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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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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医院的人是左伊,他本来就在医院附近,接到电话二话不说赶了过来,正好撞上走出医院大门的队长。
这段时间,左伊和队长混得挺好,见到队长也不紧张害怕,快步上前问:“微与是不是要醒了?”
队长没准备瞒着,“护士看到他手动了,有醒过来的迹象,这几天你多在这里看着,许微与要是醒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手机24小时开着。”
左伊爽快答应。
队长又说:“我把秦岭骁也叫过来了,你们轮流看护,燕双时那边也多多注意,他那边也有动静。”
左伊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他能帮什么忙,要不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相信了绑匪的话,微与能遭到这一出。”
尽管秦岭骁不是害自家发小失踪的罪魁祸首,只是这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但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他的配合,绑匪还不一定得逞。
队长无奈笑笑,“你也知道,你们两个是他最后比较熟悉的朋友了,等事情结束,他会受到应有的报应。”
听到这句话左伊更气,“谁和他是朋友,要不是他死缠烂打,微与压根不会记得他。”
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特殊情况,你两多刺激一下,在许微与耳边多说点话,刷点存在。”
左伊一张脸迅速严肃起来,“我明白,我会注意的。”
两人分开后,左伊转头在医院附近水果店里买了一筐水果带进了病房,一推门,伯父伯母一个坐在许微与床边的凳子上,一个站在窗户边,手机夹着根烟,烟没点燃,只是单纯的夹着。
“许叔,阙姨。”
阙泱回头,见是左伊来了,脸上不由笑了起来,“来啦。”
“来了。”左伊把水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笑着说道,“他们让我过来多跟微与说说话,没准能唤醒他。”
他撇了撇嘴,佯装不满地说:“等微与醒过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阙姨,他睡了好久。”
阙泱笑了笑,原本保养好的皮肤得知自家孩出事后不免有些憔悴,晚上经常睡不着。
从小呵护到大的小孩出了事情,哪里能这么轻易接受。
那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宝。
光是想想这三年许微与过得什么日子,心里就绞痛得不行,整个人难受得直不起腰。
“阙姨,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有反应比没反应好,说不定过几天就醒了。”左伊拖了个椅子坐到阙姨身边,眼睛一弯,“你也要好好补觉,不然等微与醒了,你怎么来见他呀。”
阙泱愁容满面,小心翼翼握住许微与稍有热度的手,苦苦扯了个笑,“我知道。可是做父母的,哪里做得到不担心。”
她说的是自己,但听进去的人不止她一个。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左伊聪明地闭了麦,指了指戴着呼吸机的许微与,调侃了几句两人上学时发生的事,“他跟我说过,以前生病,你也是这样照顾他的,小心翼翼,恨不得捧着他不让他摔了。他开玩笑地说自己在你们眼里就像一颗珍珠,含着怕掉了,捧着怕碎了。”
不出意料看到了阙姨惊讶的表情。
左伊说得更起劲了,“您不知道吧,这还是他偷偷和我说的。让我想想那个时候才几岁……高二还是高三?记不太清了,因为那个时候学习压力大,微与还比较叛逆,偷偷带了两瓶啤酒,让我陪他聊聊。”
“这还是他喝醉了说的,我偷偷录音了。”左伊矜持地笑了两声,“不过阙姨你别和微与说啊,他要是知道做梦都不会放过我。”
“你们两个,怎么尽瞒着对方有小秘密。”阙泱哭笑不得,但被左伊这么一打岔,心中堆积的负面情绪消散了许多,脸上渐渐有了些光,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左伊扬眉,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装作惊恐地抱住脑袋,上身后仰,哇哇道:“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微与他不让我告诉你。”
阙泱扶了一下额,“没有怪你们。”
左伊双眼刷一下亮了:“阙姨你好好,等微与醒过来我压着他到你和许叔面前,让他把自己高中时干的缺德事全说一遍。”
阙泱美眉略微上扬,看起来有些诧异。
左依冲阙姨眨了眨眼睛,“他可皮了,在你们面前还收敛着,在我们面前简直是一个小魔头。”
这话当然当有夸张的成分,但为了让阙姨开心一点,许微与肯定也不会介意他这么毁形象的。
左依在心里郑重地点了头,脸上看不出一点心虚。
而另一边,张扬从警员口中得知许微与即将醒过来的消息,眉眼诧异地扬了一下。
“真醒了?”
