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赴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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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结束了之后就是一周的上学。
于楠一直学不好好吃饭，沈砚看他日渐消瘦的身体，特别心疼。
在周五，于楠又不吃饭，沈砚硬是把人拉去吃饭。
“吃什么？”
“我不用…”
“吃什 么？”沈砚的字咬的很重。于楠只好说出了一个饭团。
吃饭后于楠本来不想睡想写题，硬生生被沈砚拉下来睡觉。
周末于楠去图书馆又被沈砚在楼下逮住了。
“去图书馆？”
“嗯。”
沈砚背上在准备好的书包。
“一起吧。”
到了图书馆两个人各看各的书。
沈砚坐不住了，写纸条给于楠。
中午吃什么？
于楠看了一眼平板，回复他。
现在才十点啊。
十点怎么了，提前讨论。
我不吃了。
你敢！／生气表情包。
“……”
于楠看他，沈砚正在以一种威胁的表情看着他。
人怎么能幼稚成这样？！
于楠在心里无助的呐喊，然后回了一句。
“不敢。”
到了十二点后，于楠被沈砚强硬的“绑走”了。
吃饭时沈砚默默的剥虾壳，后面满满一整碗。他推给于楠。本来在吃饭的于楠抬头看他。
“咳咳，那个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
“哦…”
沈砚通过于楠的表现来看，猜他不知道朋友之间行为举止的概念，所以就随便扯了一个理由。但是于楠真信了。
“那我也给你剥。”说罢就要拿虾。沈砚眼疾手快的把盘子拿到自己那里。
“不用了，你吃你的。”
于楠哦了一声就低头吃虾了。
于楠没吃多少就说饱了，沈砚看着碗里一点不剩的虾和一旁只吃了几口的饭，但是吃饱了就不能强塞了，对胃不好。
“行吧。”
他终于放下虾吃起饭来。
后面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实在憋不住就问了几句。
“你多高多重啊？”
“啊？179，106.8斤。”
沈砚震惊，他看着于楠是挺瘦的，有点心疼，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养胖他。
后面于楠就回到了家，一开大门就看见于杰在沙发上看着他。于楠明白过来，他忘记给于杰带饭了，但是沈砚还在外面，他马上把门关上，把沈砚推走，叫他。
“快走快走。”
“怎么了？”
“不要问。”
“行吧。”
沈砚懵懵就走了。
他再次打开门，于杰已经站在门口了，他一把拽过于楠往房间里走。
……
一小时半后，于楠回到房间，放下书包，上面有点血。
于杰每次打出血都是小小的伤口，不会留疤，他还是很要面子的，所以都是瘀血较多。
于楠当洗完澡冰敷擦药。一起搞完后沈砚发来消息。
沈砚：明天一起去植物园吗？我票买多了。
于楠：不了吧…
沈砚：为什么？
于楠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伤，但是不知道怎么回，就回了一个。
于楠：明天有点忙。
沈砚沉默了，他又接连发了好几个问为什么，但是于楠一个都不回。因为去刷题了。
第二天于楠下楼突然想在花园走走，因为自己每次下楼不是上学就是图书馆，所有小区里的人都挺陌生他的，这也是为什么沈砚没有认出来，他是跟自己一个小区的原因。
于楠刚出门，沈砚早就在外面蹲着了。他看起来很难过。
“你…讨厌我吗？”沈砚有点哽咽的说出来。
“我没有…”于楠有点着急，他不想看到沈砚哭，于楠举起手想帮沈砚擦眼泪，忘记了自己的手上有伤这回事。一抬手，宽松的衣服滑到手肘处。沈砚愣住了，于楠也发现了，想把手收回去，沈砚拉住了，因为怕于楠疼，所以很轻。
“怎么了这是？才一个晚上，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
“我…”于楠难以启齿，听见自己父亲开门声，马上拉着沈砚跑了。
后面沈砚把人带去医院，护士清理的时候，一掀开衣服，全是瘀血和淤青。沈砚特别心疼。后面发现腿上，手臂上，只要是不露出来的地方，都有瘀血和淤青。
沈砚把人带回家后，拉去了自己的房间。沈博延不在家，说是去找朋友玩了。
“南南…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于楠低着头不说话。沈砚看他这样就没忍住眼泪，于楠看他又要哭就着急了。
“我没有…没事…真的。”
“这哪里像没事！”
后面在沈砚边哭边问的情况下，于楠败下阵来开始说起了往事。
于楠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母亲难产死了，于杰听见这个消息只感觉全世界都没了，他把一切都怪罪于于楠身上，他从小打于楠，打到大，一开始还会收力，不会多大力，但是长大后越来越大力。
于梦瑶看见自己父亲打自己弟弟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保护他，于杰不舍得打于梦瑶。她知道后每次看见于杰打于楠的时候都会上去保护他。
后面于杰就没有在于梦瑶面前打了，一直到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打。
