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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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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礼仁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此刻，他脑袋里盘旋的只有一个想法，是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现在的杨浱樰已经从尘泥里慢慢地站了起来，开始创办自己的网站，和家庭的关系也已经和解。
他该走了。
如此想着目光里便多了一份释然。
他抬起了双眼，柔和地看着杨浱樰：“没有顾虑，你不要想太多，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照顾爸爸，好好和家人相处。”
杨浱樰抬起头，看着那双眼，整颗心却狠狠地往下一坠，垂着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动了动唇，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夏礼仁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叔叔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昨晚到现在身上都味儿了。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吧？”
杨浱樰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抬手拍了拍杨浱樰的肩，抬脚走开了，刚迈出两步去，手被人拉住。
杨浱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还会过来的，对吗？”
夏礼仁停住了脚步，抓着他的那只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他眼眶蓦地发了热，喉间发紧。
他缓缓抽出了手，没有回头，目光虚无地看着这条长长的走廊，放松了声音回着：“看情况吧，这两天的工作耽误了不少，如果能安排好，我就过来。”
眼前的走廊变得模糊，他快步离开。电梯门开的时候，他踉跄了两步，身旁的一个护士扶住了他：“先生，没事吧？”
夏礼仁摆了摆手，有些慌乱地进了电梯。
他扶着电梯里的扶手，粗重地喘息着，直到电梯运行停止，跌跌撞撞地出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呼吸才平复了一些。
左手的五指变得僵硬，他用右手紧紧地抓着手腕，直到痛感传来，五指才微微舒缓下来。
他有些疲软地靠在椅背上，直到此刻才明白，他以为的他可以冷静退出，只不过是因为不曾拥有过。
而一旦有过了，再抽身离开，同时抽掉的还有半颗心脏。
手机信息的声音让他涣散的目光聚焦了起来，是杨浱樰。
【你在哪里？】
他盯着看了半天，在考虑是回复还是当没看见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刚舒缓的五指，似乎又变得僵硬，没办法点开接通键。
电话没有接通，他却听到了杨浱樰的声音。
“你去哪里洗漱，住哪里？”
他抬起头，看到拿着电话的杨浱樰从电梯的方向走来。
“只不过两站路的距离都找不到位置的路痴，在这么大的京都，你要怎么找到住的地方？”
杨浱樰已经在他面前站定了，他目光有些错愕，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回信息，为什么不敢接电话。”
杨浱樰的目光落到了他有些僵硬的手指上，吵闹的电话铃声终于自动挂断了。
杨浱樰牵起了他的手，从掌心开始，往下按摩，直到他手上的骨节不再绷得那么明显。
“走吧，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
夏礼仁这才反应过来，他站了起来：“不用，我之前在京都买了一套小房子，这几年一直空着的……”
杨浱樰点了点头：“那行，我送你过去。”
夏礼仁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着往外走了，反应过来前已经被塞到了副驾驶里。
“地址说一下？”
夏礼仁还有些犹豫：“医院这边……”
“我哥刚从公司过来，也安排了护工。”杨浱樰已经启动了车子，往医院外面开，“我先送你回去，再回家接我妈过来。”
夏礼仁没再说什么，报了个地址，是滨江街的一套小区。
二十分钟车子就停在了小区楼下，二十三楼，朝向不好，朝北。
京都的风沙起来的时候，哪天忘了关窗户，整个屋里都能填满了沙子。
杨浱樰站在窗台的位置，目光沉沉地落在江对岸的别墅区，神色复杂。那被成片的绿荫掩映的一方红屋顶，是他曾经住着的小别墅。
小别墅现在应该还是空着的，他隐隐有种感觉，这间房子和小别墅是同一时间空出来的。
“这又是巧合吗？”他靠在窗台边，食指在冰凉的瓷砖上无意识地一圈一圈画着。
“什么？”正在铺床的夏礼仁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略显疑惑，抬头看向了杨浱樰看过去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
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低下了头继续铺着床，神色淡定：“这房子朝向不好，我当初主要是图它便宜。
另一方面就是这边视野舒服，那一片的别墅区，绿化都做得很好。不像另一边，望过去都是大楼。”
他说得淡淡，看着杨浱樰反问：“那边怎么了？什么巧合？”
杨浱樰盯着他看了半晌，只是夏礼仁的情绪藏得太好：“没什么。就是我以前就住在那一片。”
“哦，那确实挺巧。”夏礼仁抬起了头，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笑来，“我是不是一直说，我们很有缘来着的？”
