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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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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周重归寂静，沈旭也终于找回了理智。他看着周焱脖颈上那两个自己留下的牙印，心头顿时浪潮翻涌，痛惜几乎要将他淹没。
——因为你已经忘了。
不管从前你有多爱我，现在都忘了。
而我还在爱你，你却忘得干干净净。
看着你忘记一切后，仍然活得这么耀眼、这么完好，我甚至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所以我想让你忘得更彻底，想从你的世界里悄悄退场。可到头来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树影在窗外轻轻摇晃，血月无声爬上天幕。
沈旭别开了脸，不敢看周焱的眼睛，沉默像一层冰将他裹住。
“说来奇怪，我一见到你，就有好多话想往外涌，可一句也说不出来。”周焱却笑得轻松，舒展了一下身体，目光斜斜掠向他，“眼下情况特殊，咱们先把家里这些事放一放，一起面对难关，就像真正的兄弟那样，行吗？就算我忘了，你也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爱吧。大概。”
周焱不解地歪了歪头。
看他那样坦然自在的模样，沈旭猛地转开脸，泪水却已经溃堤。
他向来爱哭，尤其在所爱的人面前——
“你凭什么忘了我……偏偏只忘了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可现在你忘了，我连求你爱我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到沈旭落泪，周焱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隐痛，仿佛有什么沉在浓雾深处的潭底，明明泛起了涟漪，却始终触不到清晰的轮廓。
他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安慰，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沈事走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低头哭泣的沈旭，和衣衫半敞、颈间渗着血丝的周焱。沈事“呀”地轻呼一声，慌忙捂住眼睛：
“漂亮哥哥……你快把衣服穿好！”
卢光日在他身后小声念叨：“儿童不宜，别看这些。”
周焱失笑：“你之前不总说自己最成熟吗？”
沈事已凑到跟前，小心翼翼地开始替他处理颈上的伤口。
……
“到了，请。”
在一片曲折流转的虚空之中，许湘文听见一个声音，接着，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她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握了上去。那只手微微用力，将她从这片折叠的黑暗中带了出来。
站稳时，脚下已是人间大地。
她回头看向来处，那传送的门径早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抬眼望去，牵她出来的正是与她一同来到人间的沈事。那颗他赠予的灵石蕴藏着强大力量，让她得以凝成实体，再度触碰这冷暖人间。
——原来第一次被人如此善待，竟是在她死后这么多年。
贵重的礼物，她收过无数；想做她驸马的人，也曾如过江之鲫。可她不曾动心，不曾在意。想得的终究未得，不想得的，却早已化作前尘往事。
握过她手的人很多，多是仆从侍卫。但像沈事这样，明明身份尊贵，却肯俯身予她这位亡国公主以尊严的……他是第一个。
她向来觉得自己不配。
一个早已一无所有的人，凭什么值得沈氏如此相待？
正恍惚间，脑海中忽地响起另一道声音——那是她恶念所化的姐姐，语调轻慢而锋利：
“当然是因为，只有你能给他答案呀。他想知道的事，除了你，还有谁能说清呢？”
那声音毒辣，却一针见血。
许湘文眼中微弱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沈事此时已松开了手，回头看她：“怎么了？我又擅自将你带来这里，你不高兴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无妨，很快便送你回到你的驸马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