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指尖所触与未寄出的回信 ...
-
晨光刚漫过钢琴盖时，沈知夏已经坐在琴凳上了。
他没碰琴键，只是指尖悬在半空，跟着记忆里的节奏轻轻动着 —— 像在空气中弹一首无声的曲子。琴键蹲在他脚边，尾巴卷着凳腿，偶尔抬头 “喵” 一声，像是在给无声的旋律打节拍。
“早啊，偷偷练琴不叫我？”
林叙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拎着刚买的豆浆油条，看见琴凳上的人时，眼睛亮了亮，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惊扰了什么。他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凑到沈知夏身边，低头就看见对方指尖在琴键上方的小动作，软得像在挠人心尖。
“在想…… 怎么弹《小星星》。” 沈知夏的声音有点轻，脸颊泛着浅淡的红，“昨天碰了 C 键，今天想试试简单的。”
林叙白立刻蹲下来，和他平视，眼里满是期待：“需要帮忙吗？我虽然不会弹钢琴，但我会看谱啊！”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翻出《小星星》的简谱，递到沈知夏面前，“你看，第一句是‘1 1 5 5 6 6 5’，对应琴键就是从 C 开始……”
话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沈知夏可能记不清琴键位置了，犹豫了一下，轻轻抬起手，覆在沈知夏悬着的手背上：“我带你找位置，好不好？”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卫衣传来，沈知夏的指尖颤了颤，没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林叙白的手很暖，带着刚拎早餐的温度，慢慢带着他的指尖落在 C 键上，“咚” 的一声，清脆的琴音又在屋里响起。
“这是 1，” 林叙白的声音放得很柔，几乎贴在沈知夏耳边，“旁边这个白键是 2，再旁边是 3……” 他带着沈知夏的指尖一个个按过去，琴音断断续续，却像一串小铃铛，在晨光里晃出甜意。
沈知夏能闻到林叙白身上淡淡的纸墨香，混着豆浆的热气，心跳不知不觉快了起来。他悄悄偏过头，看见林叙白认真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子，和高中时趴在琴房窗边看他练琴的模样，慢慢重合。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找到啦？” 林叙白松开手，笑着往后退了退，给沈知夏留出空间，“现在试试自己弹？我当你的专属听众。”
沈知夏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键上，刚开始还有点生涩，弹错了几个音，可弹到第二遍时，渐渐找回了熟悉的感觉。简单的旋律在屋里散开，琴键从他脚边跳上茶几，蹲在早餐旁，歪着头听，像个认真的小听众。
“好听！” 林叙白忍不住鼓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比我听过的所有版本都好听 —— 这可是‘沈老师’独家演奏，我赚到了！”
沈知夏被他夸得脸颊更红，停下动作，低头看着琴键，轻声说：“还…… 还很生涩。”
“没关系啊，” 林叙白走过去，伸手帮他拂掉落在额前的碎发，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两人都顿了一下，他却装作没察觉，笑着说，“慢慢来，你愿意重新碰琴键，就已经很棒了。以后每天早上，我都陪你练琴，你弹琴，我写稿，咱们俩也算‘琴瑟和鸣’了？”
最后四个字说得有点轻，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却让沈知夏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没接话，只是拿起一根油条，递到林叙白嘴边：“快吃吧，要凉了。”
林叙白笑着张口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对了，昨天那个编辑给我回信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邮件给沈知夏看，“你看，她说我上次写的‘月光段落’很有灵气，让我再修改修改，加点主角的互动细节，再发给她看看 —— 这可是第一次有编辑主动让我修改，不是直接退稿！”
沈知夏凑过去看手机屏幕，编辑的邮件里写着 “文字细腻有温度，若增加主角间的情感羁绊，会更打动人”。他抬头看向林叙白，眼里满是笑意：“太好了，你的故事，值得被看到。”
“其实我知道该加什么细节了，” 林叙白放下手机，拿起豆浆喝了一口，眼神落在沈知夏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就加主角陪另一个人练琴的片段，手牵手找琴键，听他弹最简单的曲子，比任何华丽的情节都动人。”
沈知夏的耳尖悄悄红了，低头喝着豆浆，没说话，却悄悄把琴凳往林叙白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膝盖轻轻碰在一起，像琴键上相邻的两个白键，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吃完早餐，林叙白坐在沙发上写稿，沈知夏继续在钢琴前练《小星星》。琴音断断续续，却和林叙白写字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格外和谐。琴键跳上沙发，蜷在林叙白腿上，看着他在稿纸上写下一行行字，偶尔抬头 “喵” 一声，像是在催他写快点。
“你说，我给主角起什么名字好呢？” 林叙白忽然抬头问沈知夏，“我之前想叫‘林小白’，但觉得太普通了……”
沈知夏停下弹琴的手，想了想，轻声说：“叫‘叙白’怎么样？林叙白的叙白。”
林叙白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睛里像是落了星光：“那另一个主角，就叫‘知夏’好不好？沈知夏的知夏。”
沈知夏的脸颊又红了，轻轻 “嗯” 了一声，重新抬手落在琴键上。这一次，琴音流畅了很多，《小星星》的旋律在屋里绕着，和林叙白笔尖落在纸上的声音一起，织成了一段只属于他们的，带着甜意的晨光。
林叙白低头看着稿纸上 “叙白” 和 “知夏” 两个名字，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想，编辑要的情感羁绊，或许根本不用刻意写，只要把和沈知夏在一起的日常，一点点记下来，就是最好的故事。
毕竟，没有哪个虚构的情节，能比身边人的温度，更动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