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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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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的热气散净，客厅里只剩一片狼藉。朋友们闹到九点多才散，林海涛临走前还拍着谢言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学霸，宋翊就交给你了！他酒量菜得一逼！"
"你才菜！"宋翊抄起抱枕砸过去，被简嘉恒稳稳接住。
"走了走了，"谭梓奚拉着颜昕昕，笑得眉眼弯弯，"再不走，宋翊要杀人了。"
门终于关上，世界瞬间安静。宋翊踢了踢脚边的空啤酒罐，嘟囔："这群人，来之前都不打招呼..."
谢言正在收拾茶几，闻言笑了："你不是也挺开心？"
"哪有。"宋翊嘴硬，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就是...有点累。"
"那早点睡。"谢言反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卧室里，宋翊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谢言换了睡衣进来，就看见他像只大虫子一样扭来扭去。
"干嘛呢？"谢言掀开被子躺下。
"闻闻有没有你的味道。"宋翊翻身滚进他怀里，眼睛亮晶晶的，"言言，你用的什么洗衣液？好香。"
"......你白天不也叫谢言？"谢言无奈，"怎么晚上就变'言言'了？"
"因为晚上是私人时间。"宋翊理直气壮，手脚并用地缠上来，"白天叫谢言是给外人面子，晚上叫言言是...是爱的昵称！"
谢言被这个直白的说辞逗笑了，伸手关掉床头灯："睡觉。"
"不要。"宋翊凑到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带着气声，"老公——我睡不着。"
这声"老公"叫得又软又黏，谢言喉结滚了滚，黑暗里耳朵有点烫："刚谁说的这是'爱的昵称'？"
"你啊。"宋翊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不喜欢吗？那我还是叫言言？"
他翻来覆去地换称呼，像是在做什么实验："言言？老公？言言老公？老公言言？"
"宋翊。"谢言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有点哑，"你很吵。"
"我吵？"宋翊撑起身子，在黑暗里盯着他，"我哪里吵？我只是在表达爱意！你看，我们错过了六年，这六年我攒了多少话没跟你说..."
"那就明天说。"
"不行，"宋翊又倒回去，把脸埋进他颈窝，"我就要现在说。言言，你记不记得高中时，有一次我故意不写作业，你板着脸说'宋翊同学，请你端正态度'..."
"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我说'谢老师，那你拉我起来啊'，然后你耳朵红了？"
"不记得。"
"你骗人！"宋翊掐他的腰，"你明明脸都红了，还装正经..."
谢言被他闹得没办法，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额头抵着额头："睡觉，好不好？"
"不好。"宋翊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笑，"除非你亲我一下。"
谢言低头吻他，本想着轻啄一下就放开，却被宋翊按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分开时，两人都喘得厉害。
"现在能睡了？"谢言问。
"不能。"宋翊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还要听你说晚安。"
"晚安。"
"不诚恳。"
"......晚安，宋翊。"
"要加称呼。"
谢言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轻声说："晚安...小朋友。"
"我才不是小朋友！"宋翊抗议，但声音已经开始含糊，"我都二十四了..."
"嗯，二十四岁的小朋友。"谢言轻拍他的背，"睡吧，老公陪着你。"
这句"老公"让宋翊瞬间安静了。他往谢言怀里又挤了挤，声音闷闷的："再说一遍。"
"说什么？"
"你知道的。"
谢言失笑，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老公在。"
宋翊满足地叹了口气，终于闭上了嘴。但没过两分钟——
"言言，你睡着了没？"
"......没有。"
"我睡不着。"
"数羊。"
"数了，数到一千只，都长得像你。"
谢言沉默片刻，忽然翻身背对他："再吵我就去客房睡。"
"别别别！"宋翊立刻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委屈巴巴的，"我不吵了...真的..."
