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报名 P ...
-
过完年，全市各个高校陆陆续续开学，省中开学算早的，试图提前把学生的心收回来。
开学即考试是省中的优良传统，学生们被剥夺了几天的假期，替换成了让人头疼的考试，他们对此感到万分痛苦，抱怨满天飞。
“安静。”康文德维持班级纪律，“寒假布置的作业都做了吧？没有偷懒吧？明天就是检查你们寒假学习成果的好机会，让我猜猜你们寒假都在干什么，啊。”
班级登时一片怨声载道。
“烦死了，一开学就考试。”
“啥都不会，考什么啊？”
“不好，冲我来的，我玩了一个寒假。”
“现在还是冬天呢，人冬天就应该冬眠，不应该来上学。”
“……”
康文德拍了拍桌面，眼神警告，台下的窃窃私语便戛然而止，恢复寂静。
“把课本翻到第8页，今天讲统计和概率……”他转身在希沃白板上指指点点，开始请人回答问题。
目光扫视一圈，全班不约而同地默契低着头，黑压压一片。
宋晗心虚地低着头，心说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
康文德目光锁定凌成遥的方向，喊起了旁边的宋晗。
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宋晗脑子一片空白，动作慢吞吞地站起身，“嗯……唔……”他装模作样地呈现出思考状，支支吾吾了一会，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张写有答案的字条。
“十六分之三。”宋晗笃定地说。
康文德满意得点点头，“不错，请坐。”他继续讲课。
宋晗手脚冰凉地坐下，刚升腾起的一点困意顷刻间消解得无影无踪，在桌肚底下朝凌成遥比了个大拇指。
凌成遥瞥他一眼，用眼神说了句不客气，一手撑着头，一手在草稿纸上算着什么。
终于下课，学生作息还没有调整过来，下课铃一响，教室里就倒了一大片。
康文德班主任当的还算受学生欢迎，毕竟年纪不大，了解这群小孩在想什么。但人也精得很，知道什么时候该严肃认真，什么时候该和蔼亲切，把学生拿捏得死死的。
“下个月市里展开数学竞赛，我们学校晚自习有专门培训，要报名的同学去班长那里拿报名表，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参加。”
康文德说完便夹着书，带着他的老干部水杯，走下讲台，扬长而去。
班长严筱筱周边很快围满了人。
林清悦可不喜欢数学，对此无动于衷，她转头问凌成遥：“你不报名吗？你数学不是最好了？”
凌成遥单手置于桌面，一支笔在他手上灵巧流畅地转着圈，“不了吧。”
林清悦“噢”了声，“忘记你是网瘾少年了。”
第二天，班长严筱筱把报名表上交，没多久凌成遥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报告。”凌成遥走进办公室。
康文德看到来人，放下手中的老干部水杯，招呼凌成遥道：“来啦，过来这边坐。”
凌成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下。
康文德脸上噙着笑，径自坐下，拿出一张表格。
凌成遥扫了一眼，看清了那是一张数学竞赛报名表。
康文德说明叫他来的原因，“下个月数学竞赛初赛，老师希望你报个名。”
凌成遥抬眼：“你不是说自愿报名？”
康文德看出他不想参加，直言道：“别人可以自愿，你不行。你数学基本上次次年级第一，你给我一个不报名的理由？数学是你的强项，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呢？”
凌成遥垂下眼眸，他是对数学感兴趣，而不是对竞赛感兴趣。
如果报名数学竞赛，那么晚自习就会强制性集体补习，按照省中的尿性，周末大概率也要上集训课，时间被大幅压缩，他就没空打单子了。
康文德还在好言劝说：“凌同学，你真的很适合参加这次数学竞赛，我们校方对这次市里的竞赛很重视……”
凌成遥面上没有波澜，脸上仍然写着一幅“没兴趣，不想去”的字样，耳边康文德仍旧滔滔不绝，他开始盯着窗台上的一盆植株放空神游。
直到他听到康文德说：“比赛是市里举办的，前三名都会有奖金……”
凌成遥回神，这才好像有了点兴趣，问：“奖金多少？”
康文德想了想，“嗯，一般是千把块，不过这次嘛……听说市里还蛮重视的，我估计上万也可能吧？”
凌成遥接过报名表，开始填信息。
康文德推了推眼镜，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目的性这么强。”
凌成遥没有反驳，把报名表递给他，笑了笑说：“老师，数学竞赛我参加。”
——
六班。
午间休息时间，班长秦思亦拿着一叠报名表走上讲台。
“数学竞赛，有想要报名的可以来我这里拿报名表。”话音刚落，来拿报名表的人陆陆续续，一个接着一个。
许星延坐在位置上刷题，置若罔闻，看上去不打算上前领取报名表。
数学不算许星延的强项，尽管他数学不差，但因为其他几门成绩好的太突出，尤其是语文和英语，还有政治，几乎次次年级断层第一，在三门主科中他的数学成绩就显得没那么名列前茅。
刚刚秦思亦又问了一遍还有没有要报名的，确定没人了之后，她把填好的报名表收齐了，准备将其送到办公室。
许星延捧上一沓好不容易收齐的作业，本想让班长秦思亦顺手帮他带到办公室，看到她手里有报名表，便不好意思再劳烦她一个女生。
“班长等等我，我送个作业，一起。”
他们下到一楼，秦思亦经过三班时往教室里瞥了一眼，教室里熙熙攘攘，可是那个坐位上没人。
“老婆！”本该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扑过来抱住她，“你怎么下来啦？是不是想我了？哎呀我就知道……”林清悦抱着她，十分亲昵。
她把秦思亦扑得向后仰了几分，许星延抱着一沓厚重的作业本，下意识往后退了些，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他“不好意思”还没说出口，眼睛里就映入了一道熟悉面容，那人抬起手帮他抚正了歪斜偏移的作业本。
