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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以梦为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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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去如抽丝，感冒带来的虚弱感彻底消散后，斯蒂兰学院高三部的氛围已然不同。
往日里弥漫的、属于顶级豪门的悠闲与社交气息，被一种无声的紧绷所取代。黑板一侧挂起了醒目的高考倒计时牌，鲜红的数字如同擂响的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空气里飘散着油墨试卷和咖啡因混合的味道。图书馆自习室座无虚席，就连往日里最喧闹的走廊，也只剩下匆匆的脚步声和压低嗓音的讨论。
这是独属于中国学生的、刻入基因的战役前奏，即便是在斯蒂兰这样的贵族学院，也无人能够完全超脱其外。
顾清越很快被这股洪流裹挟着，投入了紧张的备考冲刺。
她的目标明确——顶尖学府的王牌专业。
这不仅是完成“顾清越”的人生轨迹，更是沈知意对自己能力的证明和挑战。她拥有超越时代的视野和知识碎片，但要将它们与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完美融合，在标准化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仍需扎实的努力。
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真题集、模拟卷取代了调香的瓶瓶罐罐和时尚杂志。台灯亮到深夜成了常态，纤细的手指间夹着的不再是香匙，而是不断滑动的笔杆，在草稿纸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
她并非孤军奋战。
林婉变着法子让厨房准备营养餐和各种补汤，生怕她累着。顾宏虽然依旧严肃，但偶尔会在晚餐时过问一句她的复习进度，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顾景深话少，却在她一次因为数学难题皱眉时，放下手中的平板，拿起她的卷子，用极其简洁的语言点破了关键，让她茅塞顿开。
顾瑾沐则将自己当年整理的、条理清晰的笔记和错题本默默放在了她的书桌上，堪称无价之宝。
甚至连阿威，都自动调整了“安保”模式，在她学习时，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隔绝一切可能的打扰，只在深夜为她端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这种被全家人无声支持的感觉，让顾清越心里暖暖的，复习的枯燥和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偶尔的喘息间隙，她也会从题海中抬起头，看向窗外。
陆辰逸似乎也收敛了些许玩世不恭，虽然依旧逃课去练车，但训练明显更加系统化和拼命，据说还真的请了专业的教练团队，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回应她那天在赛道边的话。他偶尔会给她发信息，抱怨文化课的痛苦，或者炫耀一下某个弯道的新纪录，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别扭的分享欲。
宋舒雅的目标是参军，体能训练和文化课两手抓，忙得脚不沾地，两人只能在食堂匆匆碰面，互相打气，约定顶峰相见。
而那个名字，那个让她心绪复杂的存在——秦砚修，似乎也识趣地没有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只在某次她因为一道极其刁钻的经济学题目抓狂，在深夜忍不住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吐槽朋友圈后，第二天一早，竟收到了他特助林轩发来的、一份梳理得极其清晰、直击要害的解题思路和延伸阅读资料。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干货。
还有一次，在她连续熬夜脸色不佳时，那个熟悉的紫檀木食盒再次由秦家的司机悄无声息地送到顾家，里面依旧是“汀兰轩”的点心，附带一张没有署名的便签，只有两个字：“慎独。”字迹冷峻，带着他一贯的风格，却让顾清越捏着纸条，对着那盒点心，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像是在她周围划定了一个无形的界限，不过分靠近，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方式，提供着某种支撑和……提醒。
时间在笔尖沙沙的摩擦声中，在翻动书页的脆响里，在一杯接一杯的咖啡和提神茶饮里，飞快地溜走。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最后定格在个位数。
教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最后几堂课，老师们不再讲授新知识，只是反复强调着考试技巧、心态调整和注意事项。平日里再张扬的学生，此刻也收敛了神色，认真听着。
高考前一天，学校放假让大家调整状态。
顾清越没有再看书，她仔细检查了准考证、身份证、文具袋。林婉比她还要紧张，反复确认着明天要穿的舒适衣物和早餐菜单。顾宏难得地没有去公司，在家看了半天报纸，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份沉默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顾景深提前规划好了送考路线和时间。顾瑾沐则送了她一支定制的钢笔，笔身流畅，触感极佳，低调而实用。
傍晚，顾清越收到了一条意外的信息，来自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她的号码。
秦砚修：【明早七点，司机在门口。】
言简意赅，甚至没有一句“加油”。
顾清越看着那条信息，心里却奇异地安定下来。她回复：【谢谢秦先生，不用麻烦，家里都安排好了。】
那边没有再回复。
但第二天一早，当顾家的车准备出发时，顾清越还是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默地停在顾家别墅外不远处的树荫下，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
她深吸一口气，坐进家里的车，握紧了手中的文具袋。
考场外，人山人海，气氛肃穆。家长们殷切的目光，学子们紧绷的侧脸，构成了一幅极具中国特色的画卷。
顾清越在下车前，下意识地又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树荫下的车窗降下了一半，露出秦砚修冷峻的侧脸轮廓，他似乎正看着这边，目光隔着喧嚣的人群，与她短暂交汇。
那一刻，所有纷杂的思绪仿佛都沉淀下来。
她转身，挺直脊背，步伐坚定地走向考场大门。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属于她的战场，已经来临。而这一段充斥着试卷、咖啡与无声关怀的忙碌时光，也即将画上句号，成为青春记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前方，是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多未知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