三分钟的安静。
"言言？"
"嗯。"
"我爱你。"
这一次，谢言没有觉得他吵。他转过身，把那只树袋熊紧紧抱进怀里，声音低得像叹息："我知道。我也爱你。"
"那...可以再叫一声吗？"宋翊把脸埋进他胸口，耳根通红，"就一声。"
谢言吻了吻他的额头，在黑暗里轻声说：
"老公也爱我家的小朋友。"
宋翊终于闭嘴了。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梦里都是谢言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和那句让他心脏发烫的"老公"。
而谢言抱着他，听着怀里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忽然觉得——
吵一点，也挺好。
是他们错过的六年里，本该有的声音。
周末清晨，谢言的生物钟准时在七点把他叫醒。他侧过头，不出所料，宋翊正把被子卷成蚕蛹状，只露出半张脸，睡得昏天黑地。
谢言轻手轻脚下床，晨练、洗澡、做早餐，一整套流程走完，时钟指向八点四十。他端着煎好的吐司和牛奶回卧室，发现床上的人连姿势都没变过。
"宋翊，起来了。"谢言把早餐放床头柜上，伸手拉被子。
被子里传出一声含糊的哼唧。
"十点约了林海涛打球，"谢言继续扯被子，"你再不起，他们要杀上门了。"
"让他们去死——"宋翊猛地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传来，"老子今天不上班..."
"是周末。"谢言抓住他的手腕，"但约了人。"
"推了！"宋翊抽回手，胡乱挥了一下，"你他妈...别吵我睡觉..."
这句带着浓重睡意的"你他妈"说得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撒娇。谢言看着他身上那件明显是自己的宽松家居服——领口宽松，下摆遮到大腿，随着翻身露出一片后腰——喉结滚了滚，俯身在他耳边:"真不起？"
"不起！"宋翊把枕头盖头上。
谢言沉默三秒，直接弯腰把他连人带被子抱起来。
"我操——"宋翊终于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挣扎，"谢言放我下来！"
"醒了？"谢言抱着他往浴室走，"醒了就自己走。"
"没醒！"宋翊手脚并用地缠住他，像只八爪鱼，"你陪我...再睡五分钟..."
谢言被他抱得走不动，无奈地靠在门框边:"你昨晚闹到两点才睡。"
"那怪谁？"宋翊终于睁开眼，眼神幽怨，"是谁大半夜的非要..."
"我。"谢言承认得坦然，耳根却微红，"所以补偿你，给你做了早餐。"
宋翊瞥了眼床头柜上的吐司，嘴角翘起来:"那...抱我去刷牙。"
"自己走。"
"不走。"宋翊收紧手臂，又闭上眼睛，"我穿着你的衣服呢，你得负责。"
"......"谢言看着怀里这个穿着自己家居服、耍无赖的二十八岁"小朋友"，认命地叹了口气，"就五分钟。"
"十分钟。"
"三分钟。"
"成交！"宋翊立马睁开眼，从他怀里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床上跑。
谢言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后领:"穿鞋。"
"不想穿。"
"地板凉。"
"那你抱我。"
谢言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弯腰，不是抱，而是直接把人扛上肩。
"操！谢言！"宋翊倒挂在他背上，睡衣下摆滑落，露出大片后腰，"你他妈放我下来！老子要吐——"
"吐吧。"谢言淡定地扛着他往浴室走，"吐我身上，今天你就自己洗衣服。"
宋翊瞬间安静了。
三分钟后，谢言把人放在洗手台前，宋翊气鼓鼓地挤牙膏，眼角还沾着眼屎，头发翘得更厉害。他透过镜子瞪谢言，后者正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还笑！"宋翊含混不清地说，"你以前不这样，你以前可正经了..."
"嗯。"谢言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现在不正经了，你不喜欢？"
宋翊刷牙的动作慢下来，耳根慢慢红了。他吐掉泡沫，小声嘟囔:"喜欢..."
"那不就行了。"谢言吻了吻他乱糟糟的头发，"去换衣服，他们快来了。"
"穿什么？"宋翊走回卧室，在衣柜前翻找，"你那件家居服穿着挺舒服..."
