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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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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微亮时,苏慕清是被窗外的雪光晃醒的。
软榻上盖着的薄毯还带着暖意,是沈书郁昨夜替他盖上的。
他动了动指尖,触到一旁矮凳上放着的暖炉,余温尚在——想来是对方怕他夜里着凉,特意留的。
坐起身时,才发现身上搭着的不仅是薄毯,还有件带着沉水香的外袍,领口绣着细巧的云纹,是沈书郁常穿的那件。
苏慕清指尖抚过衣料,忽然想起昨夜对方含笑的眼,耳尖又悄悄热了。
刚把外袍叠好,就听见殿门轻响。沈书郁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乌发上还沾着点雪粒,见他醒了,眼底瞬间漫开笑意:
“醒得正好,小厨房刚炖好的姜枣粥,你趁热喝。”
苏慕清接过碗,暖意透过瓷壁传到手心。粥里掺了切碎的红枣,甜香混着姜的温辣,喝下去暖得胃里发轻。
他抬眼时,正撞见沈书郁盯着他的碗,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在等夸奖。
“很好喝。”苏慕清轻声说,又舀了一勺递过去,“王爷也尝尝?”
沈书郁没客气,低头就着他的勺喝了口,嘴角沾了点粥沫。苏慕清伸手,用指腹轻轻替他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唇角时,两人都顿了顿,殿内忽然静下来,只剩窗外雪粒落在梅枝上的轻响。
“今日雪小了,”沈书郁先移开目光,声音轻了些,“等你喝完粥,我们去梅园走会儿?”
苏慕清看着碗里剩下的粥,又看了眼对方眼里的光,轻轻点头:“好。”
晨光刚漫过定王府的青砖,苏慕清就被沈书郁拽着往外走。
对方掌心带着暖炉焐热的温度,不算攥得死紧,指腹却总在他手背轻轻蹭——像猫爪挠心,一下下勾着他的注意力。
苏慕清故意慢半步,看沈书郁裹着狐裘、耳尖沾着雪粒的模样,嘴上嗔着“急什么?雪还没化透”,脚步却乖乖跟着往前,连自己都没察觉,唇角早弯成了软乎乎的弧度。
“晚了那株‘胭脂雪’的雪就落了。”沈书郁回头,伸手又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指尖顺着他的手腕往上滑了半寸,停在小臂内侧——那里皮肤薄,能隐约摸到脉搏,
“你昨天说它开得最好,我得带你看。”
说话时气息拂过苏慕清的手腕,痒得人心里发颤,苏慕清想缩手,却被他轻轻按住:“别躲,你手凉,我替你焐着。”
这话听着是关心,指尖却故意在他小臂内侧轻轻划了下,带着点恶作剧似的亲昵。
苏慕清耳尖瞬间热了,却没真挣开,反而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这几日相处,他早没了当初的躲闪,明知沈书郁是故意逗他,偏就吃这一套。
转过月亮门,那株“胭脂雪”果然开得盛。枝桠斜斜探出来,花瓣染着浅粉,裹着层薄雪,风一吹,雪粒簌簌往下掉,落在两人肩头。
沈书郁忽然停下,仰头盯着花枝看了片刻,没等苏慕清反应,已踮起脚去折——他身子虽还弱,动作却利落,踮脚时腰腹微微绷紧,苏慕清下意识伸手想扶,手腕却先被沈书郁攥住。
“怕我摔?”沈书郁回头,眼里含着笑,另一只手已折下那枝最艳的梅,顺势往苏慕清面前递。
红梅离得极近,花瓣几乎要碰到苏慕清的衣襟,沈书郁的气息也跟着凑过来,混着梅香与他身上的沉水香——那是苏慕清特意调的香,说能安神,此刻却让他自己的心跳乱了节奏。
“慕清你看,”沈书郁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的缱绻,指尖捏着梅枝转了圈,“这花娇不娇?”
苏慕清望着他眼里的光,比红梅还鲜活,没答话,反而伸手替他拂去发间的雪粒——指腹擦过沈书郁的发旋,软乎乎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顿:
“雪落在你发上,比花好看。”
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往日他从不说这样直白的话,此刻却像顺着心尖溜出来的,自然得不像话。
沈书郁的耳尖瞬间红了,却没移开目光,反而往前凑了半步,几乎要贴到苏慕清身前。
手里的红梅悬在两人之间,他微微抬下巴,眼里带着点不容躲闪的认真:
“那你看我与这花,谁更娇些?”
说话时气息拂过苏慕清的下颌,温热的,混着梅香,痒得人喉间发紧。
苏慕清的心跳猛地撞了下,刚想开口,手腕却被沈书郁轻轻一拉。他没防备,往前踉跄半步,正好撞进对方怀里——狐裘的暖意裹过来,沈书郁的手顺势揽住他的腰,掌心贴着他后腰的衣料,轻轻按了按:
“怎么还站不稳?”
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指尖却在他腰侧轻轻捏了下,带着点占有欲的亲昵。
“王爷……”苏慕清想退开,后背却被沈书郁轻轻抵住。
对方的气息笼着他,带着点清冽的雪意与暖香,他能清晰感受到沈书郁胸膛的起伏,甚至能听到对方比平时快些的心跳——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慌。
沈书郁低头,看着苏慕清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廓:
“问你呢,我和花,谁更娇?”
