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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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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二月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狠狠砸在教学楼的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江落把冻得发红的手塞进校服口袋里，指尖却依旧冰凉——刚结束的物理模拟考，他的成绩比上次下滑了五分，卷首那道刺眼的红叉，像极了昨天逾周妈妈看他时的眼神，冰冷又尖锐。
“发什么愣？”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熟悉的温度，瞬间驱散了些许寒意。江落抬头，看见逾周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眼里带着担忧，“刚看你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脸色就不好，是不是考砸了？”
江落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点沙哑：“嗯，错了道大题。”
“没事，”逾周把奶茶塞进他手里，指尖轻轻蹭过他发红的耳尖，“一道题而已，下次补回来就好。我刚才看了你的试卷，思路没问题，就是计算失误，下次仔细点就行。”
温热的奶茶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来一阵暖意，可江落的心却依旧沉甸甸的。他知道逾周是在安慰他，可他更清楚，这五分的下滑，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误，在逾周爸妈眼里，却会成为他们指责他“影响逾周”的证据。
“逾周，”江落攥着奶茶杯，指节泛白，“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你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么多压力，成绩也不会……”
“江落！”逾周猛地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伸手抓住江落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不许说这种话！我们从来没有错，成绩下滑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关系。你别听我爸妈那些话，他们只是暂时不能理解我们，等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江落看着逾周坚定的眼神，心里的委屈和不安渐渐消散了些。可他知道，逾周的话里，带着太多的自我安慰。自从上个月逾周妈妈找过他之后，逾周的日子就变得格外艰难——每天放学回家要面对父母的指责和劝说，周末还要被强迫去参加各种补习班，甚至连他们俩通电话的时间，都被严格限制。
“我知道你很难，”江落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想让你这么累，逾周。如果……如果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高考结束，等我们考上大学，再……”
“不行！”逾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紧抱住江落，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子里，“我不要分开，哪怕是暂时的也不行。江落，你知道吗？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能看到你，能和你说说话。如果连这一点都被剥夺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江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伸出手，紧紧抱住逾周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寒风从走廊的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吹得两人的校服衣角猎猎作响，可他们却毫不在意，只想在这一刻，把彼此的温度刻进骨子里。
“好了，别哭了，”逾周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再哭就成小花猫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牵着江落的手，往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走去。小树林里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逾周拉着江落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江落。
“这是什么？”江落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对银色的小戒指，戒指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格外精致。
“我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的，”逾周的耳朵有些发红，声音带着点羞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我想给你一个承诺。江落，戴上它，等我们考上大学，等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情，我就给你换一个更好的。”
江落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拿起其中一枚戒指，轻轻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戒指的尺寸刚刚好，冰凉的金属触感里，仿佛带着逾周的温度，让他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坚定。
“我也给你戴上。”江落拿起另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逾周的无名指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戒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星星一样，照亮了他们的眼睛。
“好了，”逾周握住江落的手，看着两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眼里满是温柔，“从今天起，这两枚戒指就是我们的约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能放弃彼此。”
江落点了点头，用力回握他的手：“嗯，我们绝不放弃。”
两人在小树林里待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快要响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走回教室的路上，江落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坚定。他知道，只要有这枚戒指在，只要有逾周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困难。
可他们没想到，更大的风暴还在等着他们。
周三的早上，江落刚走进教室，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异样和同情，还有些人在窃窃私语，词语碎片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照片……公告栏……”
江落的心里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快步跑出教室，往公告栏的方向跑去。公告栏前围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像一堵厚厚的墙。江落挤过人群，看到公告栏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照片——照片上，他和逾周在小树林里相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画面格外清晰。
照片的下面，用红色的马克笔写着一行刺眼的字：“畸形的爱恋，污染校园风气！”
江落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和逾周，看着那行刺眼的字，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带着指责和嘲讽，把他淹没。
“天呐，他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太恶心了吧，两个男生……”
