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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弱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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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参加仙门大比后，铁铁的训练日程被塞得满满当当。但云清尘很快发现，这丫头最大的短板，可能不是力量控制，而是她那能气死教书先生的“常识”储备。
这日，云清尘将铁铁叫到石桌前，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东域仙门概要及应对策略（入门篇）》。
“大比并非单纯的武力较量，亦是了解各方手段、见招拆招之机。”云清尘修长的手指指向书页上一个燃烧的烈焰纹章，“离火宗，门下弟子多性情刚烈，擅御火术，攻势迅猛，然灵力消耗亦巨，不宜久战。”
铁铁盯着那图案，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明白了！就像烧柴火，一开始呼呼冒火苗，看着吓人，但柴烧完了就剩灰了！对付他们，就得躲开刚开始那阵猛火，等他们没‘柴’了，再上去一脚把灰踩灭！”
云清尘执书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了铁铁两秒，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未果。最终，他艰难地保持了语气的平稳：“……战术思路，尚可。”
他指尖移向一个云雾缭绕的标记：“流云阁，身法诡谲，擅幻术迷惑，匿踪袭杀……”
“就是特别会捉迷藏和装神弄鬼呗！”铁铁立刻抢答，脸上写满了“这题我会”的自信，“这个好办！我把他们站的地方捶塌，看他们在哪儿藏！要不就闭着眼对着四周空气一顿乱捶，总能蒙中一两个！”
云清尘放下书，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感觉这“常识”普及课，比推演天机耗费的心神还要多。他试图将她拉回“正道”：“或许……你可尝试以静制动，感知其气息流转之规律……”
“那多费脑子！”铁铁大手一挥，脸上是“您放心交给我”的笃定，“道君，打架的事儿我在行！一力降十会！只要我力气够大，跑得再快、藏得再严实，我一拳头下去，都得现原形！”
看着她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的模样，云清尘所有关于战术博弈、临场机变的教导都哽在了喉间。
他忽然觉得，让她保持这种近乎本能的、直指核心的“纯粹”，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最无法预测的战术。
“……随你吧。”他合上那本精心准备的典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弃，“届时，随机应变。”
“好嘞！”铁铁欢快地应下，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克敌制胜的“兵法”精髓，浑身充满了干劲。
常识课草草收场后，便是实战演练。云清尘在小院中布下了一个简易的“千幻迷踪阵”。阵法激发，院内景象顿时光怪陆离，时而迷雾遮眼，时而幻影重重，扰人视听，乱人心神。
“闭目，凝神，摒弃外扰，以气血感应为本，寻那阵眼所在，破阵而出。”云清尘清冷的声音穿透幻象，清晰地传入阵中铁铁的耳中。
铁铁站在阵中，看着周围扭曲旋转的景物和耳边传来的各种怪异嘶鸣，只觉得头晕眼花，心烦意乱。她试图睁大眼睛分辨方向，竖起耳朵捕捉动静，却越是如此，越是陷入混乱。
“道君！眼睛和耳朵不好使了！”她有些着急地喊道。
“谁让你依赖它们了？”云清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灵犀步的根基是什么？忘了吗？”
铁铁一愣，猛地想起道君平日里的教诲。她立刻依言闭上双眼，甚至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强行隔绝掉大部分干扰。她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全力运转气血，将其化作无数无形的、敏锐的触须，向着四周空间缓缓蔓延、感知。
当视觉和听觉被主动屏蔽后，那种源自气血的独特“感知”反而变得更加清晰而立体。她“看”到了左前方有一处能量流转异常顺畅且稳定，如同混乱溪流中的一处宁静漩涡；她“感觉”到右后方有几处能量波动飘忽不定、虚浮无力，如同水面的浮沫……
她不再犹豫，遵循着气血感应的指引，脚下步法自然而动，在方寸之间腾挪转移，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那些虚假的幻影和隐晦的能量陷阱，一步步坚定不移地朝着那“漩涡中心”——阵眼所在的位置靠近。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感觉周身那无形的粘滞压力和纷乱干扰如同潮水般退去。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好稳稳地站在作为阵眼的那块特定青石板之上。
