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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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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小院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无形的薄纱之中。阳光依旧和煦，悟道树的影子依旧在青石板上缓慢移动，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却在云清尘的静默与铁铁日益精进的步法中，悄然累积。
云清尘传授的东西，开始超出了“灵犀步”的范畴。
这一日，他没有让铁铁继续在方寸之地腾挪，而是带着她，缓步走在院落的不同角落。他的手指掠过爬满藤蔓的墙壁，点过庭院中央的灵泉，甚至在那棵古老的悟道树下停留许久。
“记住这些位置。”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山涧敲击岩石的清响，“此地，乾位，气机流转之始，亦是灵气节点之一。”
“此处，坎位，水汽充盈，可扰神识感知。”
“这棵树下，坤位，地势厚重，可借地脉之力稳固心神。”
他说的并非高深的阵法原理，而是将这些方位与铁铁已然熟悉的“灵犀步”感应联系在一起，教她如何凭借气血感应，去捕捉这些地方气场的细微不同。
铁铁学得极其认真。她发现，当自己按照道君指点，将意念专注于这些特定方位时，周围的世界仿佛变得更加“清晰”了。她能感觉到乾位那里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缓慢旋转，坎位的水汽让她皮肤微微发凉，而站在坤位的悟道树下时，一种莫名的踏实感便会油然而生。
“道君，您是在教我……认路吗？”铁铁在又一次精准地闭眼走到坤位后，忍不住睁开眼，好奇地问。她总觉得，道君教她的，不仅仅是步法，更像是……在让她熟悉这个院子的“呼吸”。
云清尘立于廊下，月白的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看着她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若遇强敌，力不能敌，当如何？”
“跑！”铁铁想也不想地回答，这是灵犀步的核心要义之一，“用最快的速度，跑不掉就躲！”
“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呢？”云清尘追问，目光深邃。
铁铁愣住了，眉头紧紧皱起。她习惯了一往无前，要么打赢，要么被打趴下，从未想过“躲无可躲”的情形。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看着她茫然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神情，云清尘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紧握的拳头上。他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清冽的药香。
“人力有穷时，天地之力无穷。”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熟悉你所在的每一寸土地，感知它的脉络，了解它的特性。绝境之中，一草一木，一石一水，皆可为盾，亦可为刃。这不是取巧，而是……生存之道。”
他的指尖在她拳头上停留了片刻，那微凉的触感奇异地抚平了铁铁心中的焦躁。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被道君点过的手，又抬头看向他清俊却难掩疲惫的侧脸，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酸又软。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道君不是在教她认路，是在教她，当最坏的情况发生时，如何在这个她最熟悉的地方，找到一线生机。
“我……我记住了，道君。”她声音有些哑，用力点了点头，“我会把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记得清清楚楚！”
云清尘收回手，负于身后，微微颔首。他能感觉到，天道反噬带来的隐痛似乎又加重了些许。
他必须在她真正卷入风暴之前，尽可能多地给她留下保命的资本。这方小院，是他经营多年的地方，处处留有后手。只希望，她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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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次降临，距离月晦之夜，仅剩一日。
苏婉的密室中，气氛近乎凝滞。她面前的地面上，已用某种暗红色的、散发着腥气的兽血混合着魔煞石粉末，勾勒出一个复杂而邪异的阵法雏形——正是“引煞阵”。那龟甲碎片和旧玉筹，作为“引子”，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阵法的两个核心节点上。
苏婉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但眼神却亮得骇人，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她反复核对玉符中传来的阵法细节，确保没有任何差错。
“石铁铁……明日，便是你的死期！”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
她仿佛已经看到，在魔种的作用下，石铁铁力量失控，狂性大发，甚至可能伤到云清尘，最后被暴怒的宗门长老当场格杀！而云清尘，也会因此痛心疾首，看清谁才是真正能配得上他的人！
想到这里，她几乎要兴奋得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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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厢房内，铁铁并未入睡。
她盘膝坐在床上，并非打坐，而是闭着眼睛，凭借着日益敏锐的气血感应，在脑海中一遍遍“勾勒”着小院的轮廓。乾位的旋转，坎位的微凉，坤位的厚重……还有道君平日里喜欢坐的那个石凳，清风煎药的小厨房，每一处细节，她都努力地去记忆，去感受。
枕边，那枚静心囊散发着淡淡的清雅香气，让她纷杂的思绪渐渐沉定。
她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道君这两日不同寻常的郑重。那种无声的紧迫感，让她本能地想要变得更强，更可靠。
“一定要保护好道君……”她在心里默默发誓。
而一墙之隔的静室内，云清尘并未调息。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轮逐渐趋于晦暗的月亮，指尖一枚古朴的铜钱在无声地翻转，卦象模糊不清，反噬之力如同跗骨之蛆，警告着他不可再窥探天机。
他最终收起了铜钱，任由那令人不安的感觉在胸中蔓延。
山雨，就要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