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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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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初只扫了一眼聊天框，一眼看出那是江新群发的消息，便放下手机，不予理会。
“怎么了？阿初？”原本此起彼伏的敲击键盘声骤然消失，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抬头看向何之初。
何之初摇了摇头，淡淡回答：“没事。”
“是不是耽误你了？”男人瞥了一眼何之初，低头继续工作。
眼前的男人是何之初的师兄许然，也是本次培训的负责人之一，而培训的导师竟然是何之初的老师。
何之初重回这座城市，看到熟悉的人，心里竟然没有多少波澜起伏，他一直都想着江新。
本以为培训一个星期就能结束回去，没想到前几天本地出现一场严重的校园危机，许然突然邀请他加入这场突然的紧急心理干预。
许然是这场短期医疗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自然第一反应就是找到还在本地，有相关经验并且专业对口的何之初帮忙。
于是，对何之初来说，一场普通的培训变成对外支援，他向医院提交神情，没想到医院很快就通过了。
他预计能在江新生日前结束，但是这场危机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这几天连轴转，每天工作18小时，都没能完成工作。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陪江新过生日，但是这样分开也正好让江新好好捋清自己的思绪。从他主动报名参加培训就是抱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突然情况让他和江新都能继续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何之初看向许然，仍是不动声色的神情，解释道：“没事，家里的问候。”
“这样啊，”许然继续录入手边的数据，键盘声啪怕响起，他头也不抬地说，“是很重要的人吧？你以前就很少聊自己的生活呢。”
“嗯？”何之初瞳孔骤缩，很重要的人吗？许然漫不经心的话语，在他心里激起了千层涟漪，原来在旁人看来，他对江新的在意竟然这么明显？
看来还是自己道行不够深，何之初瞥了一眼许然，许然也和他一样很少提及自己的生活，但是许然比他更会隐藏情绪，所以师兄还是师兄，比他还是成熟稳重一点。
两人没有继续交谈，各自忙活各自手头上的工作。
这几天何之初的工作强度不亚于在医院上班，每天不仅要做心理干预，还要记录相应的数据。这份应急工作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三个人来用，适应了两天后，今天的效率变快了，何之初今晚终于在12点前休息。
他拧开矿泉水瓶子，吃了一粒安眠药，才躺在床上。
本想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脑海中忽然浮现早上和江新的那通电话，他鬼使神差地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江新的聊天框还停留在那条群发的生日聚会邀请，何之初把那条信息反复看了几遍，虽然文案还是江新平时说话的方式，但是他还是从细微的符号差别看出江新的情绪波动。
江新发出这条信息时，情绪估计有些低落。
何之初看着那条信息出了神，难道因为自己没能回去吗？何之初开始回想早上他们每一句对话，确实琢磨了些不寻常的味道出来。
再回过神来时，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跳转到00点了，12月31日的第一秒，何之初不再犹豫，敲动着键盘，发了一条信息给江新。
【何之初：生日快乐。】
对话框顿时飘出了满屏的蛋糕表情，自上而下掉落下来，何之初盯着飘动的蛋糕，忽然发现江新的昵称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江新还没睡？他在给自己编辑什么信息呢？何之初颇有兴趣地盯着聊天框。
时间一直从0：00分变成0：05分，江新的昵称不断切换着，何之初始终没能看到江新的回复。
江新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边能够看到他输入痕迹？那个一根筋的家伙，估计没有想这么多。
等到手机上的时间变成0：10分，困意开始涌上来后，何之初才终于收到江新的回复。
【江十二：谢谢[玫瑰]】
纵然是冷静如何之初，看到江新纠结了十分钟，只发来了俩字加一个表情时，也忍不住眉头抽搐，暗自腹诽，这十分钟你到底在犹豫个什么？
何之初翻了个身，刚想放下手机睡觉时，屏幕忽然亮起，是江新的信息，他撑着眼皮划开屏幕。
江新发了一张照片给他。
何之初点开照片，他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江新对着胸口的自拍，看不到脸，只看到一点下巴，以及下巴下面的锁骨非常性感，锁骨往下，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项链上的吊坠。
他知道江新的意思是已经收到礼物了，但是何之初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吊坠上，他满脑子都是图片底下微微露出一点的胸口，他努力放大照片，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废话，江新就只拍到这里，他又没有超能力，怎么可能看到别的？
何之初放下手机，暗笑自己跟江新呆久了竟然也降智了。
这个夜晚，即使吃了安眠药，何之初的大脑还是异常兴奋，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许然的办公室时，把总是不动声色的许然也吓了一跳。
“这工作是不是太累了？”许然递了一杯茶给何之初。
“没事，”何之初摆了摆手，接过杯子，解释道，“昨晚有点失眠。”
“压力太大吗？我给你开点药吧？”
“不用，我没事，师兄。”何之初抿了一口茶，扯出一个笑容，说，“开工吧。”
许然瞥了一眼何之初，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不是第一天合作，他很清楚何之初的能力，也清楚他的性格，绝不会拖累工作的进度。
许然拿起桌面上的名单，递给何之初，说：“这是最后一批需要心理干预的名单，争取今天完成。”
“好。”何之初接过名单，简单做了一下笔记，就跟着许然出发去学校。
今天做心理干预的是学校职工和消防人员，成年人比孩子更会掩饰情绪，工作难度相对更大。上午何之初做完最后一个心理干预时，在名单上面打勾，才发现一个上午也才完成了几个人的干预而已。
为了节省时间，中午他们留在学校饭堂吃饭，何之初揉了一下眉心，昨晚失眠，今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上午一半都没有完成。”许然说，“晚上估计得加班了。”
“嗯。”何之初应了一声，明天就是元旦了，大家都要休假。