"你穿走了我穿什么？"
"一起穿啊。"宋翊递给他一件同款不同色的，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情侣款。"
谢言看着那件明显是宋翊自己买的、藏在衣柜深处的家居服，没戳穿，接过来套上。
门铃响起时，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宽松家居服，一个清冷一个慵懒。宋翊去开门，林海涛的大嗓门立刻炸开:"卧槽，情侣装？"
"不行啊？"宋翊堵在门口，睡眼惺忪，"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十点半了还早？"简嘉恒挤进来，"学霸呢？"
"厨房。"宋翊打了个哈欠，"你他妈小点声，我头疼。"
"宿醉？"张磊坏笑，"昨晚干什么了？"
宋翊抄起抱枕就要砸，谢言端着水果出来，淡淡地说:"都坐吧。宋翊，把醒酒茶喝了。"
"哦。"宋翊瞬间老实，乖乖接过杯子。
朋友们面面相觑。陈奕小声说:"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起床气能杀人的宋翊吗？"
谭梓奚和颜昕昕坐在地毯上，笑得意味深长。颜昕昕说:"你看，有人能治他。"
宋翊听不见她们的嘀咕，他正捧着杯子，坐在谢言身边，头歪在人家肩膀上打盹。宽松的家居服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林海涛眼尖，立刻起哄:"哎哟，这是蚊子咬的？"
"滚。"宋翊连眼睛都没睁，"你家的蚊子这么浪漫？"
谢言轻咳一声，把宋翊的领子拉好，对众人说:"他昨晚没睡好，你们别闹他。"
"明白明白。"简嘉恒举手投降，"我们今天是来干正事的。"
"什么正事？"宋翊终于睁开眼。
"庆祝你们终于在一起啊！"陈奕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所以，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宋翊翻了个白眼，刚要说"来你大爷"，谢言却先开口:"来。"
他转头看向宋翊，嘴角微弯:"但某人不能再耍赖。"
"谁耍赖了！"宋翊炸毛。
"上次是谁输了说要做饭，结果把厨房点了？"
朋友们哄堂大笑。宋翊恼羞成怒，一脚踹向谢言，却被对方稳稳抓住脚踝。
"穿鞋。"谢言皱眉，"说了多少遍了。"
"不想穿。"
"那就别踹人。"
"......"宋翊气鼓鼓地收回脚，却往谢言怀里一靠，"我头疼，你帮我挡酒。"
"是茶。"
"都一样。"
朋友们看着这一幕，林海涛感慨:"妈的，我狗粮吃饱了。"
"那就打牌。"简嘉恒洗牌，"输的人喝真酒，不是茶。"
"来啊！"宋翊瞬间精神了，"谁怕谁？"
谭梓奚拉着颜昕昕站起来:"我们去买点零食，你们先玩。"
"一起去。"颜昕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沙发上黏在一起的两人，"给他们留点空间。"
门再次关上。宋翊立刻软下来，缩进谢言怀里，声音含糊:"老公，我头疼..."
"活该。"谢言嘴上这么说，手却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让你昨晚闹那么晚。"
"谁让你..."
"嗯，怪我。"谢言打断他，"所以，现在补偿你。"
他低下头，吻上宋翊的唇。这个吻很轻，带着清晨特有的温柔。宋翊闭上眼，揪着他家居服的领口，在唇齿间含糊地说:
"言言...我爱你。"
"嗯。"谢言吻了吻他的鼻尖，"我知道。"
"那你还..."
"还什么？"
宋翊睁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还拉我起床，用扛的。"
"下次。"谢言把他抱紧，"下次用抱的。"
"这还差不多。"宋翊满意地闭上眼，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再睡五分钟..."
"好。"
"你陪我。"
"好。"
"不许走。"
"不走。"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两人一模一样的家居服上。这一次，谢言没有离开，他抱着怀里的人，任由他赖床，任由他吵闹，任由他叫自己"言言"或"老公"。
因为有些错过的时间，总要用更多的纵容来补偿。
而宋翊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无论他怎么赖床、怎么爆粗口、怎么像树袋熊一样缠人，谢言都会在的早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