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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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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杨凝暮带着杨浱樰二人进去，往手术室走。
从路上到现在杨凝暮的电话铃声一直没停过，下了车杨浱樰便开口：“哥，你先回公司吧，这边有我可以。”
杨凝暮在电话里井然有序地安排着事情，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他抬手拍了拍杨浱樰的后背，示意他安心，带着一起进了电梯。
待挂了电话才看着杨浱樰：“你刚回来，一会儿带着妈先回去休息一下，这边我来安排。”
杨浱樰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杨凝暮是不放心他和杨谨言一起，至少最近两次都是他气得杨谨言发病。
他微微垂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上，在心底被那份愧疚充满时，他的手被人牵了过去。
夏礼仁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响起：“阿姨守了一夜，是需要休息的。你先带阿姨回去休息，晚点再来替杨总。”
他看着夏礼仁的眼眸，鼓胀的心脏瞬间就松弛了下来。
电梯里，杨凝暮看着镜面里反射出来的两人，双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不过一瞬后又展开，移开目光，面色如常。
到了手术室前，手术中三个字依然亮着，宋诗雅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踱步，向来打理精致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半散落下来。
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杨浱樰过去，眼里的泪便压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杨浱樰过去扶住了她到一旁坐下，夏礼仁掏出了纸巾递过去。
凌晨的大厅异常安静，宋诗雅的啜泣声，杨凝暮偶尔去楼梯间打电话的声音，夏礼仁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坐在那里搂着宋诗雅的杨浱樰。
寂静空旷的大厅中，“咔哒”一声，“手术中”的灯熄灭的声音好像是一道指令枪，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朝着手术室的大门走去。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杨浱樰来到了医生面前问道。
医生面露疲态，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病人脱离危险，因为送来的及时，术后家人好好护理，基本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宋诗雅松了一口气，有些虚脱地扶着椅子，杨浱樰赶紧过去扶住了她。
夏礼仁随着医生护士跑着后面的流程，仔细对过了一遍又一遍的术后注意事项，直到杨谨言被送进了监护病房。
他过来杨浱樰身边：“叔叔需要在监护病房观察两天，阿姨担心一夜了，你带阿姨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这边有我和杨总就好。”
杨浱樰看了看夏礼仁动了动唇，只低头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宋诗雅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好，他送宋诗雅出了医院，杨凝暮留了司机等在医院门口。
在车上宋诗雅一直抓着杨浱樰的手，指尖摸过了他的每一个伤口，眼底的泪停 不住。
“浱樰，你……留下吧，不要再出去了。”
杨浱樰微微垂着眼眸，一向盘得整齐的头发凌乱地松散着，松散的发间掺杂着根根白发。
保养得体的脸上眼尾也刮挂上的皱纹，抓着他的手，指骨明显，略显干瘦。
那个优雅的音乐学院教授不见踪影，此刻，只是一个丈夫重病的妻子，祈求不孝子回家的母亲。
他心底一阵酸涩，喉间发紧，哽了声音，却发不出一个字。
夏礼仁还在医院守着，他如果留在这里，夏礼仁呢？他是回去还是也一起留在这里？
他扭头看向了窗外，京都的夜色，金碧辉煌，珠光璀璨。
夏礼仁未必喜欢这里吧，不然为什么三年前会离开呢？
车子把他们送进了杨家的别墅，杨浱樰带着宋诗雅回房间休息，等待宋诗雅睡过去，他叫来了住家阿姨，安排着留意宋诗雅的状况，准备吃的。
他就又上车去了医院。
夏礼仁靠在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外，双手抱着胸，微微垂着头，视线落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凝暮站在他的旁边，现在这个时间，国外的视频会议刚刚结束，国内的太阳才刚刚冒头，他难得有些空闲。
“非常感谢你能陪浱樰跑这一趟。”
夏礼仁抬了抬头，杨凝暮的神色很是平静，他开口：“不用，都是邻里朋友，帮一下应该的。”
“只是邻里朋友吗？”杨凝暮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感情，但夏礼仁还是觉察到了一丝的敌意。
杨凝暮站直了身体，锐利的目光落到了夏礼仁的脸上，在谈判桌上练就的眼力一眼便能看出了两人之间涌动的那丝情绪。