声音放得极软,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指尖在他腰侧慢慢画圈,“说实话。”
苏慕清的呼吸都乱了,偏过头想躲,下巴却被沈书郁轻轻捏住,转了回来。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影子,沈书郁的眼尾泛着红,是方才冻的,却更显艳色。
苏慕清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蚊子哼:“王爷气色好时,艳压群芳。”
沈书郁闻言,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带着轻咳,却把苏慕清的手攥得更紧——指腹擦过他虎口处的薄茧,力道里藏着不愿松开的执拗。
“那苏大夫可得好好给我治病,”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红梅的花瓣落在他们手背上,沈书郁的唇离苏慕清的唇角只有半寸,气息扫过他的唇瓣,
“不然谁来陪你赏这满园春色?”
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撒娇似的强势,指腹轻轻擦过苏慕清的下唇,带着点薄茧的触感,惹得苏慕清轻轻颤了下。
他揽着苏慕清的腰往梅树边带了带,让他靠在微凉的树干上——这样一来,苏慕清便被他圈在怀里了
苏慕清的脸瞬间红透,想偏头躲开,却被沈书郁按住后颈。对方的掌心带着温热,轻轻扣着他的后颈,力道不算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他能看到沈书郁眼里的自己——耳尖通红,眼神发慌,像只被圈住的兔子。
“怎么不说话?”沈书郁又凑近了些,唇几乎要碰到他的,“方才不是还会说‘艳压群芳’吗?”
苏慕清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偏过头,声音带着点颤:“王爷……别闹了,这是在园子里。”
“园子里怎么了?”沈书郁低笑,指尖顺着他的后颈往下滑,停在他的衣领处,轻轻扯了扯——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我的人,我想怎么疼,就怎么疼。”
说话时,他忽然低头,在苏慕清的颈侧轻轻咬了下,不重,却留下个浅红的印子。
苏慕清瞬间僵住,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只能靠在沈书郁怀里。颈侧的触感还在,带着点麻痒,混着对方的气息,让他连呼吸都乱了。
他想推拒,手抵在沈书郁的胸口,却没用力——反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与自己的渐渐同了频率。
“怕了?”沈书郁察觉到他的僵硬,放缓了动作,指尖轻轻揉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抚,“我不闹你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却没松开圈着他的手,反而往他怀里又带了带,让他更贴近自己,
“就是想抱抱你。”
苏慕清没说话,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沈书郁的狐裘很暖,裹着他,连风都透不进来。
他能闻到沈书郁发间的香,感受到对方轻轻拍着他后背的动作,像在哄小孩,却让他心里泛起软软的暖意。
过了会儿,沈书郁忽然松开他,却没退远,伸手将那枝红梅别在苏慕清的衣襟上。动作很轻,指尖擦过他的领口,触到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顿。
沈书郁看着红梅落在苏慕清的素色衣襟上,雪粒还没化,映得那抹红格外艳,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苏慕清的下巴:“这样才好看,我的人,就得配最好的花。”
苏慕清的耳尖又热了,却没躲开他的目光,反而伸手,轻轻碰了碰沈书郁的耳尖——还是微凉的,他下意识用掌心替对方焐着:
“怎么总不戴耳暖?冻坏了怎么办?”
“有你替我焐,还戴那个做什么?”
沈书郁笑着,往他掌心又凑了凑,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往自己心口按,
“你看,我心跳是不是比以前稳多了?都是你的功劳。”
苏慕清的手贴着他的衣襟,能感受到底下的温度,还有心跳的节奏——确实比初见时有力多了。
他忽然想起昨夜,自己靠在软榻上睡着,朦胧间感觉有人替他盖毯,指尖擦过他的发梢,轻得怕惊了他。
后来醒时,见沈书郁坐在一旁,借着月光翻他的医书,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又飞快收回——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此刻想起来,竟让心口发暖。
“开春了,我带你去城外的梅林。”苏慕清轻声说,指尖在沈书郁的衣襟上轻轻画着圈,“那里的梅开得比这里还盛,还有温泉,能泡着赏梅。”
沈书郁的眼睛亮得更甚,攥着他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几乎要贴到他耳边:“说定了?可不能反悔。”
说话时气息拂过苏慕清的耳廓,痒得人心里发颤。
“不反悔。”苏慕清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忽然抬头,在沈书郁的唇角轻轻碰了下——快得像错觉,却让沈书郁的身子瞬间僵了。
沈书郁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伸手将苏慕清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慕清,你越来越大胆了。”
“是王爷先闹我的。”苏慕清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却没推开他,反而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阳光渐渐爬高,雪粒开始融化,顺着梅枝往下滴,落在青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沈书郁抱着苏慕清没松开,指尖在他后背轻轻画着圈,声音比风还软:
“明年的梅,后年的梅,往后每一年的梅,都要一起看。”
苏慕清在他怀里轻轻点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衣襟,声音带着点黏糊的暖意:“嗯,年年都一起看。”
风又起时,梅枝轻轻晃动,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书郁拉着苏慕清往梅园深处走,脚步轻快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偶尔回头,见苏慕清跟着自己,眼里的笑意就藏不住。
苏慕清跟着他走,掌心传来的力道安稳而真切,心里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只要有眼前人在,再冷的冬天,也能熬成满院的春色,连风里都裹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