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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   贺知韫的生日在冬日,港城难得降了温,山顶别墅却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这是赵淮景第一次正式以贺知韫伴侣的身份踏入林家。他特意准备了厚礼——给林振邦的武夷山大红袍,给外婆的苏州刺绣披肩,给林薇依的限量款丝巾,给艾伦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人来就好,这么破费做什么。”林薇依接过礼物,眼中满是欣慰。她早就看出儿子与这位赵总关系不一般,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

      晚餐气氛温馨,厨师准备了贺知韫最爱的菜式。饭后,佣人推出生日蛋糕,烛光映照着每个人的笑脸。

      “许个愿吧。”赵淮景轻声说。

      贺知韫闭上眼睛,片刻后吹灭蜡烛。在众人的掌声中,他切下第一块蛋糕,却先递给了赵淮景。

      这个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林振邦的眼睛。老人端着茶杯,目光如炬。

      喝茶时,贺知韫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外公,外婆,爸,妈,有件事我想正式告诉你们。”他握住赵淮景的手,“我和淮景在一起了,我们是认真的。”

      客厅里一片寂静。

      林薇依率先露出笑容:“妈咪早就看出来了。淮景是个好孩子,我很放心。”

      艾伦张了张嘴,还未开口,林振邦已经重重放下茶杯。

      “胡闹!”老人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李叔,请家法!”

      管家李叔面露难色,但在林振邦凌厉的目光下,还是取来了那柄竹制戒尺。

      “跪下!”林振邦厉声喝道。

      贺知韫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赵淮景想要拉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外公,这件事...”

      “闭嘴!”戒尺重重落在贺知韫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林家世代清白,岂容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贺知韫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第二下,第三下。戒尺划破空气,每一下都用了十足力气。

      “知错了没有?”林振邦怒吼。

      贺知韫抬起头,背脊挺得笔直:“我只是爱了一个人,何错之有?”

      “你!”林振邦气得发抖,举起戒尺又要打下。

      这一次,赵淮景迅速挡在贺知韫身前:“林老先生,要打就打我。”

      “好,好得很!”戒尺转向赵淮景,但还未落下,贺知韫已经猛地站起,一把将赵淮景拉到身后。

      “啪”的一声,戒尺重重打在贺知韫后背。

      “够了!”林薇依哭着冲过来,张开双臂护住儿子,“爸爸,别再打了!韫韫才过生日啊...”

      林振邦最疼这个独生女,见她泪流满面,举起的戒尺再也落不下去。

      “慈母多败儿!”他狠狠将戒尺摔在地上。

      一直沉默的外婆这时才用粤语缓缓开口:“别打了,让孩子们休息吧。李叔,送我们回浅水湾。”

      艾伦叹了口气,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你...”

      林薇依已经取来医药箱,心疼地查看儿子背上的伤。三道红肿的痕迹清晰可见,有一处甚至破了皮。

      “妈咪帮你上药...”

      “不用了,妈。”贺知韫勉强笑了笑,“我自己来。”

      他拉起赵淮景的手,转身上了三楼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贺知韫才卸下坚强的伪装,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让我看看。”赵淮景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衬衫,看到那些伤痕时,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贺知韫转身抱住他:“说什么傻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他轻轻擦去赵淮景眼角的泪:“不要怕,有我在。”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贺知韫背上有伤,只能侧躺着。赵淮景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还疼吗?”赵淮景轻声问。

      “不疼了。”贺知韫握住他的手,“比起失去你,这点疼算什么。”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戒指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像是无声的誓言。

      “睡吧。”贺知韫轻声说,“明天会更好的。”

      赵淮景将脸贴在他未受伤的背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在这个充满挑战的夜晚,他们彼此依靠,更加坚定了走下去的决心。

      昨夜的风波并未真正平息。林薇依以夜深为由,执意让父母留宿山顶别墅,实则是想寻机缓和紧张的气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赵淮景先醒来,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轻轻抚过他背上的伤痕。贺知韫在睡梦中微微蹙眉,但很快在他的轻抚下舒展了眉头。

