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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踏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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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铃响起，斯华年捂住耳朵，迷迷糊糊地想着，今天不是没有通告吗？为什么闹钟没有关？
“起床了，出去踏青了。”日程播报适时响起，他才反应过来，昨晚自己接受了秦长霄一起出去踏青的邀请。
他连忙起身，去洗漱，简单地打扮一下便出门。
他在早餐店买两个豆沙包和一杯豆浆，等待滴车过来。
过来十几分钟，他成功坐上滴车。
虽然公司与剧组叫他们避嫌，但是在秦长霄再三保证那个地方很少有狗仔队，而且比较隐蔽，他才答应踏青。
他多才多艺，而且给自己修曲写歌，甚至给他带木棉花汤，这样的人不错，值得一交。
不知不觉中，滴车已经行驶了45公里，身边的画面从高速公路逐渐变成农田果园。
他不确定地瞅着定位，手机已经转到拨号界面。
他暗想，这个地方的确很隐蔽，而且下一刻被人拐买都无人知道。
看着滴车拐入山林深处的小路，他心眼提到嗓子眼上。
过一会儿，滴车停在写着山卡拉山庄的大门前。
看到店后，他才稍微松一口气，扶着在路上颠着发麻的双脚，颤颤巍巍地下车。
他抬头往前看，秦长霄正倚在龙眼树下，向他招手。
「华哥，你终于来，我带你进去。」
斯华年任由他拉进去楼上的厢房，窗口面对江水和青山。
他们俩坐在茶桌上，秦长霄将泡好的单枞倒入他的杯中。
“华哥，吃早餐了吗？要不然我叫老板来几笼虾饺。”
斯华年摆摆手：“不用，我买早餐都没有吃完呢？刚才路上一直颠车，我现在没有胃口，不是说去踏青吗？我们现在出发咯。”
秦长霄担忧地望着他。
“要不然我们休息一会再去，我怕你吃不消。”
斯华年立马拉住他出门。
“我没事哒，我忍不住想要出去踏青，出去放松一下。”
秦长霄歪着头，薄唇微微上扬。
“华哥，你不怕被我卖掉吗？就是这样跟我去乡野踏青吗？”
斯华年突然感到背后一凉，双脚不由哆嗦。
他不由想到悬疑片的抛尸现场，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被人大卸八块都无人知。
秦长霄噗呲一下，露出两排大白牙。
“华哥，逗你玩，你好天真哦。”
斯华年嘴巴气得鼓起，报复性地用拳头捶他的肩膀。
秦长霄呲牙道：“华哥，我错了，我下次不逗你，你饶人家好不好？”
斯华年瞪大眼睛，佯装生气道：“还有下次吗？我今天必须揍你一顿，要不然你不会长记性。”
等斯华年出完气后，秦长霄再带上一个桶，桶里装得一把柴刀，就拉他走进屋后的竹林。
竹林尽头，有一条山溪，溪水清澈见底。
“小秦，我们要钓鱼吗？我们都没有鱼竿啊。”
秦长霄拿着柴刀走到旁边竹树丛，然后挑出两根适合当鱼叉的竹竿。
他接着挥刀先左一劈，继而右一横斩，随即前后再各一刀。
紧接着，他双臂骤然发力，便将竹竿压断。
他又将竹竿的头部枝叶劈掉，接着在切口处削尖，然后将一根给斯华年。
“你好强啊！不仅仅会作曲写歌，还会做鱼叉。”
秦长霄听此，用手挠挠头。
“华哥，我小时候放假就回乡下野多而已。”
斯华年一手拍在他肩膀上。
“小秦太谦虚了，是我的话，直接尾巴翘上天了。”
他们挽起裤腿，走入小溪中。
斯华年看到河鱼在吃水草，眯着眼瞄准，将鱼叉插向鱼，激起水花。
他张大眼睛一看，鱼叉是空空荡荡的，鱼跑掉了。
他望向秦长霄，他已经叉到手掌大的鱼了，便有点怄气，刚才明明瞄准了，为什么鱼还能逃掉呢？
秦长霄走过来：“华哥，你瞄的方向不对。因为我们往水里看时，光会发生折射，鱼的实际位置要比看到的更深，所以你得再往下叉一点才行。要我教你不？”
斯华年听着秦长霄说得头头是道便点头。
秦长霄站在他身后，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看那边青灰色的石头，瞄准它下方半掌的位置。”
斯华年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望去，有条黑影正在石头附近徘徊，鳃盖一张一合。
