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早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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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问了，期中考考得那么好，要不要奖励一下你，带你出去玩。”
沈迹白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想了想说：“不用，周末想在家里休息。”
秦桉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动了动，换成一个舒服的姿势，语气有些惋惜：“我还想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个周末呢。”
沈迹白看他一眼没说话，走到房间放书包顺便拿了条毯子出来给秦桉，“想休息就休息，不用等机会。最近有点降温，你小心感冒。”
秦桉接过来盖在身上，把电脑放在桌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聊会天。”
“有什么好聊的。”沈迹白嘴上那么说着，身体却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
听见对方的抱怨，秦桉嘴角微扬，反唇相讥：“聊几句怎么了，我看别人家长天天和孩子谈心呢。”
沈迹白扯扯嘴角，语气勉强：“谢谢关心，我身体很好，学习很好，哪哪都好。”
秦桉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八卦道：“那别的呢？”
沈迹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别的？”
“感情方面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迹白惊愕地看向秦桉，忍不住疑惑道：“你从哪看出来的谬论。”
秦桉一副“你就装吧，我懂的”的样子，语气温柔体贴，好像一个知心大哥哥，“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沈迹白深感莫名其妙：“不是，这么荒谬的事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看对方的表情，自己似乎真的猜错了，秦桉有些遗憾，“这两天早上你特意收拾发型，还背单肩包耍帅，这不就是谈恋爱的典型特征吗。”
沈迹白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点没底，秦桉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他可知道。
他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动机，只知道他想要自己在秦桉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沈迹白蹙眉，尽力忽略脑中的想法，换了个话题：“你说你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谈过恋爱？”
不知道是不是秦桉的错觉，他感觉沈迹白的语气有些急，似乎还蕴藏了一些不爽，不过他没有往深处想。
“我可没时间，每天都要努力学习保住我年级第一的宝座。”
纵使对方最后一句话在调笑自己，可听到前面那句“没时间”的沈迹白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冒出喜悦与满足。
沈静澜走得太早，还没来得及教他这些，他说不清这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孤独，只有秦桉陪在自己身边，他理所当然地希望秦桉身边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已经习惯了秦桉的存在。
相比起出去玩，秦桉更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轻松而惬意，这次主动提出来周末去本就是存着奖励沈迹白的心思，不过既然对方没那个兴致，那他也乐得在家里待着，工作了那么久，休息一个周末也不为过。
他平时娱乐项目并不多，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像以前一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来充实一下休息时光。
他看电影时习惯吃水果，可他一个金枝玉贵的少爷哪里会给水果剥皮切块，是以这个任务就光荣地落到了沈迹白头上。
然而，厨房里被委以重任的沈迹白并不觉得光荣，他看着倚在一旁已经开吃的秦桉有些哀怨，忍不住讽刺：“我怎么记得一开始你说的是我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你要来照顾我呢？”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下一下利落地切着削了皮的苹果。
秦桉咽下苹果，莞尔：“我这不是正在考验你吗。”
不等沈迹白追问，秦桉丢下一句“旁边还有两个芒果别忘了”就摆摆手走了，留下沈迹白一人在厨房往果切高手进阶。
沈迹白的眼神像刀一样飞向已经窝在沙发里的秦桉，微微用力把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
听这响声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怨气，秦桉忍不住调笑道：“干什么呢？切几个水果那么大怨气，你以后找对象这可是加分项，我这是在提前锻炼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秦桉本意是为了逗沈迹白，说完就等着沈迹白反驳他，不料对方坐下来，狐疑地看他一眼问道：“在你眼里这是加分项？”
秦桉反应飞快，立马端起盘子来，拿着牙签戳起一块苹果在两人间展示，赞叹道：“看看这洁白光莹的苹果，看看这整齐利落的刀功，这在每个人眼里都会是加分项。”
沈迹白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有些羞愤地转过脸去，不理秦桉了。
看着沈迹白泛红的耳尖，秦桉把盘子放回去，又好笑又无奈，放软语气哄道：“好了，我不逗你了，下次我给你切水果。”
沈迹白本就没生气，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刚才其实是在想如果对秦桉来说切水果是加分项的话，那他愿意一直切。
这样陌生的想法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秦桉都主动哄他了，他也顺着台阶下，迟疑道：“你会吗？”
“其实，”秦桉语气真诚，故意停顿了几秒，“不会。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下单一个果切外卖，然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把水果从外卖盒转移到盘子里，最后把外卖盒丢进垃圾桶，完成一次完美的移花接木。”
