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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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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府的书房清雅得不像话，案上整齐码着经史典籍，窗棂外栽着几竿翠竹，风过叶响，竟比瑶光台的丝竹声更让人安心。
樱叶被安置在书房偏室，每日的差事不过是整理书卷、誊抄公文。
燕珩从不对她疾言厉色，也从不多问她的过往，只是偶尔伏案批改文书到深夜，会让侍女送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嘱咐她早些歇息。
她起初处处提防，总觉得这清风霁月的少卿藏着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除了让她处理文务，竟真的未曾强迫她做过半分逾矩之事。
甚至有一次，她不慎拿茶水打湿了他珍藏的古籍，吓得脸色发白，他也只是淡淡道：“无妨，烘干便是，下次小心些。”
这般平和，反倒让樱叶坐立难安。
她见过太子的暴戾，见过权贵的轻薄，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燕珩——他明明握着她的把柄，明明可以像对待猎物般将她掌控，却偏要摆出一副君子模样。
这日午后，樱叶正在誊抄一份户籍卷宗，燕珩忽然推门而入。他
身着常服，卸下了朝堂上的肃穆，眉宇间多了几分松弛。
“抄到哪里了？”
他走到案边，目光落在她的字迹上。
那字迹娟秀工整，全然不似寻常闺阁女子的随意，倒有几分风骨。
燕珩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又很快隐去。
樱叶手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洇出一个墨点。
“回少卿，快收尾了。”
她垂着眼，不敢看他。
“不必拘谨。”
燕珩拿起她抄好的前卷，缓缓翻阅：“你的字有灵气，若加以打磨，未必输于男子。”
樱叶心头一动。
自入东宫，所有人都只看她的容貌，从未有人留意过她的字迹，更别提这般赞许。
她抬眼看向燕珩，却见他正盯着卷宗上的一个地名，神色复杂。
“这里，”他指尖点在纸上，“是你故乡？”
樱叶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个极偏僻的小镇，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怎会知晓？
燕珩似是看穿了她的惊愕，轻声道：“那些信里，你提过一句‘江南春早，溪畔桃花开’，我查过，那个小镇的溪畔，三月会开遍野桃。”
他放下卷宗，目光灼灼看着她。
“你当初与外男通信，并非红杏出墙，而是想让他带你回故乡，对不对？”
樱叶浑身一震，眼眶骤然泛红。
这些年的委屈、隐忍、恐惧，在这一刻尽数翻涌上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挣扎无人知晓，以为所有人都当她是不知廉耻的妖姬，却没想到，这个处处透着神秘的燕珩，竟读懂了她藏在信里的求救。
“你……”
樱叶声音哽咽，话未说完，眼泪便滚落下来。
燕珩递过一方丝帕，依旧是绣着竹纹的素色，带着熟悉的檀香。
“太子从未信过你，朝臣也只当你是祸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但我知道，你只是想活下去，想离开那牢笼。”
樱叶接过丝帕，捂住脸，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
她第一次在人前卸下所有防备，不再是那个故作娇媚的东宫美妾，只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寻常女子。
燕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任由她发泄。
窗外的翠竹沙沙作响，像是在轻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樱叶止住哭声，红着眼眶看向他：“你为何要帮我？”
燕珩的目光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眸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怜惜，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
“少时与太子为友，我曾见他许诺护你周全，”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可他终究负了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何况，从见你第一面起，我便不想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这句话太过直白，太过滚烫，让樱叶的心跳骤然失序。她怔怔地看着燕珩，忽然明白，他之前的种种反常，并非恶意，而是早已动了心。
可这份心意，对她而言，是救赎，还是另一场无法挣脱的束缚？
就在这时，侍女匆匆进来禀报：“少卿，太子殿下派人来了，说请樱叶姑娘回东宫一叙。”
樱叶的脸色瞬间煞白，刚刚平复的恐惧再次袭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燕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燕珩握住她微凉的手，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别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