“难怪最近成绩下滑，原来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了……”
那些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江落的心上。他想逃跑，想把那些照片撕下来，可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死死地盯着照片，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让开！都给我让开！”熟悉的声音带着怒火，从人群后面传来。江落回头，看见逾周正拨开人群，快步朝他走来。逾周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里充满了怒火和心疼，他走到江落身边，一把将他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人：“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周围的人被逾周的气势吓到了，纷纷后退了几步，可还是有人不甘心地小声议论着。逾周看着公告栏上的照片，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旺，他伸手就要去撕照片，却被江落拉住了。
“别撕，”江落的声音带着哽咽，“撕了也没用，他们已经看到了。”
逾周转过头，看着江落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颊，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伸手把江落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颤抖：“对不起，江落，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江落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委屈，“是我们太天真了，以为只要我们坚持，就能被接受。”
“不，我们没有错，”逾周的声音带着坚定，“错的是那些用异样眼光看我们的人，错的是那些恶意中伤我们的人。江落，别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老陈和几个学校领导快步走了过来。老陈看着公告栏上的照片，脸色铁青，他看着逾周和江落，语气严肃：“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
逾周紧紧握着江落的手，跟着老陈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压抑，几个学校领导坐在沙发上，脸色都很难看。老陈把照片从公告栏上撕下来，放在桌子上，看着他们，语气严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解释清楚！”
逾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坚定：“老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没有影响学习，也没有污染校园风气。”
“真心相爱？”一个领导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两个男生谈什么真心相爱？这是畸形的心理，是病！你们必须马上分开，否则，学校只能把你们开除！”
“我们不分开！”逾周的语气带着一丝倔强，“我们没有病，我们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不管他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们的感情都是真挚的。”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那个领导气得拍了桌子，“我看你是被他带坏了！逾周，你可是重点班的学生，将来是要考名牌大学的，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毁了自己的前途？”
江落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他看着逾周，眼里满是愧疚：“老师，不关逾周的事，是我主动靠近他的，要开除就开除我吧，不要影响他。”
“江落！”逾周猛地打断他的话，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许胡说！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老陈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说：“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需要和你们的家长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逾周和江落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们脸上。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坚定和温暖。
回到教室，同学们看他们的眼神更加异样了，有些人甚至故意避开他们，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江落坐在座位上，把头埋在胳膊里，眼泪不停地掉。逾周坐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脆弱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什么也做不了——老陈已经警告过他，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许和江落有过多的接触。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有人在网上发帖，曝光了他们的照片和名字，甚至编造了很多不实的谣言，说他们“道德败坏”“影响校园秩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责他们，甚至有人在他们的课桌里放垃圾，在他们的书本上写脏话。
江落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晚上也经常失眠。他不敢出门，不敢看别人的眼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和逾周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是“畸形的”“错误的”。
逾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想安慰江落，想保护他，可他却被父母和学校限制了自由。每天放学，他的爸妈都会亲自来接他，周末也被锁在家里，根本没有机会和江落见面。他只能通过偷偷发短信的方式，给江落加油打气，告诉江落他不会放弃。
周五的下午，江落放学回家，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逾周站在那里。逾周的脸上带着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偷偷跑出来的。
“逾周！”江落惊喜地叫出声，快步跑到他身边。
逾周伸出手，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哽咽：“江落，我好想你。”
“我也是，”江落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掉了下来，“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爸妈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不管，”逾周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我再不见你，我就要疯了。江落，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
江落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哽咽：“我不好，逾周，我好怕，我怕我们真的会被开除，怕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别害怕，”逾周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语气坚定，“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学校真的要开除我们，我们就一起转学，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继续读书，继续在一起。”
“可是……”江落的声音带着犹豫，“我们的父母不会同意的，我们也没有钱……”
