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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暗流汹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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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川一早就走了，卿梓钰坐在空荡的房子里，吃完早饭后像往常一样跑到健身房。
老安正在前台热情地接待着来咨询的会员，直到对方带着笑容离开，才转身走向卿梓钰。
二人根据义体计划的争议，来做完全相反的营销方向。
“别人的义体再好，都不如自己身上的肌肉！”
再用智能程序优化会员的定制健身计划，把公司注册再医疗行业，还能使用仿生人，不仅可以做督导，还能直观展示出机械臂和人体肌肉的优劣。
现在的人对义体还处于非常警惕的状态，非常适合这套组合拳。
跟老安聊了下最近的营收状况，卿梓钰一边听一边默默在心里算着盈利。
照这个势态发展下去，预计再过三个月就能收回成本，想到这他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中午跟老安继续在饭桌上侃大山，卿梓钰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起来。
真是花钱容易挣钱难，哪怕收回成本后，这健身房的净利率也还不到自己零花钱的一半，到时候还要想个办法来开源节流。
但还没想到有什么办法，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蔡毓芬的来电，老安顿时识趣地闭上嘴。
卿梓钰认命地接起，在对方一阵狂轰乱炸种，他只能“嗯嗯嗯嗯好”地表示自己在听，最后他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老安，你继续吃，我有事要回去一趟，这顿就记我账上吧~”
“没事，咱就是闲聊，有事你就赶紧去忙吧~”老安爽快地摆摆手。
又来了，在回去的路上卿梓钰无奈地回忆着。
这段时间，貌似也没做什么值得老两口出差回来就要生气的事情呀？
结果还没走进客厅，就听到卿正平冷哼出声，“你还知道回来？”
“得了，你可少说点！”
蔡毓芬坐在沙发上，悠悠然把卿正平的话堵了回去，转头对卿梓钰笑道。
“最近还好吧？”
卿梓钰点点头，想都不用想，他的一切动向肯定已经被堂哥汇报给了这两位。
“祁家下个月初要办老爷子生日，到时候你留点时间出来。”蔡毓芬认真嘱咐道。
“一直都不是我没时间吧。”卿梓钰不满地怼了一句。
“你怎么这样对你妈说话？”卿正平气还没顺，又要开始借题发挥。
蔡毓芬微笑着拉住卿正平的手，摸了摸卿梓钰的脸，“这次妈妈肯定有时间。”
“你最好是别再鸽我了。”
卿梓钰毫不在意的笑道，祁淮川认祖归宗宴，不管他们去不去，反正他肯定是要去的。
……
祁淮川踏入祁家大门的时候，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可能是因为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见过，也可能是因为早已经不在乎了。
穿过半座山一样的花园来到前厅，高悬的水晶灯在半空发出冷冽的光，眼前的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上，婉转着看不到尽头，仿佛终点所在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应该确实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吧。
祁淮川一步步踏上阶梯，好像每走一步，曾经的贫苦、无助和迷茫，就像灰尘一样从身上掉落。
直到站在餐厅沉重的大门前，他已经完全丢掉了身上的负累，深呼一口气，直直推开门。
餐桌主位上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偏分的背头，鬓边有些许白发，但并不显老态，甚至成熟的气度更盛，此刻正一脸温情地看着祁淮川。
这应该就是祁于伟了。
旁边的中年女人难掩矜贵姿态，气血充足的精神让她拥有超脱年龄的活力，就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有股莫名的韵味，白睿珠确实是个让人很难讨厌的女人。
一旁祁旭阳、祁连泽更是身形玉立，完美地继承了祁家特有的内秀气质。
如果说祁旭阳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偏偏公子，那祁连泽一定是风流倜傥的那个。
“淮川？你来了。”
祁于伟的手有点抖，他看着眼前这个轮廓深邃，眼眸中有点疏离冷淡的孩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弟弟，爸爸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呢！”
祁旭阳见祁淮川还站在原地，连忙站起把人拉了过来。
“是啊，上次我在游艇上看见你，还真是吓了好大一跳呢！”白睿珠也笑道，“你很像你母亲。”
“那天晚上确实挺吓人的~”祁连泽冷不丁开口，被祁旭阳一记眼刀扫过。
“来，淮川，坐我旁边吧！”祁旭阳笑道，他身旁的空位上早就摆好了碗筷。
“好的，旭阳哥。”
祁淮川礼貌地笑了笑，顺势就着祁旭阳的话坐了下来。
实在不怪他刚刚走神，任谁站在这个看似小品舞台上不得反应一会吗？