“道君！我出来啦！”她兴奋地大喊，脸上洋溢着突破难关的喜悦和汗水。
云清尘微微颔首，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赞许。这丫头，悟性其实极佳，只是需要以她所能理解的方式去引导。
“感知尚可。”他评价道，语气依旧平淡，“然速度过于迟缓。大比之中，战机转瞬即逝，需更快，更准。”
“是！我再来！”铁铁毫不气馁，斗志反而更加高昂，转身又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重新变幻生成的迷阵之中。
除了应对干扰的训练，云清尘也开始有针对性地给她“补课”，讲解一些其他流派常见的攻击方式、特点和理论上应对策略。
“……剑修之锋，在于极致的凝聚，追求一点破面；法修之利，在于灵力的千变万化，覆盖范围广博；丹修、器修之流，则多倚仗外物丹药或奇特法器，手段往往诡谲难测……”他尽量剥去那些繁复的理论外衣，用最直白的方式描述。
铁铁听得极其认真，尤其是在听到“器修多倚仗外物”时，她眼睛骤然一亮，像是瞬间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道君！那是不是说，器修本人其实不怎么厉害？就像……就像一个拿着神兵利器的普通人，要是能把他的兵器抢过来或者砸烂，那他本人不就任我拿捏了？”她努力寻找着贴切的类比。
云清尘：“……理论上，可如此类比。然切不可因此轻敌，其所倚仗之‘外物’，往往威力惊人，防不胜防。”
“我懂了！”铁铁用力握拳，眼神灼灼，仿佛掌握了什么终极奥义，“那对付器修，核心思路就是想方设法破坏他的法器！或者……绕过法器，直接攻击他本人！擒贼先擒王！”
云清尘默然。虽然这道理被她说得如此简单粗暴，毫无技术美感，但战略方向……从根本上说，竟无法反驳。
他忽然意识到，铁铁这种抛开一切花哨技巧、直指问题最核心本质的思维方式，在某些复杂局面下，或许反而是一种能打破常规的、独特的优势。
训练间隙，铁铁坐在地上喘着气休息，看着不远处正在闭目调息、恢复布阵所耗精神的云清尘，忽然想起一个盘旋在她心里好久的问题。
“道君，”她凑近了些，声音带着好奇与纯粹的崇拜，“您这么厉害，是不是就完全没有弱点了？”在她单纯的世界观里，道君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云清尘缓缓睁开眼，对上她那双清澈见底、满是探究的目光。弱点？
他的弱点，何其明显，又何其致命。这具天道不容、灵脉残破的躯壳，那日益加剧、如影随形的天道反噬，还有……眼前这个不知不觉间已成为他最大软肋与变数的丫头。
但这些，都无法对她言明。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掩去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波澜：“人皆有弱点。我，亦非例外。”
“啊？您真的也有弱点？”铁铁惊讶地坐直了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神情变得无比严肃，仿佛要守护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是什么？您悄悄告诉我，我帮您守着！保证不让任何一个坏人知道！”
看着她那副郑重其事、恨不得立刻为他筑起铜墙铁壁的模样，云清尘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泛起一丝带着酸涩的微澜。
他的弱点，近在咫尺，却懵然不知，反而信誓旦旦地要保护他。
“日后……你自会知晓。”他最终只是如此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喑哑与叹息。
铁铁似懂非懂，但见道君似乎不愿深谈，便也乖巧地不再追问。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拼命地修炼，变得超级超级厉害，这样以后就算道君真的有弱点，她也一定能把他保护得妥妥当当，谁也伤不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铁铁的训练愈发刻苦。千幻迷踪阵被她闯得越来越熟练，对各种流派特点的“理论知识”也恶补了不少。虽然她的应对策略往往简单粗暴到令人瞠目（比如对器修就是“砸家伙”或“揍本人”），但云清尘并未过多干涉。有时候，在最直接的力量面前，许多精巧的算计反而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云清尘心知肚明，仙门大比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所能做的，便是在这有限的时日里，穷尽所能，为她多增添一分保障，多铺就一线生机。
夜深人静时，他常于孤灯下，不顾自身损耗，绘制一张张隐含着守护之力的秘传符箓，或炼制一些看似普通、实则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的一次性护身法器。
这些物件，都被他悄无声息地混入铁铁日常使用的储物袋中。他未曾言明其珍贵，铁铁也神经大条未曾察觉异样，只当是宗门发放的普通物资。
他的守护，如同春日细雨，悄无声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