许星延“谢谢”也不说了，脱口道：“强迫症。”
凌成遥手欠地又把那沓作业弄歪了。
许星延：“……”
“有意思吗？给我摆回去！”许星延命令他。
凌成遥无动于衷，两手空空地盯着他，“你应该说谢谢。”
许星延偏不如他的意，当面吐槽他，“小心眼。”
凌成遥不搭理他，转身朝教室走去，被许星延封锁住走位，“想跑？不许！”
“拦路虎”挡住路，还得寸进尺地把那沓作业本塞到他怀里，这才说了声“谢谢”。
凌成遥抬眼看了眼那沓厚厚的作业本，不是很想要那声“谢谢”。
许星延把作业本扶正，“让你小手不老实，这下老实了？”
凌成遥看他一眼，“强迫症。”
这三个字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许星延的笑点，他也不生气，反而笑出声，两人并肩走到办公室里，许星延指着办公室里角落的一张办公桌，下达指令：“去，放那张桌子上。”
凌成遥把作业本放下，看见许星延正站在康文德办公桌边，打量着他前不久填好的数学竞赛报名表。
“你要参加数学竞赛啊？”许星延抬头问他。
“嗯。”
“也是，你数学那么好，不参加才奇怪呢。”许星延思量片刻说。
秦思亦后脚走进办公室，将报名表放在数学年级组组长康文德的办公桌上。
许星延突然问秦思亦：“班长，数学竞赛报名表还有吗？”
秦思亦抬眼看他，反问他：“你不是不参加吗？”
她在上交报名表之前，在班里问了三遍还有没有人要报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许星延没吱过一声。
许星延看了眼凌成遥，跃跃欲试地说：“我又有点想去了。”
空白的报名表在班里，秦思亦从桌肚里掏出一张递给他，“你填完了自己交过去。”
”行，谢谢啊。”许星延飞快地填完了，带着小跑冲下一楼办公室，把表交了过去。
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回到办公室，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许星延？你之前不是说不参加数学竞赛吗？”
许星延认真说：“老师我想明白了，数学是我的弱项，我更应该趁这次机会锻炼一下自己。”
数学老师心里有些感动，夸奖他：“好，有上进心！继续加油。”
许星延笑了笑，才不是这样呢。
他只不过是看见凌成遥报了名，胜负欲又升腾起，既然总分比不过，那只要比过凌成遥的单科，那也算是超越他成为第一了，那样他就可以获得一个愿望。
许星延听到不远处康文德正和别的班老师聊天。
“康老师，你是怎么说服你们班凌成遥同学报名的啊，我看他之前对这个竞赛没什么兴趣嘛？”旁边老师好奇地问道。
康文德一提起这个，无奈道：“是啊，我前面说了一大堆，也没见他有报名的意思，后来我就提了句竞赛有奖金，他二话没说就开始填报了，这孩子……”他笑着摇了摇头。
旁边老师听乐了，半开玩笑地说：“这小孩目的性和功利性挺强啊，不愧是年级第一，聪明有野心。”
康文德摆摆手，“这孩子呢，也不是功利性吧。他平时在班上挺好的，性格好，脾气也好，不温不火的，成绩没话说，办事也靠谱，蛮好一小孩儿。”
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唉，就是让人挺难懂的。”
康文德一直认为青春期的男生都挺好懂的，心里想的无非是那些事，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再清楚不过。
可唯独凌成遥这孩子总让他捉摸不透，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星延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全程，直到打了上课铃才回到教室。
凌成遥坐在教室里，面前摊开着一本书，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他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旁边坐着的宋晗昏昏欲睡，已经进入幻境阶段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被他一个喷嚏打清醒了。
“你冷了？”宋晗问他同桌，顺手把窗户关上了。
“还好，刚刚有风。”
宋晗看清他桌面上的课本，疑惑道：“你这做的什么？”
凌成遥翻过课本给他看。
“数学竞赛题……”宋晗念出来，面露不解，“你不是没报名吗？”
过了三秒，他恍然大悟：“康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就是为了这个吧？”
凌成遥手指间的笔转起来，盯着题目“嗯”了声。
林清悦闻声，回头感叹道：“你报名数学竞赛了啊？那很可惜，恭喜你以后都没有自由的晚自习了，周末也没了，好可怜啊。”
宋晗笑起来，“没办法，这就是学霸。”
凌成遥从桌肚里掏出一瓶养乐多，插上吸管咻了两口，“还好，有奖金。”
宋晗好奇道：“奖金多少啊？”
凌成遥保守道：“几千吧。”
林清悦“啊”了声，“就这么点？还要上这么久的课，换我我才不去。”
宋晗知道林清悦家境不错，但还是说：“大小姐，几千块不少了。”
对于林清悦来说，几千确实不算多，勉强算她一周的生活费吧，她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点钱洒洒水就没了。
凌成遥几口喝完一瓶养乐多，手中只剩空瓶，他侧身把空瓶丢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精准命中。
“喔喔，三分！”宋晗惊喜道：“下节体育课，出去打球啊。”
教室的人群陆陆续续前往操场，他们也起身前往篮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