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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偷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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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下一直都很抗拒的安眠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骄从来就没有吃安眠药的习惯。那种靠药物麻痹神经得到的安睡让他感到恐惧，因为害怕精神会贪恋这种感受，再也醒不过来。尤其是母亲吃下安眠药自杀后，对于安眠药他不再只是抗拒，还有恐惧。
一杯水，两片药，已经在床头柜上放了很长时间。水早已变凉，林骄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开始回味起刀子划在手臂上的感受。突然又想起那一晚林选的脸，他瞬间清醒，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因为害怕，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并且反复谴责着自己。
这时，他想起假装忘记那一杯水和两片药。
他猛地抓起药片放进嘴里，再喝一口凉掉的水，药片和水顺着喉咙下肚。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加快，胸口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躺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过一会儿，胃里开始翻腾，刚吞下的两粒药片与他的身体产生强烈的排斥，挣扎着想要出来。
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到了自己的喉咙，全身无力发软，冷汗在不经意间迅速冒出，身上睡衣和头发被打湿。已经到了没办法忍受的地步，林骄猛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呕吐起来。刚才喝下的水吐出来一大半，一粒白色的药片跟水一起被吐出来，另一粒不知所踪。
“舅舅？”
林选被惊动，从房间出来时，林骄还在卫生间吐。他敲了敲门，卫生间里林骄停止呕吐。
“我没事。”他用疲软的声音回答。
林骄稍微平复了一下，漱了漱口，打开卫生间的门，林选还站在门口，一脸担心的表情。
“我真的没事。”林骄装作很轻松的笑着说。
“你刚才是不是在吐？”林选很担心地问。
“没事的，应该是白天吃坏了肚子，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林选似乎没有被这个解释说服。他看向林骄的手臂，那里依然缠着绷带，他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又新增了伤口。
林骄捂住自己的手臂，阻断林选的视线。
“我说的都是真的，别担心了，快回去睡吧。”
林选抿紧嘴唇，他是不相信林骄说的自己没事的话。
因为刚吐过，就算他洗了脸，就算洗脸的水还刻意挂在脸上，但是他的眼睛红得很不正常，像酒喝多了上头一样，红晕蔓延到了太阳穴。
“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林选反驳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吐完我真的没事了，快回去睡吧。”林骄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他想借用这样的小动作来让林选相信他真的吃坏肚子的话。
像是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林选明明有话说又说不出口，但是他又不想照林骄说的那样乖乖回去睡。
“感觉今晚我还是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睡着，我能跟你一起睡吗？”林选说。
林骄很清楚林选肯定知道他自残的事。他可能还是在怀疑自己，也可能真的还在被昨天以及今天发生的事影响。林骄没办法，叹了口气，说了句：“好吧。”
林选很少会想要和别人一起睡。
因为还在那个家里的时候也总是他一个人水，只是后来和林骄一起住了，一开始他情况很不稳定，林骄会要求跟他一起睡。
但是他从来没主动说过要和林骄一起睡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林骄睡眠不好。之前和他一起睡的时候也是一晚上辗转反侧，要不就是睡着了也说着含含糊糊的梦话。他以为这次也会这样，但是林骄突然转性了一样，没过多久就睡死了过去。
林选尝试着小声喊他“舅舅”，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翻来覆去，更没有梦中呓语。
“舅舅，你睡着了吗？”
林骄还是没回应他，他这才相信林骄是睡着了。
床边柜子上还放着喝了一半的水杯，以及一张纸。这样的场景，很让人多想。林选起床，拉开柜子的抽屉，里面规规矩矩放着一瓶药片。他在之前的那个家里也见到过这种药。
妈妈偶尔会吃。
林选默默把抽屉关上，又重新在林骄身边躺下。
