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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陆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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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晚上收工前，导演将他们叫过去，把手机里的视频打开播放。
画面监控中，田化妆师坐在桌前收拾桌面，将瓶瓶罐罐挨个摆好。监控外传来一句“小田，过来吃早餐！”田化妆师从这里消失。
进度条往后拉，出现一个平头背影，白色T恤和黑色凉鞋。他来到桌子前半蹲着，手上带着模糊的白色，小盒子里的东西被抹在黑皮凳子上。他又消失在监控中。
导演又点开另外一个视频。
镜头正对着一个焉头巴脑的年轻男子，眼神闪烁着时不时看向镜头：“我不该把机油抹在凳子上，影响到南星老师，对不起。”他弯腰朝着镜头鞠躬，“是我的问题，不该破坏剧组财产和进度，干扰剧组演员。对不起。”
三人又交谈几回，两位演员一问，这人还真是李梓的粉丝，看南星不爽，借此机会找点麻烦。
感谢的话才说出口，南星顺势想请导演吃饭。
导演微笑着拒绝，话锋一转：“只是南星啊，你先休息两天吧。现在太多人看着，网上的事情也没个定论，你呆在剧组也只是会暴露更多在大众面前。戏先停两天吧啊。”
南星原本也有过这个担心，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刚才发自内心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好，谢谢王导的考虑。什么时候需要，您不用客气直接叫我来剧组。”
陆月白：“王导，网络上的那些你别信，南星在上个剧组没有任何问题，是他们换人。”
导演也笑笑看着陆月白没有说话。娱乐圈的事，很多时候是难以用个人的正确与否来决定的。
陆月白又十分真挚地说：“麻烦您再等等网上的结果，不会太差的，绝对不会给我们剧组带来坏处。”
南星侧目看向他，沉沉的目光里全是镇定和信任，坚毅的面目间给人无限的安全感，似乎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这些时间，即便都相伴在身边，但两人其实没有怎么讨论过南星的事情。见身旁这个人如此斩钉截铁地相信自己，南星着实有些意外，可又有暖意涌上心头，面上僵硬的神色也放松下来，也把话说了出来：“导演，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在您面前替我说话。但我也想说，请您再等等，先不要放弃我。我会尽量处理好公众舆论，不让它影响到剧组。”
导演：“好，我会看着的。”随即笑得颧骨都高了，拍拍陆月白的后背，“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啊，不错不错，有自己的朋友就好。”
陆月白那股坚毅也被导演这下搞蒙了，点点头，“嗯嗯，在您心里我就是没朋友的形象吗？”
说完调侃，临走前，陆月白有想说的，但是还是没有说。
南星注意到了，两人走远后他问：“刚才你还想说什么？”
陆月白冷冷的脸有些柔和：“没什么，一点宣传的事情。”
天空灰蒙蒙的，路灯黄晕的光落在他们身上，连彼此的距离也被柔和缩近了。
南星看着远处的车：“只是我没想到，你今天说的话，比我自己都相信自己。”
“不然我要相信谁？”陆月白问。
不，也不是。
在舆论下有人坚定的选择信任自己还是很不一样的。
南星笑道：“嗯嗯，是是是。谢谢你啊小白。”
这个很久没叫过的称呼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地烫嘴，两人均是一愣，头顶不知名小虫煽动翅膀的声音大得惊人。
他僵硬地扭头：“哈哈老板你不会扣我钱吧？”
陆月白撇了他一眼，眼睛里却莫名带着笑意：“你以前这么叫我的次数还少吗？”
回想了一下，的确不少，少年时期的南星总是闲不住，就连一块躺在沙发上没事干，都要小白小白地叫他的名字。陆月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叫南星的名字对轰，两个人就这么无聊。
南星不免想到，那是因为以前关系好啊。
“陆……”
陆月白打断他的话：“不要陆总、陆老师。”
南星：“陆老板。”
“……”陆老板三分无奈，七分冷峻地拉开车门，又丢一分眼刀示意他上车。
*
网络上，茫茫评论里，陆月白看见一个消息。
“用户000：吃瓜路过，南星肯定没参与，那哥们那时候在医院打吊水呢。”
底下很多评论：“见着了？”
“有图片吗？”
“黄粉什么傻逼东西都编的出来，祝你家哥哥真在医院打吊水。”
陆月白点进他的页面，点击私聊。
没一会，对面发了消息过来，十分清晰，底下的图片也带着拍照的时间地点水印。仔细一看时间，是三月他去找南星的前几天。
一张帽子压得很低，带着口罩，靠在床头，床头边上挂着吊水。
再点开一张，南星身着古装，被雨水淋得全身都湿透了。
“用户000”看着对面的网友刷的就把钱转过来，没有想到两张照片就给他带来了收益！
而拿到钱的那刻，大脑也好像被冲昏了，一个劲地把和李梓南星相关图片都发过去了。
当时是顺手跟着南星在那个剧组晃荡的时候拍下来的。给领导，被判估没什么价值。
还好他没删啊！
他扑哧扑哧的把照片找到就甩出去了。又拿到一笔钱。
又问了一点东西，把自己当时存下来的废图，没用的照片都给了出去。