离江新的生日，还有12小时就要结束了，他真的赶不上亲口跟江新说一句生日快乐了。何之初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就看到江新发了朋友圈，他点进去看，是会场九宫格图片。
他把每张图片都放大来看，然而每张照片都看不到江新的身影，反复看了好几遍后，他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最后退出朋友圈时，给江新点了个赞。
“家里有事吗？”许然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何之初。
“没，发小生日。”何之初放下手机，漫不经心回应着。
“昨天也是他吧？”
“诶？”何之初疑惑抬头。
“我不是故意偷看啊。”许然解释道，“很少见你刷朋友圈，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这不就是偷看吗？”何之初没好气地说，“师兄你对偷看的定义真奇特。”
许然嘴角微微扬起，笑得很内敛。当年何之初就隐隐察觉到，许然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不过大家都没有点破，现在慢慢地，相处越来越像普通朋友了。
何之初点赞后，划开江新的聊天框，那里还停留在昨天江新发给他的那张照片，何之初只扫了一眼，没有回复。
发一张照片，他还能回复什么？
而且今天江新显然很忙，他的朋友圈很快就有了几百个赞，评论里清一色的评论“生日快乐”，看得他眼花缭乱。
聚会从中午开始，基本能够持续到下午晚饭前，江新从中午开始就接待客人，宴会开始后，他逐桌去敬酒，一边喝酒，一边吃饭，现场非常热闹。
一个下午，聚会闹闹腾腾地过去了，送客的任务交给了江熹微，江新难得喝得醉醺醺的，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虚无的一点在发呆。
吵闹的人群中，江新捕捉到一声清脆的呼喊声。
“十二哥？”
江新抬头一看，发现是关怡，他笑了笑，想要起身时，一阵晕眩感袭来，整个人又倒回椅子上。
“别动了，你醉了。”关怡在他旁边坐下，给他递了一杯解酒茶。
江新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放下杯子，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关怡扫了一眼四周，继续说：“看来阿初真的很忙，还是赶不回来呢。”
“阿初？”江新疑惑抬头，重复着这个称呼，仿佛是一个不认识不相关的名字一样。
关怡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打趣道：“真的醉得连自己朋友都不记得了？何之初呀，你发小，不是外出学习了吗？”
江新猛然收紧手指，握住杯壁，像要捏碎杯子一样用力。
然而关怡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在自顾自说：“他说最快的话今天有可能结束工作吧，不过不一定赶得回来，看来还是赶不回来呢。”
酒精的作祟，已经严重影响到江新的思考，他已经忘记了正常社交的那套礼仪，满脑子都是她怎么叫何之初叫得那么亲昵？而且他们竟然还有联系？何之初都没有回复自己的信息，竟然跟她聊这么多？
一股强烈的被背叛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何之初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江新霍然起身，把关怡吓了一跳。
“十二哥，你去哪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新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店门口，刚好遇到送客回来的江熹微。
“哥？”江熹微快步上前扶稳他，“你去哪？”
“我有事，出去一趟。”江新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看向江熹微的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认真。
“去哪？我陪你。”江熹微紧紧抓住江新的双手，铁了心不让江新离开。
江新叹了一口气，抽出手来揉了揉江熹微的头发，语气缓和下来，像哄小孩那样说：“我去找你阿初哥哥，我真没事，你看我还能转圈圈。”
江新竟然真的转了两圈，趁江熹微不注意时，招手进了路边的出租车，留江熹微还在车外喊他。
“去高铁站。”
江新喝酒还是很有数的，估摸着快到自己的量时，悄悄把酒换成了矿泉水，现在只是有一点晕眩感，影响不大。
坐到出租车后，他掏出手机，无视江熹微发过来的信息，打开购票软件，买了最早的一张去何之初外出学习的城市的高铁票。
何之初在邻省，高铁也就4个小时的车程。江新上了高铁后，把手机一关，直接瘫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昨天开始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整天都在布置场地，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接待招呼朋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现在他才能好好休息。
这一觉，他睡得很熟，没有做梦。幸好目的地就是列车终点站，乘务人员一直开广播提醒下车，坐在江新隔壁的乘客叫醒江新，从靠窗的位置挤出过道。
江新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向窗外，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车窗上还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8点多了。看到手表，又想起江熹微，不知道她是不是很担心？等会下车给她发个信息。
江新起身，感觉头痛欲裂，看来还是喝多了，他踉跄了几步走出车厢。
“乘客，你没事吧？”乘务人员关切地伸手出来扶住江新。
江新摇了摇头，轻轻抽出自己双手。走出列车的那一瞬间，冷空气忽然从裸露在外的脖子窜进全身，江新缩了缩脖子，冷得牙齿都咯咯作响。
他裹紧身上薄羽绒服，完全没有想到这座城市竟然这么冷。
冷风吹醒了他的几分理智，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真的来的何之初外出的城市？并且在没有跟何之初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来了。
出发的时候脑子一热就来了，但现在他忽然有些犯愁，该怎么跟何之初说他来了这里呢？该找什么理由才显得不刻意呢？
他的大脑还在高速运转，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就在他刷卡出站的瞬间，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江新！”
江新抬头一看，何之初竟然站在出站口前方，正静静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