于梦瑶和朋友玩完回来，看见弟弟身上全是瘀血，就和于杰吵了起来，于杰是真的喜欢于梦瑶，所以什么都让着她，后面于楠好几年都没在被挨打，于梦瑶以为于杰不会在打他了，所以大学毕业后就接手公司了。
于杰又开始打于楠，于楠从小都以为是自己害死的母亲，他不该活在世界上，所以想轻生的想法不止一次冒出来过，现实中他也这么做了。但是于梦瑶每次都可以把他救下。
他因为自己的父亲，所以不敢交朋友，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父亲发疯伤害其他人，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晦气所以不去社交。变成了没有朋友，沉默寡言，胆小怕事的人。所以小时候他受到的恶意不止一次。
姐姐几周回一次家，特别忙，所以他平常不出门，出门就是去上学和图书馆，也不好好吃饭。喜欢吃甜食也是于梦瑶终于在他生日的时候有空，买了一个蛋糕回来，他吃了一口就爱上了。所以每当于杰打他的时候，第二天他都会买一盒蛋糕吃，来安慰自己。
沈砚听完心都要碎了，他抱着于楠哭，于楠也任由他抱着。
沈砚哭完后，礼尚往来，也说了自己的那些事。
于楠听完，没有什么表情波澜。他只知道沈砚父母双全，有点羡慕。
沈砚看着于楠手上的伤，又拿了起来看。
“疼吗？”说罢他又要哭了。
“我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于楠舍不得他哭。“你不是说要去植物园吗？现在…还有时间吧？”
沈砚听完后眼睛一亮，看了一眼时间。
“有。”
“那走吧，就当…散散心。”
“好！”
……
兑票，入园。仿佛一步就从喧嚣压抑的现实，跨入了另一个静谧的维度。秋日的植物园色彩斑斓，不像盛夏那般浓绿逼人，却更显沉静旷远。银杏叶正泛着金黄，枫树染上酡红，脚下是沙沙作响的落叶。空气清冽，带着植物枯萎前最后的醇厚香气。
他们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走着。期中考试的压力，家庭带来的窒息感，在此刻似乎被这广阔的秋色稀释了一些。于楠一直紧绷的肩线，微不可查地松弛了几分。
走到一片宁静的湖畔，岸边的芦苇枯黄了，在风中摇曳出萧瑟的声响。水边还顽强开着几丛晚期的鸢尾，蓝紫色在秋色中显得格外冷艳。于楠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些花上。
“我妈妈……以前在院子里种过很多鸢尾。”他轻声说，像怕惊扰了什么，“也是这种蓝色的。”
沈砚在他身旁站定，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成了一个倾听者。他知道，对于楠而言，主动提起过去，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走后，没人打理，一个夏天就全荒了。”于楠的声音低了下去，融进风里，“家里……再也没种过花。父亲也不让我打理，不让我种…他说我不配…。”
于楠转头看着沈砚。
“他讨厌我长的跟我妈妈差不多的样貌，但是他为了想念妈妈，又不会打我这张脸…因为太像了…我觉得我的出生是个错误，我不该活着的…”
他说着又低下头。
“你说我要是死了，能赎罪吗…你…会讨厌我吗？我是个灾星。”
沈砚看着他。
“不会，你也不是灾星，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幻想里的爱人。沈砚在心里补充完了后半句。
一阵秋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带着凉意。沈砚看着于楠清瘦的侧影和那块刺眼的淤青，一种混合着疼惜与无力的情绪堵在胸口。他伸出手，没有做更多的动作，只是轻轻握住了于楠的手腕，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骨骼的轮廓和脉搏的跳动。
于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沈砚的拇指在他腕骨附近那一小片完好的皮肤上，极轻地停留了片刻，然后松开了手。这个短暂到近乎错觉的接触，像一个无声的锚点，也像是在告诉他“你还有我”。
“前面，”沈砚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嗓子，指向小径深处，“听说有片水杉林，这个季节叶子应该全变黄了，很好看。”
于楠转过头，看向沈砚。秋日明亮的阳光落进他眼里，将那层常年笼罩的阴霾照得透亮了些，似乎能窥见底下一点点微弱的、名为“期待”的光。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好，去看看。”
他们继续并肩前行，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走向那片更为浓郁、也更为宁静的秋色深处。那些来自家庭和学业的重量依然存在，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无言的秋光里，重量由两个人一起分担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