一般植物人有动静,只要身体有部位能动,离醒过来也就快了,起码给一直期盼的人一点慰藉。
张扬咧嘴笑了一声,“醒了好啊,反正也没死。”
同时队长在公共办公室里大屏外放他们在内瑞拉的行法记录,重点关注了燕双时和张扬的互动。
突地,他按下了暂停。
“看这里,张扬在燕双时的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
纸条是团起来的,他们无法透过纸张看穿里面的内容。
“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背地里见过面,或许这就是燕双时昏迷不醒的原因。”
队长看向桌子对面的心理咨询专家,抿了一下唇,“老师,张扬的催眠能力真的特别厉害,他能悄无声息催眠一个人。我怀疑,燕双时会被他催眠了。”
专家老师戴着高近视度数的眼镜,半眯着眼睛盯着屏幕,像是要从屏幕里看出点什么。
桌子上不断传来指骨敲打桌面的声音,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淌着水。
“视频重新播放一遍,我再看看。”
一次能看到的东西终究有限。
他抓住重点,接下来的播放放大了细节,面部表情,手指的动作等等。
整容后的张扬他们谁都没认出来,所以擦肩而过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位前来旅游的“过路人”。
事后张扬自己出现在警局门口,大大咧咧地说我要自首的那时刻,他们才知道这人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张扬。
“在内瑞拉,燕双时确实有一段时间不在,当时他说自己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我们就没有烦他。而且我们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许微与身上,对他的关照有所减少,给了绑匪可乘之机。”
心理专家说:“张扬的催眠术神出鬼没,燕双时昏迷不醒恐怕跟他有关。”
另一位一同去过内瑞拉的小警员举起手发表言论,“可是我们在燕双时的身体里查出了安眠药的成分,是他自己吃下去的,现场也没有逼迫的痕迹,会不会是因为吃了安眠陷入的昏迷?”
心理专家研究过这类药方,说得肯定,“不,安眠药只是张扬催眠燕双时的一种手段。我们都知道燕双时一直在吃安眠药,得知许微与失踪后更加频繁,每天晚上都要吃,那么张扬催眠燕双时的核心道具会不会就是安眠药?”
“事已至此,还是要等他们醒过来。”
燕双时昏睡了多少天?
队长记得非常清楚,从内瑞拉回到大陆的那天晚上到现在,快七天了。
这一周的时间里,燕双时陷入梦魇,眉心紧蹙,他们对此毫无办法。
他们也不敢随意把燕双时从梦魇中叫醒来,不是没有尝试,每当他们靠近燕双时想试着把人叫醒的时候,看到的是燕双时本能的推拒,在那一片刻,能注意到的是燕双时紧闭的双眼和因为抗拒而显得不安的面孔。
他的母亲商清连夜坐车赶过来,见到这一幕只对警察留下一个字。
“等。”
她坚信自己的儿子能醒来。
梦境里是噩梦也好,美梦也罢,燕双时迟早会发现不对。
梦永远代替不了现实,梦境才是现实的逃避。
她不信燕双时会生活在虚假梦幻的梦里。
若是一直生活在梦中,燕双时将错过和真正的许微与的团圆。
许微与失踪后,燕双时几近同他一块去了,被商清发现晕倒在家里的客厅,客厅原本放电视的地方被他安上了一整块白板,白板上面写满了分析。
许且与失踪前认识的人,张扬的行动轨迹,认识的人的交集,以及所有跟案件有关的人。
谁都没放过。
他甚至把自己和左伊也写了上去。
但他获取的情报没有警方多,所以被发现昏倒的时候,他的进度才堪堪开始,准确率高的吓人。
他的每一个分析都精准踩在了绑匪的下一个目标上,几乎和绑匪的逻辑一样。
发现这一点的队长让燕双时参与了他们的行动,只要不是触及到核心的机密,队长愿意说给燕双时听。
能在半个月内确定内瑞拉,跟燕双时脱不了干系。
这不排除张扬故意透露出来的行踪,可他们想不明白张扬这么做的目的。
如果说张扬顾及旧情,没有对许微与痛下杀手,但为什么还要把许微与丢在那么危险的莫伊山,要不是运气好被人发现,许微与真的会死在里面。
到那个时候,救援人员也不一定会进去。
如果不是顾及旧情,张扬为什么要给许微与支付全部的住院和治疗费用。
私底下,张扬跟燕双时说了什么,又跟许微与说了什么,他们无从知晓。
张扬私下的联系建立在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一条录音和录像能够说明他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