的风景认识了不同的人。他爸妈一度以为是是他性格使然,但是其实季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该去看看。

      “那你呢?”季桉看向萧淮,问他。
      “我吗?很明显家族继承人,世袭的岗位。”萧淮难得松弛下来,开了个玩笑。
      季桉被逗得“哈哈”一下,应和说:“确实,你们都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人。”想到萧淮会的技能,季桉忍不住好奇:“你们继承人是不是都要会很多东西?什么雕刻、建筑……从小培养。十八般武艺,得样样精通?”
      萧淮无奈地笑了笑,笑容很淡,看不太出来:“继承人不需要会这些,这么培养的可能是牛马。”
      季都又被逗笑了。

      深夜的聊天不自觉就拉近了俩人的距离。俩人天南地北聊到天都蒙蒙亮,季桉伸手掩住一个哈欠,说:“都快天亮了,萧总你还不困啊?”
      萧淮后半夜又捡起了木头边刻边跟季桉聊天。此时看到季桉开始犯困,他吹了一口木屑,“快去睡吧!”
      季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盯着萧淮手中的木头,这时候看形状倒是像个人,

      季桉伸展了下又坐下,眼睛带了一点困意的湿润,但是眼神却很亮,“还能再熬会儿。”
      或许是困意带着脑子有点不清醒,季桉身子前倾望着萧淮开始试探:“萧总,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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