      楼下隐约传来人声,赵淮景小心地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不禁愣住了,别墅外院不知何时停满了车,穿着正式的人们陆续走进宅邸。

      “怎么了?”贺知韫被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不小心牵动背上的伤,疼得吸了口气。

      “楼下好像来了很多人。”赵淮景担忧地回头。

      贺知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神色了然:“是宗亲们来了。看来消息传得很快。”

      他转身握住赵淮景的手:“别怕,有我在。”

      两人洗漱更衣后下楼,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这些来自林家各房的亲戚们衣着光鲜,神情各异。当贺知韫牵着赵淮景的手出现在楼梯口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窃窃私语声在客厅里蔓延。

      “真是不知羞耻...”
      “林家怎么出了这么个...”
      “看他今天怎么收场。”

      贺知韫面不改色,牵着赵淮景一步步走下楼梯。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他径直走到端坐在主位的林振邦面前。

      “外公。”他微微躬身。

      林振邦端着茶杯,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知韫,你这样做,把林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说话的是贺知韫的远房姑妈,一向以刻薄著称。

      “就是,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林家还怎么在港城立足?”
      “振邦,这事你必须给个说法!”
      “家法伺候都不为过!”
      “年轻人玩玩可以,但认真就过分了。”

      “听说还是个男人?这成何体统!”

      讨伐声此起彼伏,贺知韫却始终挺直脊背,紧紧握着赵淮景的手。

      林薇依紧张地攥着丈夫的手臂,艾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

      在一片嘈杂声中,林振邦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良久,他掐灭烟蒂,整理了一下外套,走到贺知韫面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贺知韫脸上。

      赵淮景下意识要上前,被贺知韫牢牢拉住。

      “贺知韫,把头抬起来!”林振邦声音威严。

      贺知韫抬起头,左脸已经红肿,但眼神依然坚定。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林振邦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洪亮:

      “贺知韫回国这几年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从魔都分公司的业绩翻倍,到这次金融危机中的精准收购,他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继承集团,也毫无疑问。”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至于宗族,还有我,他无需担心。至于他的私人生活,”老人声音铿锵,“影响不到任何人。”

      客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惊呆了。

      “大家都各自散了吧。”林振邦挥挥手,不容置疑。

      在林家,林振邦作为长房长子,向来最有威信。此刻他明确表态支持贺知韫,其他人纵有不满,也不敢再多言。

      人群悻悻散去后,客厅里只剩下核心家庭成员。

      林振邦重新坐回主位,外婆温柔地坐在他身边。贺知韫的父母也各自落座。

      “这一巴掌,是你该受的。”林振邦看着贺知韫,语气平静,“不是为你爱谁,而是为你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如此重要的事,不该在生日宴上贸然公开。”

      贺知韫低下头:“对不起,外公。”

      “记住,”林振邦严肃地说,“以后在家族,在集团,没人会因为你的爱情为难你。能力,是最好的证明。”

      说完这句,老人点燃另一支烟,不再说话。

      林薇依赶紧拿来冰袋,心疼地敷在儿子脸上:“疼不疼?”

      贺知韫摇摇头,看向赵淮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时,外婆用粤语轻声说:“都系细路仔啫,识得为自己嘅选择负责就够啦。”(都是孩子罢了,懂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够了。)

      林振邦哼了一声,但没有反驳。

      艾伦拍拍儿子的肩:“去休息吧,今天就在家好好待着。”

      回到三楼卧室,赵淮景仔细地为贺知韫检查脸上的伤。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赵淮景声音哽咽。

      贺知韫握住他的手:“我不委屈,这一巴掌很值得,只是委屈你了。”

      他转向赵淮景,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你看,我说过会保护好你的。

      赵淮景望着他红肿的脸颊和依然挺直的背脊,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比他想象中更加坚强勇敢。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经历了这场风波,他们的感情更加坚不可摧。

      而楼下,林振邦站在书房窗前,望着花园里盛放的冬花,对身后的女儿说:

      “那个赵淮景,是个可靠的人。”

      林薇依惊喜地抬头:“爸爸,你...”

