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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深忽梦前世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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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明越起来感到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漆黑。
他以为是萧衍又将帘子拉上了，推了身边的人一把，“去把帘子拉开。”
萧衍没有动，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明越恍若未觉，伸手摸索了一下，问：“怎么了？”
“你看不见了。”萧衍陈述道，声音有些颤抖。
“别怕。”他紧紧搂住了明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前两天试药的时候吃错东西了吧，这有什么。”明越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瞎操心，忙你的去。”
“我们不管这些事了，好不好？”萧衍仗着他看不见，眼泪无声的掉，语气却像玩笑似的，“不管了，我们藏起来，好不好？”
“又胡扯。”明越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却摸到了一手湿意，有些无奈的将人搂在怀里，哄他，“再等等，等一切结束了，我们都不当这个魔尊了，我之前在江南买了套宅子，到时候我们一起搬过去，关起门来过日子。”
他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来在撒谎，如果不是萧衍摸到他的灵脉已经碎了，险些就相信了。
“唔，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找人给我做根拐杖吧。”他又笑了一下，晃悠悠的说：“以前老看算命的都是瞎子拄拐，我也装着给人看命去。”
“来，手伸出来我看看。”明越摸索着拉起他的手，发现自己现如今眼瞎看不见掌纹，伸手摸了摸他掌心的纹路，点头赞叹，“不错不错。”
“手相怎么说？”萧衍吸着气问他。
“嗯，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明越将手放在了他手心里，“天生好命。”
他的命才不好，出生没了父母，一生没什么朋友，唯一对他好的师尊，还被他克成这样。
“怎么不说话？”他摸摸萧衍的脸，叹了口气，“又不开心啊？再给你算算姻缘？”
萧衍点了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抿唇道：“好。”
“哎呀。”明越讶然了一声，然后哄道：“也是很好的，上面说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真的吗？”萧衍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们会同生共死，对吗？”
“什么生啊死啊的。”明越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起来，轻笑道：“你又瞎想了，是不是？赶紧起去处理军务，哎呀，这看不见也挺好，偷闲两天。”
“对了，你去把你师叔叫来，我有事跟他说。”明越状似随意地开口。
“跟我说吧。”萧衍低头看他，抿了抿唇，“我去转告师叔。”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有秘密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微生渡，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
萧衍简直要被这疑虑折磨疯了，指甲紧紧嵌入了肉里。
明越察觉到他浑身一紧，熟练的去掰他的手，分别扣住，叹道：“怎么又吃醋？微生家世代为医，我让他来给我看看。”
萧衍腾不出手去擦眼泪，豆大的泪珠一滴接一滴的落在二人手背上。
“心肝，别哭了。”明越试探着吻去他的泪珠，哄道：“哭得我心都碎了，都说了我没事，过两天就能看见了。我保证，真的。”
当然，他的保证向来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过了两天，他还是看不见。
萧衍忙里抽闲给他削了个拐，他整天颇为新奇的拄着在军营里到处戳。
他熟练地摸回了帅帐，想摸到萧衍身边坐一会，刚撩开帘子，手就被萧衍扶住了。
萧衍这几天压根没睡觉，继南疆反了之后，西域也反了。
他既要一个人处理军务，又要给明越找修复灵脉的法子，眼睛里有些许血丝，整个人憔悴的不行，柔声问：“是不是无聊？”
“也不是。”明越摇了摇头，突然开口，“魔界这样打下去，会跟修真界对上吗？”
“不会的。”萧衍顺顺他的背，“别担心。”
“你哄我做什么？”明越笑了一下，无奈道：“肯定会打起来的，我这些年太自私了，明明代了魔尊的位置，却处处为修真界打算，他们反我，攻打修真界，都是应该的。”
“萧衍，别保我了。”他抬手摸上了萧衍的脸，语气柔和，“他们没有反你，反的是我，你把我推出去祭旗，西域会平定的。”
“谁又在你耳边嚼舌根？”萧衍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谁说西域反了，西域好好的呢。”
“难怪我以前哄你你总能发现，真的好明显。”明越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唉，你无聊的话坐在旁边，我陪你聊聊天，好吗？”萧衍扶着他坐下，拿了点心在他面前，又抬手给他倒了杯茶在手边能摸到的位置。
