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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6章 称谓之争 ...

  •   秦舒涵带着一步三回头、表情哀怨的陆辰逸离开了颐年堂,老宅似乎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名为“尴尬”与“暧昧”的余温。

      顾清越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海里还在反复回放刚才被秦砚修逼着改口叫秦舒涵“姐姐”的那一幕。羞赧之余,心底却又有一丝隐秘的、被强势圈占的甜意,像细小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

      她偷偷抬眼,瞄向身旁气定神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重新拿起文件的男人。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他冷峻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唇线抿成一条淡漠的直线,怎么看都是一副生人勿近、高深莫测的模样。

      可就是这个人,刚才居然……那么幼稚!

      为了一个称呼,在家人面前那样逼她!

      一股莫名的、带着点报复和娇嗔的小情绪涌上心头。

      顾清越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了一种比平时更随意、更冷淡的语气,开口喊道:“秦砚修。”

      声音清脆,在安静的偏厅里格外清晰。

      秦砚修翻动文件的手指顿住了。

      他缓缓抬眸,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顾清越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甚至故意扬了扬小巧的下巴,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怎么了?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嘛?”

      她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淡淡瞥她一眼,或者顶多“嗯”一声。

      然而,秦砚修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背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锁定猎物的鹰隼,带着一种危险的、却又隐含趣味的专注。

      “你叫周墨白什么?”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声音低沉平缓。

      顾清越一愣,下意识回答:“周大哥啊。”

      “嗯。”秦砚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顾清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上窜过。

      他那眼神分明在说:周墨白是“大哥”,到我这里,就是连名带姓的“秦砚修”?

      这……这能一样吗?!周大哥是姐姐的……潜在发展对象,她叫声大哥是礼貌,是亲近,但也带着距离。

      可他……他是她男朋友啊!

      叫名字不是更……更理所应当吗?

      顾清越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逻辑,但显然,秦老板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并且不容置疑。

      偏厅里的空气再次变得粘稠而暧昧。

      夕阳的光线一点点偏移,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地毯上。

      顾清越扛不住他那沉默却极具压迫力的注视,率先败下阵来,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她低下头,小声嘟囔:“那……那要叫什么嘛……”

      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和无奈。

      秦砚修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那副又羞又恼的小模样,冷硬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他向前倾身,手臂撑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的一方小天地里。

      突如其来的靠近,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包围了顾清越。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你说呢?”他靠得极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灼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嗯?”

      那声“嗯”,尾音拖长,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和一种不容逃避的强势。

      顾清越浑身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体温和那双锁住她的、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小动物,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心跳失序,脸颊爆红。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细弱,带着颤音,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秦砚修却不允许她逃避。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他的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在她滚烫的皮肤上,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想一想。”他目光沉沉,语气带着循循善诱,却又隐含命令,“别人是大哥,到我这里,总不能比外人还生分。”

      他的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暧昧的惩罚意味。

      顾清越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比“大哥”更亲密的称呼?

      那……那还能是什么?

      难道要叫……“砚修”?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羞耻度爆表!

      “叫……叫不出口……”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秦砚修看着她水润润的眼眸和绯红的脸颊,心底那片冰原早已融化成了春水。但他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叫不出口?那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耗着。”

      顾清越:“……”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有这么幼稚、这么无赖、这么……执着的一面!

      就因为一个称呼,跟她杠上了一整天!

      她看着他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知道今天不遂了他的意,怕是很难“善了”。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然后,她闭上眼睛,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用细若蚊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飞快地、含糊地喊了一声:
      “……砚修。”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喊完之后,她立刻紧紧闭上嘴,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着,整张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秦砚修看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羞赧至极的模样,冷硬的心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和柔软情绪彻底填满。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愉悦。

      他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指尖依旧轻轻抬着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绯红动人的小脸上流连,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

      “以后,”他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这么叫。”

      顾清越猛地睁开眼,撞入他含笑而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羞恼交加的狼狈模样。她气鼓鼓地瞪着他,想反驳,想说他专制,说他幼稚,可话到嘴边,看着他眼底那真实不虚的满足和温柔,那些抱怨又悄无声息地咽了回去。

      心里那点被“逼迫”的小委屈,奇异地转化成了某种甜丝丝的、胀鼓鼓的情绪。

      原来,被他这样幼稚而执着地独占着,感觉……并不坏。

      她红着脸,小声哼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秦砚修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重新坐直身体,仿佛刚才那个强势“逼供”的人不是他一样,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从容,只是眼底那抹尚未散去的柔和,泄露了他此刻极佳的心情。

      他拿起之前放下的文件,却似乎没什么心思再看,目光时不时地,就会落在旁边那个依旧脸颊绯红、低着头假装研究地毯花纹的女孩身上。

      顾清越感觉到他的目光,脸更红了,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跶得欢快。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正好捕捉到他唇角那一闪而过的、清浅却真实的笑意。

      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男人,其实也有着非常“接地气”甚至幼稚的一面。

      而这一面,只在她面前展现。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底,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彻底照亮,所有的羞赧都化为了难以言喻的甜蜜。

      一整个傍晚,直到晚餐时分,秦砚修似乎都对“称呼”这件事格外执着。偶尔与她说话,会刻意停顿,等着她使用那个“新称呼”。顾清越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到后来渐渐习惯,虽然每次喊出口时,耳根依旧会不受控制地泛红,但那份羞怯之中,已然掺杂了越来越多的亲昵与自然。

      而秦砚修,每每听到那声软糯的“砚修”从她口中吐出,冷硬的眉眼便会不自觉柔和几分,心底那份巨大的、近乎幼稚的满足感,便又会膨胀一分。

      原来,让一个人专属地、亲密地呼唤自己的名字,是这种感觉。

      仿佛两个人的世界,因此而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再无间隙。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

      颐年堂内灯火通明,映照着相携用餐的两人。

      一个依旧清冷,却眉眼含春;一个依旧灵动,却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怯与甜蜜。

      一场因称呼而起的、幼稚又执着的“较量”,最终以某人的全面溃败和某人的心满意足告终。

      而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改变,却让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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