      “我活了大半辈子,看人还是准的。”老人转身,眼中有着难得的温和,“他看知韫的眼神,错不了。”那是真心疼惜的目光,他曾在女婿艾伦眼中见过同样的神情。

      “让阿姨准备些好菜,中午一家人好好吃饭。”

      这句“一家人”,让林薇依瞬间红了眼眶:“好,我这就去安排。”

      午饭时分,餐厅里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精致的粤菜摆满餐桌,阿姨特意准备了贺知韫最爱的陈皮蒸鲍鱼和赵淮景喜欢的上汤焗龙虾。

      林振邦坐在主位,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分量十足。

      “淮景,”他忽然开口,赵淮景立刻放下筷子,恭敬聆听,“听说你在魔都的公司发展得不错。”

      “托您的福,还在稳步发展。”

      老人点点头:“年轻人自立门户是好事。有什么需要,可以找知韫帮忙。”这话看似平常,实则已是将赵淮景视作自家人。

      席间,外婆和贺知韫父母一直温和地与赵淮景交谈,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轻松的方向。

      “淮景啊,听说你父母都在美国?”外婆用带着粤语口音的普通话问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父亲从商,母亲是建筑师。”

      “真好。”林薇依笑着接话,“难怪把你教得这么优秀。”

      艾伦也难得地开口:“你上次送我的皮鞋很合脚,谢谢。”

      这些家常的对话,渐渐驱散了赵淮景心头的紧张。他明白,这是贺知韫的家人在用他们的方式表达接纳。

      饭后,林振邦将贺知韫叫到书房。门一关上,老人便直截了当地问:

      “确定就是他了?”

      贺知韫毫不犹豫地点头:“确定。”

      “这条路不好走。”林振邦凝视着外孙,“港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那些闲言碎语,你准备好了?”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贺知韫语气坚定,“我只在乎家人的看法。”

      林振邦长叹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一对古朴的翡翠手镯,色泽温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你外婆的嫁妆。”老人语气平静,“本来想等你结婚时给你,现在...提前给你吧。”

      贺知韫眼眶微热:“谢谢外公。”

      “好好待人家。”林振邦拍拍他的肩,“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任。”

      走出书房时,贺知韫手中紧握着那个锦盒,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不仅是珍贵的礼物,更是沉甸甸的祝福。

      下午,贺知韫带着赵淮景在花园散步。冬日的阳光温暖宜人,远处维港波光粼粼。

      “外公给了我这个。”贺知韫展示那对袖扣,“外婆的嫁妆。”

      赵淮景怔住了:“这太贵重了...”

      “收下吧。”贺知韫微笑,“这是他们的心意。”

      他将其中一个手镯别在赵淮景手腕上,翠绿的颜色衬得他气质更加温润。

      “很适合你。”贺知韫端详着,忽然轻声说,“淮景,我们结婚吧。”

      赵淮景愣住了,阳光洒在他惊讶的脸上,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中,渐渐泛起温柔的笑意:

      “好。”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浪漫的布置,只有冬日花园里一个简单的承诺。但对他们而言,这已足够。

      夕阳西下时,他们手牵手回到别墅。客厅里,林薇依正在插花,抬头看见他们交握的手和赵淮景手腕上那枚熟悉的翡翠手镯,会心地笑了。

      当晚,贺知韫父母来到三楼卧室。林薇依温柔地抚过儿子已经消肿的脸颊,轻声说:

      “韫韫,这件事你还需要给爷爷奶奶一个交代。回趟意大利吧。”

      贺知韫与赵淮景对视一眼,从容答道:“我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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