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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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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旭的质问在空旷的记忆空间里回荡。那位母亲——或者说，那位爱人——的脸色，"为什么是孩童模样？"
女人将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那孩子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全然不知正在发生的争论。在周焱锐利的目光下变得苍白。
"你的爱人？"沈旭又追问了一遍
"这是代价。"女人终于开口，声音颤抖，"为了能让我们在一起，她不得不选择重生。植物系的妖精在濒死时可以选择退回种子状态，重新生长。我们本以为...本以为这样就能重新开始。"
周焱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近乎冷酷："但你发现重生后的她成长得太慢了，是不是？你是个半妖精，寿命虽然比人类长，却等不及她慢慢长大。"
"我不知道生长水对她是毒药！"女人激动地辩解，"我只是想让她快点长大，让我能再次拥抱我的爱人，这有错吗？"
沈旭突然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要回到过去购买？现在的你明明已经知道生长水的危害。"
女人沉默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怀中孩子的头发。
周焱接过话头："因为现在的你已经试过了，不是吗？在某个时间线上，你确实给她使用了生长水，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你想回到过去，警告曾经的自己不要这么做。"
"但你没有守门人的能力，无法直接穿越时间。"沈旭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来周氏日用店，希望通过在我们的记忆空间里留下这个购买记录，来间接传递信息。"
小女孩突然抬起头，用清脆的童声说："妈妈，这个叔叔说得对吗？"
女人没有回答，但她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焱从口袋里掏出那瓶植物生长水，在手中轻轻摇晃："记忆空间里的物品本不该带出去，但这瓶水很特别，它承载着你的执念。现在，你还要它吗？"
"不要了！"女人几乎是抢着回答，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小女孩，"我已经明白了，无论要等多久，我都愿意等她自然成长。"
就在这时，整个记忆空间开始剧烈晃动，周围的粉色墙壁像褪色的画布一样剥落。
"空间要崩塌了。"周焱平静地说，"执念已解，这个记忆空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旭警惕地环顾四周："我们怎么出去？"
周焱伸手抓住沈旭的手腕："跟着我。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开手。"
空间的崩塌加速了，他们周围的景象碎裂成无数片段。在混乱的碎片中，沈旭瞥见了更多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她与一位植物妖精的相遇、相恋，为了在一起所做的种种努力，以及最后那个绝望的选择。
"原来爱情能让人类和妖精都变得如此愚蠢。"沈旭低声评价。
周焱瞥了他一眼："就像复仇能让吸血鬼变得愚蠢一样。"
沈旭想要反驳，但周焱突然用力一拉，他们穿过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
重新睁开眼时，他们回到了周式日用店。那对母女站在柜台前，神情恍惚，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我要一杯植物生长水。”
沈旭注视着女人尚且年轻的面容，猛然意识到——这里还不是现实。
柜台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男人正要转身取货，周焱却忽然伸出左手，适时吸引了那对母女的注意：
“抱歉，这类商品目前缺货。”
女人仿佛被点醒一般，立刻拉起孩子，匆匆离去。
直到这时，那位还在翻找货物的老男人才慢悠悠直起身，推了推老花镜。在与周焱视线相撞的瞬间，两人的目光短暂交叠，又迅速错开。
门外，渐渐走远的女孩仍频频回头，望向如雕塑般伫立在原地的沈旭。
据云斜所说，这人应该就是周焱已故的父亲。
沈旭不禁疑惑：为何周焱见到栩栩如生的父亲，反应远不如当初见到与他哥哥极为相似的自己那般激烈？
就在沈旭望向那位衣着朴素却难掩特别的父亲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父亲只是低下头，默默点燃了一支烟。
这时，周焱拉着年轻时的周炎走了进来。
“以我心为舟，渡梦入实。”
周焱低声念咒。
下一刻，两人回归现实。
再睁眼，依旧在周氏日用店，只是此刻只剩下周焱和沈旭两人站在楼梯间。
周焱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却不忘伸手拉沈旭一把。
沈旭不敢多问，正要拍去身上的灰尘，就听见门口音响传来清晰的电子音：
“收款15灵已到账。”
--- 身为族群首领唯一的继承人，沈旭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如今寄人篱下，他甚至连睡觉都不被允许——理由是“没有多余的床”。于是他不得不环抱双臂坐在柜台前，负责……抓老鼠。
是的，抓老鼠。
守到半夜，连半只老鼠的影子都没见到。
就在沈旭昏昏欲睡之际，恍惚中仿佛又听见父亲的声音：
“沈旭，杀了守门人，才配做我的骄傲！”
……
穿越时空是禁术，唯有守门人能够做到。
也因此，大多数守门人活不过五十岁。只有极少数会选择与吸血鬼换血，以此打破短寿的诅咒。
……
“周焱，哥哥找到让我们活下去的办法了，等着哥哥。”
记忆中，周炎最后亲吻了熟睡中的弟弟，毅然离开了这个家。
而再次见到哥哥时，他已沦为半个怪物。为了不伤害家人——他选择了自我了结。
哥哥在自己怀中哭泣着消逝的画面骤然浮现，将周焱从梦中惊醒。
他抬手捂住脸。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答应哥哥了。
就算父亲会震怒，至少哥哥不会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答应哥哥的表白又如何？一家人，本不就该在一起吗？
永远在一起！
正当他准备起身查看时间时，猛地发现被子不见了。
难怪睡到半夜如此寒冷——原来是沈旭不知何时爬了上来，还抢走了他的被子。
周焱无声地看向身旁蜷缩的吸血鬼。
话说回来，吸血鬼晚上不是不需要睡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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