“我有办法，”逾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江落，“这是我攒的压岁钱和零花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暂时生活了。等我们转学后，我们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一定能撑下去的。”
江落看着银行卡，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知道，逾周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伸出手，紧紧抱住逾周的腰：“逾周，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傻瓜，”逾周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带着温柔，“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我怎么会放弃你呢？江落，相信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能一起克服。”
两人在门口待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逾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江落站在门口，看着逾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坚定。他知道，只要有逾周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困难。
可他们没想到，更大的意外还在等着他们。
周六的早上，江落正在家里复习功课，忽然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逾周来了，兴奋地跑去开门，可门口站着的，却是两个警察。
“你好，请问是江落吗？”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江落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疑惑：“我是，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
“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和逾周涉嫌故意伤人，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配合调查。”警察的语气严肃。
江落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意伤人？我们没有伤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到了警察局就知道了。”警察说完，就伸手要去拉江落。
江落挣扎着后退：“我不去，我没有伤人，我要等逾周来。”
就在这时，江落的手机响了，是逾周打来的。江落赶紧接起电话，声音带着哽咽：“逾周，警察说我们涉嫌故意伤人，要带我去警察局，怎么办？”
“什么？”逾周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你别害怕，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
挂了电话，江落看着警察，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是谁在陷害他们。
没过多久，逾周就带着他的爸妈赶到了。逾周的妈妈看到江落，眼里满是厌恶和指责：“肯定是你，都是你把逾周带坏了！现在还惹上了官司，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江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逾周走到江落身边，把他护在身后，看着警察说：“警察同志，我相信江落没有伤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愿意配合调查，但请你们不要为难他。”
警察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愿意配合，那就一起跟我们回警察局吧。”
一行人跟着警察来到警察局。经过调查，他们才知道，原来是之前那个黄发男生，因为被逾周打了一顿，心里一直怀恨在心。他故意找人在网上发帖造谣，还伪造了受伤的证据，报警说被逾周和江落打伤了，想让他们受到惩罚。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黄发男生因为诬告陷害，受到了相应的惩罚。可江落和逾周的名声，却已经被彻底毁了。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并没有因为真相大白而停止，反而有人说他们“仗势欺人”“心狠手辣”。
逾周的爸妈彻底失望了，他们给逾周办理了转学手续，要把他送到国外读书。逾周坚决不同意，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甚至以绝食相威胁。
江落知道后，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助。他知道，逾周为了他，已经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他不想让逾周因为他，放弃自己的前途，更不想让他和父母反目成仇。
周日的下午，江落约逾周在学校的操场见面。操场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江落看着逾周，眼里满是不舍和愧疚：“逾周，我们分开吧。”
逾周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开吧，”江落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和家里闹得这么僵，不想让你放弃自己的前途。你去国外读书，那里有更好的教育资源，有更好的前途，你应该去追求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逾周的声音带着怒火和绝望，“江落，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面对困难的吗？你为什么要放弃？”
“我没有放弃，”江落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只是不想拖累你。逾周，你那么优秀，不应该被我束缚住。等你到了国外，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会有更好的生活，你会忘记我的。”
“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逾周紧紧抱住江落，声音带着颤抖，“江落，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就算有再好的前途，也没有意义。”
江落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抱住逾周，想告诉她他也不想分开，可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他用力推开逾周，后退了几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逾周，忘了我吧，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江落转身就跑，不敢回头，不敢看逾周的眼睛。他知道，只要他回头，就会忍不住扑进逾周的怀里，就会放弃所有的决心。
逾周站在原地，看着江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想追上去，想抓住江落，可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眼泪掉在雪地上，瞬间结成了冰，像他此刻的心一样，冰冷而绝望。
江落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声大哭。他知道，他和逾周的爱情，在这个寒冬里，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逾周并没有放弃。逾周站在雪地里，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里充满了坚定——他不会放弃，他会等，等江落回心转意，等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情，等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雪还在下，寒风还在刮，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总有一丝微弱的星火，在黑暗中顽强地燃烧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江落和逾周的爱情，就像这丝星火，虽然渺小，却充满了希望。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等到春天的到来，等到属于他们的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