杨浱樰认真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眸，想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和以前一样，毫无破绽。
他走到床边，俯身帮夏礼仁扯平了床单，企图拉进距离，夏礼仁却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就移步到了另一边。
夏礼仁一直在逃避着和杨浱樰的对视，铺好了床单，他起身去衣柜拿空调被。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杨浱樰正好直起身来回头，不偏不倚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夏礼仁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掌心刚刚触碰到腰身，怀里的人却整个向后倒去，半身躺到了下去。他被一股力量带得不得不半撑在床上，这才避免了压到身下的人。
他用力撑着，准备起身，却被杨浱樰抬手环住了脖颈。他浑身瞬间僵硬了起来，对上了杨浱樰的目光，那目光看着他，过分灼热。
他有些干涩地吞咽了一番，视线下移，盯着杨浱樰的鼻尖，再次起身，环在脖颈上的手却一个用力，他撑起的胳膊又落了回去。
温热的呼吸扑到了脸上，鼻尖几乎相碰，他呼吸沉了下去，理智告诉他，必须马上起身，杨浱樰却不给他丝毫机会。
他的头被按了下去，鼻尖彻底触上，而后唇上贴过来一片温热……
脑袋里轰然作响，林医生的话、弥漫在眼前的血红、好似蒲公英飘荡的身影……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杨浱樰的手那样用力地扣着。
心底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彻底断裂，他笨拙地回应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礼仁猛然地睁开了眼，目光有些茫然地不知道该落到哪里。
耳朵里充斥着耳鸣，面上涌上一阵潮红，盯着对方发红的双唇，移开了眼，迅速站起了身，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传来哗哗的水声。
杨浱樰捋平了又被弄皱了的床单，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
手机响了很多声，是邱涵的消息，他直接回了电话：“邱涵。”
“樰哥，早上我爸才跟我说了杨叔的事，差点没吓死我！你说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昨晚你自己回来的？”邱涵那边很吵，应该是还在机场里。
“昨晚夏礼仁陪我回来的。”杨浱樰应了一声，“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事。”
电话里邱涵的语气没有特别意外：“那就好，有人照顾着我就放心了。你们现在在医院吗？我过去正好给你们带午餐上去。”
“不用。”杨浱樰应道，顿了顿，又补充，“我在夏礼仁这里，现在是我哥在医院守着的。”
“……”电话那边沉寂了足有十秒，杨浱樰看了看手机界面，通话时间在又走过了一秒后，被挂断了。
正好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杨浱樰看着刚洗完澡的人。
对方湿湿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目光四处游离着就是不看他。
他问道：“夏礼仁，你躲什么？”
那目光便不再游离了，微微低垂，虚虚地盯着一个地方。
杨浱樰便自己走了过去，站到了目光所落的位置：“夏礼仁，你看着我。”
夏礼仁不敢，他只敢把目光落在杨浱樰的鼻尖上。
杨浱樰也不再逼他：“你的身体是对我有反应，所以，你是喜欢我的。”
夏礼仁又扭过了头，双唇紧抿着。
“所以，你为什么拒绝我。不要说什么支柱灯塔的，我不相信你随便对一个邻居或者朋友都能有反应，尤其还是同性的。”
夏礼仁还是没有说话，目光穿过了窗户，落到了那片青翠的别墅区，盯着掩映在其中，只露出了一半的红色屋顶，那是杨浱樰住的别墅。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双唇抿成一条线，直到泛了白。
“告诉我你有什么难处。”杨浱樰试探着开口，“是，因为我的家人吗？”
看着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他往前挪了一步，放柔了语气，轻声说着：“家里，我会慢慢和他们说清楚。并且，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就在南城待着了……”
杨浱樰还说着，突然就被人拉进了怀里。
他的耳朵贴在了紧实的胸膛处，里面传来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似乎敲进了他的心里。
鼻尖萦绕着沐浴露的清香，他能感觉到夏礼仁的脸埋在他的颈窝，湿热的呼吸落在颈间，每一下都显得灼烫。
抱着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发颤，他缓缓地抬起了手，圈住了夏礼仁的腰身。
贴着的胸膛开始震颤，是夏礼仁开始说话了。
“杨浱樰，如果你知道我骗了你，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杨浱樰站直了起来，抬头看向了夏礼仁，那双终于肯直视着他的眼里，溢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是经年累月的压抑，在一瞬间释放出来。
“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从十七岁那年开始，在十九岁那年深陷。
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