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庄园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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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庄园监管权的归属，在阿拉里克的府邸内外激起了层层涟漪。
岩管家派来协助卡斯珀的，是一位名叫石砚的亚雌管事。
“卡斯珀少爷，”石砚恭谨道，“庄园现有三名管事，仆役亚雄五十余，佃户百余。账目虽已初步厘清，但积弊已久，虫心各异，尤其是原管事墨池的旧部，恐怕不会轻易俯首。”
卡斯珀翻阅着石砚呈上的名册，“知道了。准备一下，明日去庄园。”
次日清晨，一辆朴素的兽车载着卡斯珀和石砚，在两名阿拉里克亲拨的雌虫护卫随行下，驶向西郊庄园。
庄园占地广阔，但田亩间透着疏于打理的荒芜，矿洞处也显得秩序涣散。
得到消息的三名管事早已率领众仆役在主宅前等候。
为首的管事坚甲身形魁梧，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打量；其旁的细足眼神游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另一位年长的亚雌管事木须则只是垂首默立。
“恭迎卡斯珀少爷。”坚甲迎上前，目光在卡斯珀年轻的面容上扫过。
那抹恭敬之下，难以察觉的轻蔑悄然滑过。
卡斯珀走下兽车，“有劳坚甲管事。召集所有虫，我有事宣布。”
空地上很快聚满了庄园的虫手。
他们偷偷窥探着这位凭借阿拉里克大人的宠爱一步登天的新任监管者。
坚甲清了清嗓子，正要说些圆场的客套话，卡斯珀却抬手示意他噤声。
他向前几步，立于一块略高的石阶上，缓缓环视全场。
“我是卡斯珀。”他掷地有声地开口，“奉阿拉里克大人之命，监管此庄。从前的事我不管，但从今日起，一切依新规行事。”
卡斯珀条理分明，直接颁布了几条新规：账目公开透明，产出与酬劳直接挂钩，设立独立监察，鼓励开荒增产，同时明确了违规的惩处细则。
这些规则让下方的仆役们面面相觑，有的茫然无措，有的眼中却燃起微光。
坚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忍不住开口：“卡斯珀少爷，您这新规是否过于急切了？庄园运作自有规矩，骤然变更，只怕……”
“只怕什么？”卡斯珀打断他，目光直刺坚甲，“是怕触动了某些虫的利益，还是觉得我年少可欺，不配立这规矩？”
坚甲被他看得心头一紧，连忙躬身，“不敢！属下绝无此意！只是……”
“没有只是。”卡斯珀不再看他，面向众虫，“规矩已立，三日内，石砚管事会协助各位熟知。规矩的，赏！违逆的，严惩不贷！阿拉里克大人予我监管之权，亦予我处置之权。望诸位好自为之。”
冰冷的警告，配合身后两名雌虫护卫刻意释放的精神力压迫，让整个场地鸦雀无声。
一些原本心存轻视的虫，此刻也不由得收敛神色，低下头去。
坚甲脸色变幻，终究没敢再辩。
接下来的几日，卡斯珀几乎扎根在庄园。
他亲自巡视田亩，察看作物长势；深入矿洞，了解开采细节；与老农矿工恳切交谈。
他或许不精通具体的农矿之术，但他擅长发现问题，懂得倾听，并能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激励效率。
他提出的关于轮作制度和矿洞支护的几点建议，让经验丰富的老者也不禁暗自点头。
石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最初公事公办的态度里，悄然多了真正的认可。
这位卡斯珀少爷，并非徒有其表。
这日黄昏。
卡斯珀刚从矿洞走出，满身尘土，准备返回主宅，却被一个神色仓皇的亚雄佃户拦住了去路。
“少、少爷！大事不好！”那亚雄噗通跪地，颤颤巍巍道，“今、今日清点，准备上交府库的那批精选矿晶，竟、竟少了一箱！”
矿晶乃庄园命脉，尤其是专供府库的精品，更是重中之重。
卡斯珀眼神骤然锐利。
“带路。”
存放矿晶的库房位于主宅后侧，有专门的看守。