他深吸一口气，将叉尖瞄准他所说的位置。
“别急得出手。”秦长霄轻声道：“等他自己游到那个点。”
待鱼朝着他们预判的位置缓缓靠近，斯华年瞄准时机，将鱼叉刺向鱼。
“叉中了。”斯华年举起还在扭动的鱼，这是他第一次叉鱼，而且第一次叉中，所以他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雀跃。
秦长霄露出牙齿笑道：“华哥，记住这个角度，瞄准鱼真实的方向，叉中概率就是很大了。”
斯华年继续叉鱼，直到他累才停止，看到水桶已经装满鱼了，便发出嘿嘿一笑。
秦长霄指着小溪对岸石头旁边的一丛猪笼草。
“华哥，我看到猪笼草。”
斯华年在网上刷过猪笼草，但是没有亲眼看过。
他好奇地走过去对面，缠绕的藤蔓上挂着瓶子状的猪笼仔，笼口还有心形的盖子。
他揭开盖子一看，有一个蚂蚁在笼底的蜜汁中挣扎着。
“好神奇啊！”斯华年发出感叹。
“华哥，我小时候经常摘这个回家，给我阿妈装蛤蒌饭，跟粽子差不多。因为将米直接填进去就行了，不像鸭乸还要编那么麻烦。”
斯华年眼珠一转，好奇道：“鸭乸是什么？”
秦长霄的指节抵着下巴，稍作思考片刻。
“就是我阿妈老家端午节时吃的粽子，也叫鸭乸粽。因为我妈小时候家比较穷，小孩子们很少吃上鸡鸭，他们就是将簕古叶编织成鸭子形状，装上大米和各种馅料，封口就是去蒸。蒸熟后，小孩子就可以提鸭乸走街串巷，显耀谁的鸭乸好看，累就是掰开吃。”
斯华年两眼迸发光彩：“没有想到你这边也有稀奇有趣的东西啊，我一直以为你们这边就是来埋头打工赚钱的地方，今天我也是开眼界了。”
秦长霄提起水桶：“华哥，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将这些带回去给厨师做了。”
斯华年伸手去摘猪笼仔。
“好的嘞，我想要带几个猪笼仔回去。”
阳光射入竹林间，留下斑驳的光点，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回去。
到了山庄，老板听到他们脚步声便出门迎接。
“霄仔，你上山抓咗啲乜嘢返嚟啊？”
秦长霄先拉站在稍微后面的斯华年向前，与他同排。
“肥发，等我嚟介绍下，呢位系我朋友斯华年。头先你出门所以未见过，佢系由京城过嚟嘅。”
肥发心领神会，乐哈哈向斯华年伸手：“你是霄仔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跟霄仔叫我肥发就行了。看来今天我要亲自下厨好好款待你们啦。”
斯华年受宠若惊地回握他的手。
秦长霄将水桶和猪笼子递给发哥。
“这个是我们今天的收获，几条河鱼和猪笼仔。”
肥发接住水桶，看桶里面的河鱼。
“你出手就是不一样，条条都是靓和大个头的。”
秦长霄没有听肥发的夸赞，转头拿着菜单给斯华年。
“华哥，你还想要吃什么呢？”
斯华年翻看几遍，不知道吃啥。
肥发脱口而出：“我们这里最出名是白切鸡，自己养的走地鸡，皮爽肉滑。还有刚摘的番薯叶，用猪油渣一炒，香得不得了！还有你们抓的河鱼，可以做……”
斯华年听完后，望向秦长霄。
“我想吃白切鸡和蛤蒌饭。来羊城，若不尝一口白切鸡，便等于白了来。”
秦长霄接着对肥佬道：“肥发，加多一個例湯，同埋一份粉葛炆扣肉。唔该晒！”
肥发记住后：“哈哈，包在我身上，让你们吃得下次还想再来。你们先去外面小院子坐一会，菜好了，我再叫你们吃饭。”
秦长霄就拉着斯华年到院子，院子很大，种满果树，有龙眼、黄皮、菠萝、荔枝以及石榴等树。
树与树之间下绑着网床，他们走向网床，拉开网床便坐下。
斯华年拉起网床向后蓄力，接着撅着屁股，双脚用力一蹬，双脚便迅速蜷缩起来。
斯华年整个人瞬间被推送出去，随着网床高高荡起，直达半树之高。
斯华年往后看：“小秦，你要不要一起荡网床啊？”
秦长霄正躺在网床里，隔着网格望着斯华年。
“华哥，我看着你玩就好，我已经长大，不能再像小屁孩这样玩了。”
斯华年眉梢一挑，脸色一拉，语气幽沉：“你在说我幼稚吗？”
秦长霄连忙起身，求生欲很强地道：“华哥，我哪敢，你听我狡辩，啊呸，你听我解释。荡网床，小学生可能觉得幼稚，但身为大学生的我感觉刚刚好，嘿嘿！”
斯华年看到他快速认错、咧嘴傻笑的摸样，顿时回嗔作喜。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秦长霄摸头，继续嘿嘿地笑。
