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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天的事我知道,我没有怪你(过去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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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管家叫刘叔,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相精干,在李家很多年了。
最开始刘叔是李赫妈妈家的佣人,自李赫妈妈去世后,便留在李家当管家。
刘叔的儿子就是刘启言,和路云舒同岁,平时他会和刘启言一起玩,因着儿子的关系,刘叔对路云舒一向是客气的。
这次却是路云舒从未见过的严苛,将他堵在屋内将门锁紧,一副逼供神态,“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路云舒一瞬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偷偷干的事,他以为司机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也不会说出去,没想到这宅子根本就没有秘密。他忐忑不安,脸上还装作风轻云淡,“我一直记得我的身份。”
“你要记得你就不会起这个心思!”
“我没有。”
“你不要肖想他,他不过是看你身世可怜才对你好一点,你不要忘了本分。”
“刘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安安分分呆在这里,李家会给你一碗饭吃,如果你要是想害大少爷,你怕是活不久。”
他心头大骇,他其实很惜命,他还有妈妈,在这世上还没有尝过多少快乐,怎么能去死?
他被吓得瞬间妥协,“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最好去外地上大学,不要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就说病了,别去公司。”
他以为从此将这些藏起来就好,还可以默默留在大哥的身边,就像过去一样,“反应过度会不会引起怀疑?”
“不会,没人关心你做什么,人家只会盯着大少爷,你还不懂吗?”
他这才如梦初醒,李赫虽然是接班人。但这种大家族,本就错综复杂暗流涌动,不知道有多少李赫的亲戚在盯着他。
他这么年轻,坐那个位置,不服的人会有很多,总想寻他的错处拿捏他赶走他。
恐惧在路云舒心头蔓延,他火速下定决心,“好。”
路云舒说他病了之后,就再也没去公司也没见过李赫。
期间路颂荷嚷嚷着要医生来看他,医生来了也看不出什么,他仍旧每日神色秧秧地躺在床上。
倒也不完全是装的,他是陷入了惊惧。
路云舒脑海里都是他这些阴暗思想被公之于众,他被众人唾弃以及大哥被他陷害拉下神台的画面。反复出现,夜以继日。
路云舒清醒后才时常想,他这种泥地里的藤蔓,怎么可以肖想天边的云与高台上的神?
李赫近来应该是很忙的,很久没有回家,他回来就听说路云舒病得起不来床,当即就来看路云舒。
路云舒一个人躺在床上,床单和被套都是纯白的,他穿深色睡衣,显得脸比床单还要惨白。
其实他没有睡着,只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哥,在大哥敲门的时候,他便火速装睡。
路云舒直直躺着,轻轻合眼,尽量调整呼吸频率平缓。
李赫敲门没人应,他就在门口一声声叫他。
路云舒很害怕李赫会进来,又隐隐有点期待,两种复杂情绪混杂,恐惧占了上风,他不敢应答,双眼紧闭。
路云舒闭着眼逼自己呼吸平稳,但却越发紧张,脸发胀发烫。
李赫敲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应他,果然推门而入。李赫的脚步声,沉稳而清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在不断敲击着路云舒本就脆弱的精神防线。
直到脚步声停下,李赫身上的雪松味不断钻进他的鼻子,直冲他的心头,感官全部都失效,因为其他感知暂停,能感知到的只有一个人,所以他很快就感受到大哥的目光烙在他的脸上。
他感受到身上的血,好像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不断往他脸上、头上、心上涌。
他想咬牙尽量冷静下来,但怕被李赫发现,不敢有任何动静。
一切都在失控。
李赫站在他的床头,俯身看他,路云舒脸烧得通红,李赫伸手摸他的额头,这才放下心,温度正常,应该没有在发烧。
路云舒闭着眼,睡得很沉静。他睫毛修长,垂坠在眼下形成一片扇形阴影。
李赫心想,他躺在那里很像是一副静态画,他不是作为画中人,而是一整张画就是他。
李赫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与方才试额头温度不同,是食指与中指弯曲用手背轻轻拂过脸颊与下颌,他的脸很烫,他的手指冰凉。
两人皆是一惊。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路云舒唰地睁开了眼。入眼是李赫那张无限放大的脸,有着精雕细琢般的美感,正看着他。
李赫见他醒了,没有一丝慌乱,仍维持着俯身的动作,对他一笑,笑得眼角弯弯。
路云舒愣愣看着他,好像真的入神了,李赫的声音还是清透的,“病了啊?”
他眼珠一动不动,下意识答,“没有。”
李赫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又坐在床边,全程都在盯着他,他浑身僵直,只有眼珠跟着李赫的动作在转。
李赫轻笑,“怎么了?”
路云舒觉得他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坦诚,然后余生祈求大哥的原谅。
路云舒看着李赫,声音还有些沉闷,应是许久未说话而导致的嗓子钝哑,“我做了错事,大哥你能原谅我吗?”
“你做错什么了?”
路云舒犹豫很久不敢说出口,大哥笑着伸手摩挲他的脸颊,动作轻柔,手掌带一丝凉意,“那天的事我知道,我没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