沈迹白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心好累，好疲倦，拉下的脸上明晃晃地飘着一个问句。
【我是傻子吗？】
第一次见沈迹白露出这个表情，秦桉觉得很有趣，忍不住伸出双手去揉对方的脸。
沈迹白双眼瞪大，震惊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等到秦桉的罪恶之手挪开他才愤怒喊道：“秦桉！”
秦桉捂着胸口，略带责备地上下扫他一眼，仿佛刚才自己什么也没干过，开始了夸张的表演，“你喊什么？我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沈迹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秦桉拿起遥控器，语气悠然：“你就憋着坏报复我吧，等哪天我死了，你也要给我买金丝楠木制成的镶满钻的骨灰盒。”
沈迹白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嘴绷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秦桉以为他还在生气，没在意他的沉默，只专心捣鼓着电视，“今天看我最喜欢的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
电影开始了，旁边的人还是没反应，秦桉转过头来发现沈迹白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笑吟吟地把脸凑过去，“别生气了，下次不碰你脸了。”
沈迹白突然抬眸，死死地盯着他。
不同于以往的淡然语气，沈迹白语气有点恳切，甚至称得上是祈求。
“你不能死。”
秦桉怔愣几秒，突然想到了他去山村支教的那几个月，现在的沈迹白就好像他当时见到的留守儿童一样，都是在汪洋大海中迷失的浮萍。
他很快反应过来后笑着和沈迹白对视，眼睛里却夹杂着一些迷茫。
“《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只要你记得我，我就不会真正地死去。”
沈迹白毫不犹豫地摇头，“你要是比我先死，我肯定要忘了你，所以你还是晚点死比较好。”
秦桉深深看他一眼，没有戳穿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别老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秦桉一直都知道，沈迹白和他是一样的，一样的孤独，一样的被他们两之间的血缘羁绊住。
秦桉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电视，仿佛自己也身处动画世界中。
沈迹白原本还有些静不下心来，看秦桉这样也开始认真看电影。
秦桉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想要秦桉陪在自己身边很正常，不需要为自己的想法找任何恰当的理由。
电影放到接近一半时，秦桉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严复打来的。
严复很少会在周末打扰他，现在打来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
“你继续看，不用等我，我看过好多遍了。”
秦桉说完，拿着手机就去阳台了。
虽然他那么说，沈迹白还是拿起遥控按了暂停，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秦桉的背影上。
一片一片风扑过来，牵连着秦桉的睡衣往一边倒，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
太瘦了，沈迹白心想。
“什么事？”
“陈总还是在犹豫，说想亲自和你面谈。”
秦桉心里叹气，为了振兴分公司，秦桉自从来了这以后一直在看公司的财务报告与合作情况，联系别的公司想促进合作。
看重他显赫的身世和名声临时来攀关系的公司不在少数，可他看不上，这些公司发展得不够完善，达不到他的要求，可自家分公司又有些落败，好的公司根本不会主动提出合作，他只能自己去找。
陈总，陈霄，是他最近联系的希望合作对象之一。
“可以，他要约在什么时候。”
“今晚六点。”
秦桉惋惜道：“我还想度过一个轻松愉悦的周末呢，现在看来是没戏了。行吧，到时候你来接我。”
严复语气平静，安慰道：“等公司发展起来，你就可以像对总公司一样找个人坐台然后好好休息了。”
秦桉嗤笑：“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要不是有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打掩护，我现在还得待在G省被那群老古董围攻呢。”
“秦时去世后，他们确实越来越过分了。”
“随他们闹吧，我现在不在那，他们倒放下了防备，等孟临找到他们的把柄，看我不把他们一锅端了。”
秦桉思来想去，自己和沈迹白好歹住在一起，所以他还是提前知会了沈迹白一声自己晚上有事出门。
不料，沈迹白一听是和别人吃饭就理直气壮地要求道：“我也要去。”
秦桉蹙眉，一脸的不理解：“你凑什么热闹。”
沈迹白语气淡淡：“你自己倒是出去吃好的，留我在家里饿死。”
秦桉深感无奈，揉了揉眉心，“我那是有工作，不是出去吃好的。再说了，你不是会做饭吗？”
沈迹白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我周末是用来休息的，不想做饭。而且你之前自己说要带我出去玩的。”
秦桉反问：“那你不是拒绝了吗？我说了我是去谈工作，没什么好玩的，你想去玩明天我带你去，地方随你选，行吗？”
秦桉都那么说了，再追着喊对方带上自己就显得太不懂事了，沈迹白想着只好放宽要求，“行吧，我不和你一起去，但是你九点半之前必须回来。”
秦桉忍不住笑了：“不得了啊，沈迹白，还敢给我设门禁。我九点半回不来你要怎么办？把我锁在外面？”
闻言，沈迹白脸黑了一层，不满道：“爱回不回，不回我就把你房间改造成衣帽间。”
秦桉想起了自己以前的衣帽间，眼睛一亮，语气有些期待：“真的吗？”
沈迹白狐疑地看他一眼，“怎么感觉你很期待呢？”
秦桉无辜点头。
沈迹白蹙眉，纠正道：“重点是你的房间改成衣帽间，你就没地方睡了。”
秦桉就喜欢沈迹白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才像一个十七岁的男生，有许多丰富的表情与情绪。
秦桉坦荡道：“那能怎么办，我和你一起睡呗。”
沈迹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瞪大，“秦桉，你在说什么？！”
秦桉看不上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纳闷，语气很无辜，“我们俩是朋友，睡一张床怎么了。”
沈迹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你之前和朋友睡过一张床？”
“没有，独特的第一次属于你高不高兴？”秦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待在这和沈迹白幼稚地斗嘴，施施然起身去卧室挑晚上要穿的西装，嘴上还在嘟囔，“想念我闪亮华丽的衣帽间。”
被留在原地的沈迹白环视一圈房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