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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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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肆非对昨天的事非常后悔。
他是知道林选的情况的，明明知道，却还是不过脑子的说出那些话！
他第二天早上一早就来了。因为林选一般会到的比较早，意料之中的，林选的座位上没有人。
林选跟他们不一样，对高考似乎并没有那么执着，再加上又发生了昨天的事。他很有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但至少要把他的书本资料拿走吧，难道连这些都不要了吗？
不管怎么说，张肆非还是有些失落，至少他应该要道个歉的。如果林选就这样放弃高考，那他绝对是罪魁祸首。
他一直等着，班里人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正当他以为自己的罪名即将坐实时，林选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林选从教室门外进来，像贼一样，缩着脖子，低着头快步走进来。其实班里看到昨天事的人并没有几个，但是每一个走进来的人被教室里所有人注目观察这已经成了这一群破釜沉舟者的固定娱乐项目。他们也就短暂地把注意力放在林选身上，很快好奇心被收起，又投入这场孤身一人的战役。
只有张肆非一直看着林选，从他进来，一直到他坐下。
林选不知道张肆非到底怎么回事，看得他心里很慌张，要他道歉吗？
是他做错了吗？
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道歉的。小学的时候他总是道歉，因为他们说都是他的错。他也总会向妈妈道歉，因为妈妈会安静下来。
“对不起。”林选一边收拾自己的书本，一边小声说。
“啥？你说啥？”
“对不起……”林选再一次说，这一次声音稍微大了些。
张肆非的脑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思考，他不明白林选到底在因为什么道歉？
“不是。你说什么对不起？”
“昨天的事……”
“那……！”张肆非很无语：“那也应该是我来道歉吧，你为什么要道歉？还有，你要偷东西吗？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进来？”
面对张肆非一连串的疑问，林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想解释来着，但是连嘴都张不开，最后选择什么话也不说。
“问你你就什么话都不说是你的习惯吗？还真他妈让人烦，昨天也是这样……”张肆非故意把书摔在课桌上来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林选瞥了他一眼，更加不敢说什么了。
“我昨天不是那个意思。”张肆非稍微平复了下，一边翻着书，一边说：“这里所有人，都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坐在这里的。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是包括我在内的这里所有的人背负了非常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我们，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我们，无论最终决定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但可能都只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跟我们比起来，你显得太轻松了，所以我才生气。”
“我并没有很轻松。”林选反驳说。
张肆非转头看向他，问到：“那你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我……”
林选想回答的，但是想起刚才张肆非说的话。他说来这里的人都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他确实不是他坐在这里地理由。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上课走神，写题走神，连考试都走神，还说你不轻松？”张肆非咄咄逼人地说。
林选哑口无言。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向你道歉。但并不代表我会对你改观，你当然也可以不用在乎我对你的看法。但是你打算就这样让别人照顾你的心情和情绪一辈子吗？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做不到。”
他都知道，他都明白。
林选正在整理试卷，听到张肆非说的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太过用力，在他手里的试卷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他现在不就是一直被林骄，被别人照顾着嘛。张肆非也不止一次说过是班主任安排他当自己同桌的，不止一次说过要照顾他。按年龄算，他还要比张肆非大三岁，被比自己小的人照顾，林选心里也不很不爽。
他也不需要被张肆非照顾，只希望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就好。
“做不到就别做啊，我求你了吗？”
“什么？”张肆非很惊讶，以为这不是林选嘴里发出的声音。
但是林选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愤怒的情绪，这还是张肆非第一次看到林选这样。
“我说，我没有让你照顾我，别人拜托你那是别人的事，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我也并没有很轻松。你们参加的高考我也要参加，你们要考的大学我也要考。孤注一掷的并不是只有你们。”
林选很胆小敏感又小心翼翼，但他不是没有脾气，为什么要否认他的努力，就凭他几句话，轻易就否认他和林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
这绝对不允许。