妈妈很少会提以前她的事，也从来没说过自己还有其他的家人，所以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舅舅，虽然这个舅舅跟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那这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们现在的关系完全只靠林骄的责任感来维系，可如果有一天他想要过另外一种生活呢？他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呢？他连一点插足的余地都没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林骄会怎么处理他？他又该怎么生活下去？
因为夜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林选就这样侧躺在林骄身边，看着他的脸，慢慢想象着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一边想，又一点一点靠近林骄，近到他都能感受到丛林骄脸上反弹回来的自己呼出的热气。
此刻他们已经近到了如此程度。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更大贪欲的程度。
“舅舅……我……可以亲亲你吗……”
林选把自己的贪恋藏进这句话中，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出来。他想，如果此刻林骄醒过来他就会放弃。他等待了一段时间，林骄似乎完全把外界屏蔽一样，只沉浸于他的梦里世界。
他如此安静，似乎在怂恿林选要更大胆些。林选略微撑起上半身，往林骄的方向探，他模仿母亲恋人们亲吻母亲的样子，轻轻地，慢慢地，在林骄嘴唇上落下一个颤抖的吻。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又觉得意犹未尽。妈妈和她的恋人都热衷于接吻，他把这当作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式。恋人们把对对方所有的贪恋、爱慕与占有统统倾注于这样的动作行为中。
他觉得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林……骄……”
他尝试叫林骄的名字，带着喜欢恋慕的心情，叫得磕磕绊绊。他急不可耐，再一次亲吻上去。现在的他对吻的理解还只是局限于嘴唇之间的触碰游戏，但他却依然沉迷其中，直到嘴唇变得麻木。
整个过程下来，林选完全恍了神。心跳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呼吸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明明他才是主动的那一个，但还是这样狼狈。他把脸埋在林骄的肩颈，又轻声叫了声舅舅，林骄发出一声梦呓，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瞬间弹坐而起。
像是做错坏事被抓包一样，林选心跳像急促的鼓声一样剧烈。他已经准备随时接受惩罚，但是林骄会怎么看他？
林选害怕到了极点。
但是林骄却一点异常都没有，他依旧睡得很沉。林选松了口气，一边后怕，一边又在回味。
似乎是昨晚没吐出来的那片安眠药起了作用，林骄意外地睡了一个很好的觉。估计是吃了什么过敏了，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了不少，但是嘴唇又红又肿，还有些疼。而且嘴皮里面还有些地方破了皮，这难道是他睡着了自己咬的？
不过家里还有过敏药吗？用这种状态去上班，肯定会被别人议论。
林骄凭借记忆找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消肿抗过敏的药，拿着镜子，坐在沙发上自己擦了起来。抹药的时候林选正好起床，就看到这样一幕。
因为被镜子挡着，林选看不见此刻林骄嘴唇的样子，只看见他在擦什么的动作，茶几上还摆着打开的药膏。林选一下子警觉起来。
“舅舅怎么了？”林选有些担心地问到。
林骄抬眼看了一下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说：“可能是吃什么过敏了，早上起来嘴巴肿了。我记得我也没乱吃什么啊……”
听到这句话，林选的脸霎时就红了。他本来就很白，这一红，整个人就像煮熟了一样，连脖子都红了。他做贼心虚，不敢看林骄。
这突然的脸红，把林骄吓了一跳。他有些担心，赶忙站起来走向林选，一边走，一边问：“怎么突然脸这么红？是发烧了吗？”他走到林选面前，正想抬手去摸他额头，却被林选躲开。
不可能让他碰到自己的。林选心想。
现在他这样全都是因为林骄，如果此刻被他碰到，他只怕自己的小心思会被林骄发现。
“不是。是……太热了……”林选含含糊糊地回答。
“哦，也是，暖气开得很足。”林骄缩回手，没多想：“今天也可以再休息一天，我跟老师都说好了，你可以再回去睡一会儿。”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都已经请了两天假了。”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林选点点头。
“我是说……再继续去现在的复习班……你要是不想，我们就去另外的学习班。”
“不用……”林选以低头不语来拒绝，这是他习惯的动作。每当造成他的负担时，他都会这样。他不擅长去拒绝，更不擅长去争论。给他的他就接受，实在是太难以拒绝的，他通常就会保持沉默。
林骄笑了笑，揉了下林选的头，说到：“那就快收拾收拾吧，我先送你去学校。”
都说了不能让他碰到的，他总这样的话，林选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只希望，自己喜欢他的心不要表露出来，他似乎也处在痛苦之中，这样的感情，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他都不得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