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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入金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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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黑色的兽车驶入阿拉里克的府邸,穿过高达数丈,雕刻着狰狞虫纹的巨大石门时,卡斯珀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动扫过车身。
府邸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恢弘森严。
亭台楼阁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风格粗犷而古老,巨大的石料和深色的木材构成了主体,随处可见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虫形石灯。
巡逻的护卫队身着统一的暗色铠甲,步伐整齐划一,眼神锐利如鹰,他们背后收敛的骨翼昭示着他们强大的战斗力。
这里与原来那个家庭的甜腻浮华截然不同。
卡斯珀被带着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名为“澄翼阁”的独立楼阁前。
阁楼精巧,环境清幽,但位置显然处于府邸的边缘。
一位气质沉稳的亚雌管家早已躬身等候,他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亚雄侍从。
“大人。”亚雌管家姿态恭敬。
“岩,以后他住这里。”阿拉里克甚至没有看卡斯珀,淡漠地吩咐,“规矩,你懂。”
“是,大人。”名为岩的亚雌管家微微欠身。
阿拉里克这才侧过头,目光在卡斯珀脸上停留一瞬。
“学会安分。”他说完,便转身离去,墨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叠的庭院深处。
岩管家转向卡斯珀,面上是标准的礼貌微笑:“卡斯珀少爷,我是府邸的管家,岩。您日常的一切事务由我负责。这两位是负责照顾您起居的亚雄侍从,阿青,阿叶。”
两名亚雄立刻上前,恭敬下拜。
卡斯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跟着岩走进了澄翼阁。
内部陈设华美,铺着厚厚的地毯,摆放着精致的古董摆件,熏香袅袅。
但这改变不了它是一个囚笼的事实。
卡斯珀能感觉到那些隐藏阴影里的视线,以及院外永远伫立的两名雌虫守卫。
接下来的几天,卡斯珀过着一种被精密“饲养”的生活。
衣着是上好的丝绸锦缎,食物是精心烹制的珍馐,甚至有专门的亚雌医师来为他检查身体,确保那场逃亡没有留下隐患。
卡斯珀就像一件被暂时收藏进宝库的稀有瓷器,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次鉴赏。
卡斯珀并不急躁。
他耐心的观察着这座庞大的府邸。
仆从和守卫等级森严。
雌虫地位最高,担任护卫和军官;
亚雌如岩管家,似乎负责管理和技术性工作,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而数量最多的亚雄,则处于最底层,负责一切杂役。
卡斯珀站在澄翼阁的露台上,远眺着那个位于府邸东侧的巨大演武场。
每天都有成队的雌虫在进行着严格的军事训练,骨翼展开时遮天蔽日。
这里,绝非普通贵族的享乐窝,更像一个军事堡垒。
他还曾远远瞥见其他衣着精致,容貌出色的雄虫,被亚雄侍从簇拥着在花园中散步。
一日下午。
卡斯珀在阿青的陪同下,来到了后花园。
他走向一片开满奇异蓝色花朵的镜湖区,那里景致最好。
一位身着繁复紫衣,容貌艳丽的雄虫带着他的随从,看似不经意地迎面走来,恰好挡住了石桥。
“哟,我当是谁呢?”
华璃抬着下巴,语气倨傲,目光在卡斯珀身上那虽不华丽却材质极佳的衣衫上扫过,嫉恨更浓,“这不是阿拉里克大人新带回来的那位吗?怎么,不在你的澄翼阁好好待着,出来挡什么路?”
卡斯珀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种无声的漠视,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激怒对方。
“喂!华璃少爷在跟你说话呢!”华璃身后的亚雄侍从狐假虎威地喝道。
卡斯珀的目光掠过那侍从,最后落回华璃脸上,淡道:“路这么宽,何来挡路一说?”
华璃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脸色微红,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卡斯珀面前,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别以为阿拉里克大人带你回来就是看重你!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东西,图个新鲜罢了!等大人玩腻了,你的下场会比我们谁都惨!识相的就乖乖缩着,别出来碍眼!”
卡斯珀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注意到华璃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一道已经结痂的细长鞭痕。
“说完了?”卡斯珀开口,“说完了,就让开。”
华璃被他的眼神和语气彻底激怒,猛地伸手想去推搡卡斯珀:“你嚣张什么?!”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卡斯珀的瞬间,卡斯珀脚下随意地一错步,身形微侧,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华璃用力过猛,一个趔趄,差点摔下石桥,模样颇为狼狈。还是他身后的亚雄侍从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他。
“你!”华璃站稳身体,脸色涨红,恼羞成怒之下,扬手就朝着卡斯珀的脸扇了过来。
“贱奴!敢躲?!”
卡斯珀眼神一冷。
他正欲有所动作——
“住手!”
一声冰冷的低喝在湖边炸响。
所有虫都是一僵。
华璃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脸色瞬间由红转白。
阿拉里克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
他穿着墨色的常服,目光首先刺向还举着手的华璃。
“大、大人……”华璃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身后的亚雄们也早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阿拉里克看都没看他们,径直走到卡斯珀面前。
他的目光在卡斯珀完好无损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在他清明的眸子上。
不知为何,看到卡斯珀这般镇定,他心中反生怒火。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阿拉里克那令人胆寒的威压直接笼罩在华璃的身上。
华璃抖如筛糠,哀泣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是……是卡斯珀他先出言不逊,我只是一时气愤……”
“出言不逊?”阿拉里克打断他,“我怎么只看到你动手?”
阿拉里克微微抬手。
身后的岩管家立刻上前。
“拖下去,禁足一个月。”阿拉里克无情命令。
“再敢有下次,直接丢出去。”
“是!”两名雌虫守卫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华璃拖走。
他的随从也连滚带爬地退下了。
湖边瞬间只剩下阿拉里克和卡斯珀,以及远远候着的岩管家和阿青。
阿拉里克的目光重新回到卡斯珀脸上。
“你就站着让他打?”他逼近一步,压迫传来,“我给你的特权,是让你站在这里挨巴掌的?”
离得太近了,卡斯珀好像能感受到阿拉里克气息。
他努力维持平静,“我没有挨打。”
“那是因为我来了!”阿拉里克的语气更沉,“如果我没来呢?”
“如果大人没来,他碰不到我。”卡斯珀笃定道。
阿拉里克看着卡斯珀。
他相信卡斯珀的话。
这个雄虫身上,有种让他都看不透的底气。
“你就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卡斯珀微微偏头,避开阿拉里克的直视,“是觉得,为这种虫,弄脏自己的手,不值得。”
阿拉里克愣住了。
他看着卡斯珀低垂的眼睫,听着这轻描淡写却傲骨天成的话语,胸腔里那股无名火,奇异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猛地伸手捏住了卡斯珀的后颈,将他拉近,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卡斯珀,”阿拉里克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他凑近卡斯珀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如同情人低语般宣布:“今晚,你来主殿。我倒要看看,你这份底气,下面……是不是也一样硬气。”
说完,他松开手,深深看了卡斯珀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卡斯珀站在原地,后颈被捏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
耳畔似乎还萦绕着阿拉里克的低语,尤其是最后那句露骨而充满暗示的话。
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