这时，跑来四只狗子，它们围上他们。
大黄将狗头放在秦长霄的膝盖，秦长霄伸手摸着大黄的头。
“啊，不要靠近我。”斯华年害怕地抓住网床，将双脚翘得高高的。
“华哥，没事，它们很乖的，就是有点热情而已。”
斯华年将捂在眼前的指缝缓缓撑开，张成一个V字，眼睛透过指缝眯着。
只见秦长霄口中念着“嘬嘬嘬”，小狗们一只接一只地偎向他的怀里，没有再靠近自己了，斯华年才稍微松一口气。
“华哥，要不要过来摸一下它们吗？它们想要跟你交朋友。”
那几只小狗竟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狗狗们都从他的怀里探出头，睁得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斯华年鬼迷心窍地从网床下来，伸手摸在四眼仔背上，刚才是它第一个地望他身上靠。
斯华年惊喜地发现，它的毛发好柔顺，触手之处，如同探入一团蓬松柔软的棉花中。
四眼仔温顺地任他摸，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接着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后面直接躺地翻开肚皮让他摸。
因为四眼仔的乖顺，所以他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也想要摸剩下的狗狗们。
斯华年蹲下身，刚张开双臂，小家伙们便迫不及待地从秦长霄怀里跳出来，屁颠屁颠地朝他奔去，撞入他的怀中。
“霄仔，华哥，进来吃饭了。”肥发这时大声道。
斯华年闻声，依依不舍地放下小狗们，跟着秦长霄去洗手吃饭。
厢房里，桌上的转盘已经摆满热腾腾的饭菜了。
斯华年望着眼前被装在铁盆上的菜，看着品相很普通但香气十足，勾得他直流口水。
秦长霄已经拿着开水在烫碗，接着往茶杯倒茶水。
斯华年就是坐在椅子上。
秦长霄夹鸡腿放在斯华年的碗上，斯华年带上手套蘸着姜葱油吃。
他竖起大拇指：“小秦，鸡肉好鲜嫩啊，好吃。”
秦长霄又舀一碗汤给他。
斯华年喝完靓汤后，迫不及待地尝一下猪笼仔装的蛤蒌饭。
他用筷子夹一个猪笼草放在自己碟子里，然后拉开盖子，模仿着秦长霄的手法顺着纹路向下一剥。
霎时间，蛤蒌饭便完整地显露出来，油润光亮，如同一条饱满丰腴的大腊肠，诱人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
斯华年舀了一勺，放进去嘴里面，便赞不绝口。
“里面竟然还有牛肉粒啊，比炒饭好吃多。”
秦长霄用公筷夹一块他们叉的鱼放进他的碗里，斯华年搭着饭一起吃进去。
斯华年边享受美食边疑惑道：“你们经常吃蛤蒌饭吗？为什么这个叶子叫蛤蒌叶？”
秦长霄回应：“小时候经常吃，老家门口就长得一大堆蛤蒌，现在菜市场很少有得卖，所以吃很少。但我们过来这里吃饭基本都是点蛤蒌饭。”
秦长霄喝一口汤后，捕捉到他目光中对蛤蒌叶故事的期待，便不再卖关子，开始了讲述。
“说起这蛤蒌叶啊，名字的讲究其实很简单。在过去，它是家家户户饭桌上常见的野菜，人们便用‘合老’这个吉利的词来称呼它，谐音就成了‘蛤蒌’，寄寓着家和万事兴，夫妻相合到老。在我妈家那边习俗，青年男女订亲时，男方会将蛤蒌叶放入聘礼，寓意百年好合。”
秦长霄顿一下，继续说道：
“但现在很少讲究这些，不过‘蛤蒌’老是被我一些外地朋友叫成‘合娄’，所以也叫Hello饭，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意思。”
斯华年感慨道：“今天的踏青让我感觉到，你这边的美食不仅好吃，更满载动人故事。这让我不禁好奇，还有多少这样的惊喜是我未曾发现的？我已迫不及待想要深入了解。”
秦长霄莞尔一下：“你待久就是会发现了。”
斯华年酒足饭饱后，便想要学一下这边方言。
“小秦，‘你人真好’用你这边话怎么样说呢？”
秦长霄顿一下：“你系我条仔嚟?！”
斯华年感觉怪怪但又说不上来，也跟他一个字一个字念。
斯华年的目光对上秦长霄，虽然他眼中正闪烁着狡黠的光，但他人真的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