对面的网友也只是道了谢，
“加个联系方式？还是就在这里联系，以后有机会再找你。”
“就这吧。”
狗仔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钱，想着最后他们的聊天，未来似乎不愁吃喝了，只要这个大佬还会买图片。他就赚大发了。
后知后觉才发现，可是正常人谁会这么碰巧有好几个明星的私下照片……
点进对方的主页，全都是和南星相关的博文，超话打卡。
难道是大粉？可粉丝量和互动量看上去并没有达到大粉的样子。
“用户000”越想越后怕。
本来他也不是那么想当狗仔。生活不易，被迫卖艺，想进入的是摄影专栏，结果来了做跟踪的狗仔。
哎。
看到手机里到账的钱款。算了算了。
再干一段时间，就辞职找点新的工作吧。
*
在望断天涯官博下，越来越多的星星粉要求官方给一个说法，要求澄清南星的确是先定下来的角色，什么都合格，为什么突然间就换人了。
李子粉也要求给一个说法，要求官方出具通告，维护正牌男主，抵制蹭热度的某明星。
两家粉丝在那里也吵得不可开交。
随便点进去相关的事情，大多都是夸李梓的好，说南星的坏。冲浪的路人一点进去，即便对事情毫无了解，但通过营销号和大规模的帖子，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偏向。
南星把手机丢开，不愿意再看，十个贴点开八个都是夸李梓，一个维护自己，一个中立。
这些量，花钱撤也撤不完啊……还是对方投了比自己更多的钱……
公司也没有丝毫要维护自己的意思，没和自己有什么联系。想到那日经纪人打电话来，他该忍着试探几句的。
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一接通电话，马辰就骂骂咧咧，把网上的事情往他头上推。
南星：“我没兴趣听你骂人，没事就挂了。”
对面又骂了一句，做了几个深呼吸，“南星你知道，在娱乐圈，要看资本，要看实力，我们没实力的时候，对上资本，只有死路一条。”
南星不吭声。
马辰继续说：“剧组那边也解了合同，赔了一些赔偿金。没能成功参演进去，公司也是损失了很多，既然你要走演员这条路，在演技上也还是要多磨练，多下功夫，不要再出现下次这种情况了。”
南星对他的话颇为好笑，剧组试戏是过了的，说明演技是符合他们的要求。马辰却把角色被换这件事的责任全推到他身上，无非就是赔偿金大头给公司，PUA他罢了。
南星：“陈总认识你。”
马辰一惊，又马上恢复正常：“你是说剧方的投资人？”
南星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怒气：“别装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换掉！公司自家的艺人被这样对待，公司、你，经纪人却不替艺人争取权益，做好公关。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被揭穿后，马辰反倒面露鄙夷，一副嘲讽的嘴脸：“谁让你的咖位压不过资本，那就只能反过来被资本压。”
“哈哈哈哈好风凭借力，懂吗？真的是白白浪费你这一张小白脸，给你机会也不知道珍惜。”
南星冷笑：“你就是个拉皮条的。”
针对马辰这么耿耿于怀容貌和潜规则，南星挂电话之前也嘲讽了一句：“说来你也很惨，被你心心念念的资本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电话那边马辰面目狰狞，恨不得把这个小子的皮扒了。
没办法从公司这边和前剧组洽谈。自己去谈真的有余地吗？南星枕着手臂，眼皮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
起身，拨开通话。
两人吃完了同事餐道别了。
陆月白回到酒店大厅，走进电梯，一位身着蓝色工装服的工作人员和一位拎着好几袋食盒的外卖小哥一同走进来，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亮起的按钮，对小哥说：已经按好了，您上去就是了，下来的时候直接按电梯就可以了。
外卖袋溢出的香味弥漫开来。
走出同楼层，小哥夺门而出，两人朝同一个方向走。今晚南星拒绝了和他出来吃饭，夏晴天也没把南星叫出来。
见对方停下来，果然是南星的房间。
陆月白把脚步放得更慢了。
小哥敲门，门开了。
小哥没有送到就走，而是抬腿跨进门内。
整个走廊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暖光白光相交的灯。
陆月白停下脚步，定在原地，盯着那扇虚掩着的门。
送外卖进屋是正常的。
陆月白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过了一分钟。
从南星来到现在，他还没走进过隔壁这个房间。但也清楚的知道酒店的房间不至于大到这个地步，一分钟还不能放下食物从里面出来。
些许声音从里面漏出来，隔音效果好得过分，模糊又朦胧，听得不太清晰。
一种不悦升起，如果要交谈，和剧组里的谁交谈也比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更好。
陆月白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见时间又过了两分钟，他走到那扇虚掩的门前，推开。
迎面见着那位进门的外卖小哥，年轻容貌也算端庄，一张可以做剧组前景的脸。
对方面上的喜笑颜开凝固成不知所措，怯怯地离开。
门啪嗒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