库房门锁完好，但仔细清点后，确实缺失了一箱。
坚甲、细足等管事闻讯赶来，面色各异。
坚甲拧紧眉头：“库房钥匙仅由我与木须管事掌管，门口也日夜有人值守，怎么会……”
细足眼神飘忽，低声道：“莫非出了家贼？”
气氛瞬间绷紧。
丢失府库矿晶，干系不小。
若无法及时寻回，卡斯珀这刚刚到手的监管权，恐怕岌岌可危。
卡斯珀默然不语，行至库房门口，仔细检视门锁及周遭痕迹。
随后，他步入库内，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处角落，最终停留在一处色泽迥异的泥土上。
他蹲下身，指尖拈起少许泥土。
“石砚，”卡斯珀起身，“即刻封锁庄园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召集所有曾靠近主宅的仆役，到前院集合。”
前院迅速聚集了二三十名仆役，个个惴惴不安。
卡斯珀立于阶上，目光如锋，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
“一箱赤铁矿晶，价值多少，你们心知肚明。监守自盗，该当何罪，尔等更该清楚。”
卡斯珀话带寒意，“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拿走矿晶的，自己站出来，还可以酌情轻判。要是等我揪出来，一律从重处罚。”
场下死寂一片，众虫屏息，无敢动者。
卡斯珀也不催促，他走下台阶，在仆役队列前缓缓走过。
目光细致地掠过他们的鞋履、裤脚、指缝……
蓦地，他在一个低垂着头，身形瘦小的亚雄面前停驻。
这只亚雄的鞋帮上，沾染着几点与库房角落如出一辙的湿泥。
“抬头。”卡斯珀令道。
那亚雄浑身剧颤，缓缓抬起脸，眼中尽是骇然。
“你鞋上的泥，从何而来？”卡斯珀字字如锤，敲击在那亚雄心头。
“小、小的早间去了西边菜地……”
“西边菜地土质干爽。”卡斯珀截断他的话，紧盯着他，“这泥，只有排水口附近才有。而那排水口，正好可以通往主宅外围，避开守卫耳目，是也不是？”
那亚雄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少爷饶命！少爷饶命！是、是细足管事逼迫小的所为！他许诺……事成后给小的找个好雌主……”
全场哗然。
所有虫的目光瞬间聚焦于面色大变的细足身上。
细足猛地跳起：“你血口喷人！”
卡斯珀不再看他，对石砚命令道：“搜查他的居所，封锁消息，即刻缉拿同党。”
真相迅速水落石出。
细足乃原管事墨池旧部，对卡斯珀心怀怨恨，勾结库房看守及这名亚雄，里应外合盗取矿晶，意图制造事端，构陷卡斯珀。
矿晶尚未转移，就在细足床下暗格之中。
人赃并获。
卡斯珀立于前院，看着面无人色被护卫押下的细足，容色冰冷。
“按府规，盗窃府库物资，勾结内外，该当何罪？”
石砚躬身：“废它一只手，发配苦役营。”
卡斯珀颔首，未有丝毫迟疑，“照章执行。”
冷酷的命令，果决的处置，令庄园上下仆役尽皆股栗。
这位年轻的监管者，不仅洞察秋毫，更兼铁腕无情。
处置完庄园事务，返回府邸，已是夜深。
卡斯珀身心俱疲，眸光却较往日明澈。
他刚踏入澄翼阁院门，就看见阿拉里克竟坐于外厅之中，指尖把玩着一枚赤铁矿晶。
阿拉里克抬首，目光落在卡斯珀脸上，唇角微勾。
“看来，你不止会理账。”阿拉里克的话语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他起身，行至卡斯珀面前，高大的身影携着无形的威压。
“做得不错。”阿拉里克抬手，指尖掠过卡斯珀耳廓，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然而，打狗也须看主人。你就这么废了我府里的虫，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
卡斯珀心头一凛，方才立威成功的些许松弛顷刻消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庄园立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