这一番话，说得张肆非目瞪口呆。因为事情不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导致他现在手忙脚乱的。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手忙脚乱。他很想再说什么来反驳，但是他的话确实很过分，林选的话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强行驳斥，就显得他很不讲理。
“是吗？”张肆非转过头，用收拾课桌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应该认真点儿了？不然凭什么觉得你能考得过我们这些一直在学校的人？”
林选也转回头，：“不用操心，一年不行就两年，我并没有无知到那种程度。”
“哦。”张肆非心虚地应了一声。
他这么没说的话，看来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了。但他平时的表现真的就像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一样，就是因为这样，他今天的表现才让张肆非觉得很意外。
至少要处在与林骄相似的高度才有可能站在他的身边。
但是就他现在这样，只能是林骄的乖乖养子。七年的禁锢生活导致他教育确实，情感确实以及社会化能力确实，他处在一个原地踏步的状态，林骄把他从那里拉了出来他才有能跑起来的机会。林骄就像是他生命中的太阳，而他只是蜷缩在地下洞穴里悲惨忍冬的野猫。一只脏兮兮的野猫，想要独占太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但就算是痴心妄想他也想要尝试。
从他说要考A大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找与A大的相关信息。妈妈只是把他关家里，并没有剥夺他学习与使用网络的权力。
他把收集来的信息整理成好几页笔记，同时比较自己成绩与A大录取分数线的差距。按照前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他距离A大录取分数线还差很大一截。随后又分析自己成绩可提升的空间以及相对薄弱之处，算上这一部分的话，运气好能勉强够上。
但要是运气不好呢？
正如张肆非所说，他才刚开始跟着复习班一起系统学习，凭什么能考得过那些一直在学校里学习的人。一年的时间想要追上他们，这是不太现实的事，难道还要再等一年？
做决定之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来说服自己。林选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来纠结，在那些时间的晚上，他焦躁得难以入睡。林骄在那些晚上一直似梦非醒，被噩梦折磨着一直发出痛苦梦呓。起初只是怀疑，后来被证实。
他的太阳也有黑暗的部分，只是他永远展现完美一面。
林骄依然排斥安眠药。
但又总会陷入回忆的黑洞里，自残的方式除了会在他身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又会让林选担心，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林骄还是会通过服药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安眠药依旧会对他的身体产生排异，在经过一次又一次呕吐后，药慢慢习惯了他的身体。很可怕的是，他的身体也在慢慢习惯这种药物，哪怕他的精神依旧排斥。
也想过用喝酒的方式来替代药物，但他发现自己似乎是上瘾体质。他酒量还不错，但是很少喝酒，一旦上瘾，结果应该会比药物更可怕。再三考虑后，他还是选择了安眠药。至少他依然排斥，所以还不至于会上瘾。
这一天，他尝试不服用安眠药，尽量放空自己的大脑，主动屏蔽掉那些强行要进到他脑子的画面。这样的斗争持续快有两个多小时，林骄最终还是妥协。
当他刚要起身，就听到“喀哒”一声。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又迅速躺了回去，还把眼睛紧紧闭上，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林骄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感受到他靠近温度，他坐在床上的力度。
“林……骄……”林选小声喊他的名字，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还醒着。
他其实已经清醒了，但是觉得已经错过了最佳睁开眼睛的时机，林骄选择继续下去。他默不作声，连呼吸都还保持着之前的节奏，就怕林选察觉出来他其实根本没睡着。不知为何，他此刻异常很紧张。
见他没有反应，林选胆子大了些，侧躺在林骄身后。只是稍微贴近他，林骄的后背就感受到大面积的体温，林选整个人就像是火球，热得可怕。林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月光从窗帘底下送进来的银霜。
紧接着，林骄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林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嘴里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背后还有什么异常发热的东西时不时点着他的皮肤上。
他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林骄当然知道此刻他的背后正在发生什么。他的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林选确实也到了这个年龄，但是他并不希望对象是自己。
因为错过了时机，他只能就这么躺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手臂也变得麻木。
在最后的颤栗后，林选的情绪到达了高潮，林骄听到他声音慢慢变得平稳。
“呼……呼……骄…………林骄……”
就算结束了林选也没有立马离开，他小心翼翼，从始至终都没有贴近他。他的呼吸喷打在林骄后背，突然，后肩被软软热热的东西触碰一下。林骄霎时瞪大双眼，心跳急剧加快，血液的温度急速上升，冲向身体的各个地方。
他在心里叫林选一声小祖宗。
小祖宗意犹未尽，但还是直到适可而止。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就连最后离开房间关上门的时候都还不舍地看了一眼。
“呼！呼~！这臭小子！”
这个时候，林骄才“醒”了过来，他平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仿佛怕自己此刻的表情被人看到一样。
心里又不禁疑惑，林选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