尤其是祁于伟的表现，祁淮川余光看到对方眼角泛起的微红，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人真会演啊。
这一顿饭跟寻情记的后半段差不多，主要沉浸在伤感的氛围里。
祁于伟竭力想找补回错失的近20年父子时光，对祁淮川不停地嘘寒问暖。
而一旁的白睿珠也努力做好自己的贤内助角色，掏出一把钥匙，慈爱地笑起来。
“淮川，这套房子位置是有点远，你要不嫌弃的话，就当是我补上的见面礼了，一定要收下~”
祁于伟闻言也开了腔，“在学校边上再看一套吧，不过你要是放假了可得回来。跟旭阳多聊天，亲哥俩之间也培养一下感情。”
“弟弟，上次确实是我也疏忽了。”
这几人话赶话的，祁旭阳也顺势拿出一把车钥匙。
“这台车你先开走应应急，等下次再挑一台自己喜欢的。”
终于有了空档，祁淮川笑着一一拒绝。
“不用了，我现在就挺好的。”
“嘿，你们这可不地道了。没一个人告诉我还得准备礼物啊？”
祁连泽坐在一旁抗议。
“你这小子，来了就是最大的礼物了，可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祁于伟笑道。
白睿珠也打趣祁连泽，祁旭阳体贴地引着祁淮川加入对话，餐桌上一派其乐融融。
祁淮川保持着嘴角的弧度，看着眼前的情景。
陌生高贵的别墅，精致华美的餐食，身旁围绕着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人，好像贫民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而已。
直到吃完饭，洗漱完，他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似乎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说呢，好像突然穿越进童话故事里一样，周围布满了粉色的幸福泡泡。
就是不知道戳破泡泡的时候，被溅在脸上的究竟是肥皂水还是别的？
“怎么样？你那便宜老爹和狠毒继母还没把你吃干抹净吧？”
手机屏在黑暗里突兀的亮起，能打出这种话的人祁淮川翻遍脑海都找不出第二个。
微微就愣神了一小会功夫，对方就不耐烦地直接甩了一通电话过来。
“祁淮川，你干嘛呢？”卿梓钰语气不善，“为什么已读不回？”
“还在打字呢。”
祁淮川难得语气有了点软乎劲儿，就像还坐在刚刚的餐桌边一样。
“他们人都挺好的，我就吃了一顿饭，这会房车都有了。”
“……”对面没有说话，祁淮川不知道卿梓钰在想什么。思绪不知不觉漂远，祁淮川第一次感觉自己想说话。
“我从没吃过这样热闹的饭，坐在餐桌上，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聊天……”
在他的记忆里，家里总是冷清的，灰色的水泥地，木头方桌子，和两盘少得可怜的菜。年迈的外婆坐在对面，颤颤巍巍地夹菜放进自己碗里。
窗外的风在呼啸，头顶昏黄的灯泡摇摇晃晃，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他没有害怕过，在别的小孩眼里，这几乎可以说是恐怖片的场景。但他知道，啜泣声是妈妈。
此刻，他坐在弧形皮革床头，整个人都陷在里面。
宽敞的卧室用高档白橡原木大面积铺开，简约的现代风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这里应该是舒适有质感的空间，结果在夜光下，冷色调反而像石窟一样冰冷。
人的境遇竟然真的会两级反转。祁淮川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你可别被糖衣炮弹俘虏了，像这种回家吃饭还要过一趟安检的架势。祁于伟得是做过多少亏心事呀？”
卿梓钰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谁知道呢，至少有一件吧，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了。”
今天的祁淮川是真的不对劲，卿梓钰赶忙又换了个话题。
“我听说下个月初是你爷爷的生日，会来不少人。”
“嗯”祁淮川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嘿，这小子还拽上了？卿梓钰笑道。
“这些人看上去是来给你爷爷贺寿的，实际上肯定是为你来的。祁少，恭喜恭喜，这回是真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要是换个人听到这语气，肯定会以为他现在很高兴。
但祁淮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出了这么个本事，一挑眉仿佛就看到卿梓钰假模假样对手机说话的样子。
“希望祁少可别犯贵人多忘事的毛病，不然能站出来是一回事，站不站得稳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会，我一直记得。”祁淮川丝毫不意外，沉着地声音从听筒传来，“谢谢你。”
卿梓钰似乎愣住了，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你确实帮了我很多，我都会还给你的。”
“还像句人话。”
卿梓钰回过神来冷哼一声。
“给我把人从祁连泽嘴里撬出来更重要，这些下次见面再说吧，我困了。”
永远不会忘记的试探，得到满意回复后毫不留情地推开，又是典型的卿梓钰风格。
祁淮川放下手机，安稳地躺倒在床上，出乎意料地很快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