夏礼仁心下了然，却也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抬起了目光迎着杨凝暮的审视：“只是朋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杨浱樰发生过什么。”
夏礼仁说得坦荡，这本就是他的想法，面对质疑，也就无所畏惧，但是他也有顾忌。
犹疑片刻，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地面上：“杨总，您对我说什么都无所谓，我也可以给您解释。
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希望，不要在杨浱樰面前提及了。这些年他已经受到太多不该他经受的质疑和审问了，现在好不容易好一点，我不希望那样的质问，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杨凝暮盯着夏礼仁微的侧脸，是没有抱怨不带任何期待的平静，他突然就明白了夏礼仁对自己的弟弟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了。
他轻叹一口气：“浱樰是在爸爸妈妈的爱护下长大的，我们对他的干预向来不多，感情的事情……”他顿了顿，斟酌了再三，还是开口，“我们也不会去干涉什么，但是如果是同性的话，还是尽量不要让爸爸知道了。”
夏礼仁点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为难：“杨总放心，杨浱樰大概会留在京都了，待这边安稳下来，我不会再出现在杨浱樰的生活中。”
杨凝暮显然没想到这点：“那也不必，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也可以相处的。”
夏礼仁扬了扬嘴角看着杨凝暮：“杨总，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杨凝暮望着面前的这双眼，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沉默间有脚步声传来，是杨浱樰。
杨浱樰走过去，把手上的早餐分别递过去：“吃点吧，昨晚就没吃。”
夏礼仁看到他过来皱了皱眉：“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回去休息？”
杨浱樰在玻璃窗看了看里面，杨谨言还没有醒，仪器设备显示一切正常，他靠到了夏礼仁的旁边，看着他有点好笑。
“夏礼仁，里面的，是我的爸爸。没有道理让你一个外人在这里守着，我们回去休息的休息。”
“……”夏礼仁愣了一秒，眸里的光暗了暗。
是这样的，他没有守在这里的立场和身份。
杨浱樰没有理会他，看向了一旁的杨凝暮：“哥，爸这边我就可以，公司事多，你先去公司吧。”
杨凝暮看了看两人，手机在在手上已经震得手心都有些麻了，终于是拍了拍杨浱樰的肩：“那我先走了，晚点我安排护工过来。”
杨浱樰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夏礼仁提了提手上的早餐，找了一处位置，吃完了早餐，又回来了。
杨浱樰还靠在墙边，面色看上去很不好，说不上来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他走了过去，看着杨浱樰，谨慎地开口：“我觉得……作为朋友，也是可以帮忙一下的。
杨浱樰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夏礼仁也不再多说，在一旁陪着他。
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夏礼仁明显感觉到两人中间的氛围不太对。
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医生过来，进去检查了一遍，出来说恢复情况良好，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
杨浱樰回了一句“谢谢”，便又陷入了沉默。
夏礼仁笑了笑，打破沉默：“这是个好消息。”
“嗯。”杨浱樰发出了一点鼻音。
“好可惜，没让你尝到夏礼仁牌的啤酒鸭。”夏礼仁边说边侧头看着杨浱樰。
杨浱樰目光垂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开口：“还好没有，不然以后我想吃了怎么办？”
“……”
“你不是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杨浱樰终于抬起了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夏礼仁，不带丝毫感情，“你找到新的灯塔了吗？”
夏礼仁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反应过来，早上杨浱樰或许早就到了，听到了他和杨凝暮的谈话。
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仓皇地解释：“杨总没有怪你的意思……”
“呵！”杨浱樰自嘲地笑了笑，打断了夏礼仁的话，“我比较关心的是，杨凝暮看出了什么？”
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夏礼仁，仿佛能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他到底看出了什么，能让你做出从我的生活里退出的承诺。”杨浱樰从未如此咄咄逼人过，“还是说，你原本就是这个打算，随时从我的生活里抽离。”
夏礼仁 却只能沉默……
“夏礼仁……”杨浱樰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你是喜欢我的吧。能告诉我你的顾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