“萧衍。”明越继续唠叨，他看不见之后就格外喜欢唠叨，“你是魔界的少主，你得站在魔界的角度看问题，暴力镇压是没用的。这样打下去，会死很多人。”
“我有分寸。”他拿起一块牛乳糕塞进了明越嘴巴里，看着他问：“好吃吗？”
明越嗅了嗅，又嚼了嚼，微不可察的皱起眉，“你喂的我什么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
萧衍又哭了，他抹干净眼泪，“新学的，就是这个味道，你不喜欢我下次不做了。”
“别做了。”明越端起茶水演了下去，面色僵了一僵，问：“这是什么茶？还挺香的。”
萧衍深深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给你泡茶，倒的白水，我现在去给你泡，好吗？”
“不用了。”明越摇了摇头，“我刚刚说的，你……”
“不要说，不要说了。”萧衍颤抖着吻上他的唇，声音也不太稳定，“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魔界也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你好累。”明越现在看不见，就只能不断的摸着他的头发，“我骗了你，你知道的，我活不久了，你非要吊着我的命，何苦呢？”
“我帮帮你，萧衍，让我最后帮你一次。”明越很是轻松，“我不想这么活，你也帮帮我，好吗？”
“不会让你这么活的。”萧衍叹了口气，道：“会好的，很快就好了。你别怕，这两天没什么事，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给你解闷，好不好？”
“不好。”明越皱眉，“你不要老逆天而行，会遭天谴的。”
“你只是生病了。”萧衍将他搂到怀里，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上，“别多想。”
“别骗自己了。”明越闷笑了一声，推开他，“你真的好烦，我的命就到这了，你放我走吧。嗯，你再等上个十八年，下辈子我还喜欢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萧衍被他说的有点崩溃，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将人打横抱起，“你不要再说了，回去睡觉吧。我好困，这几天都没合眼。”
如果早知道听不见的这么快，明越就不天天捂他嘴，嫌他烦，让他少说两句了。
世界好安静啊，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阿衍。”明越坐在床上，平静的喊他，“放我走吧。”
萧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只能感受到萧衍的吻不停落在他脸颊，眼泪不停的滴落在他身上，明越凑过去擦干他的眼泪，又一次妥协了。
“算了，你别放我走了，这样也算完成之前答应你的事了。这次没骗你，我死都没离开你，对不对？”
“没骗你，每次都没想骗你，我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会一次次回到你身边。”
“我走后，也不强求你好好活着了，你就当我之前放屁。你要是真的痛苦，来陪我，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开心，好吗？”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萧衍紧紧抱住他，灼热的眼泪几乎要把他烫伤。
明越的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拍着，想哭，却不敢掉一滴泪，还有好多话想说啊，可时间怎么这么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魔界你要是不想管，就不管了，交给小黑，时间过的真快，它都长这么大了，你也很惊讶吧。”
“唔，要不要给我立碑呢？”他认真思索了一会，“立吧，你可以在上面把你的名字也一起刻上去。”
“唉，你之前老念叨要成亲，早知道就跟你先拜堂了，你去把当年的婚服取来，这次我盖盖头，好不好？我嫁给你，给你当楼主夫人。”
明越又笑了，他说：“萧衍，我在这个世界没什么牵挂，我在意的，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早知道我之前不那么要面子了，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牵着你的手，让世人评说去。”
“喜欢太轻了，我对你，何止喜欢，我爱你，萧衍，我爱你。”
“我明白的太晚了，你比我活得清醒。”
他听不见，萧衍就用手在他掌心一笔一画的写。
“我也爱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上穷碧落，下穷黄泉。”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搂住萧衍，“不怕，阿衍，不要怕，无论是生是死，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你怎么选，我都站在你这边。”
“不要怕，萧衍，不要怕，我会一直爱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原本是想，死了之后，你把我骨灰往海里一扬，我随着水飘散到天南地北的去为你祈福，但你要实在想我，把我做成骨头架子放旁边，我也是不怪你的。”
明越抬起手摸了摸萧衍的脸，笑得很无奈，“哭吧哭吧，在师尊怀里好好哭一场，哭累了我带你睡觉，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