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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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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陆野的态度好了些，没骂他们，也没赶他们走，就自顾自弓着身子坐在吱呀乱响的木椅上喝着酒。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把赵磊和孙倩都邀请回来了……”陈叙白介绍着这几日的成果。
他本想把那二位同事带来一起劝说陆野，宋知不同意，宋知说，陆野一定不希望自己曾经的同事看到他成现在这副模样。
桌边的人听着，脑袋越埋越低，肩膀抖动起来，沙哑地喃喃：“假的，都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陈叙白讶异于他竟直白地说出这个世界的真相，一时无措。
另一侧的宋知则坦然开口：“是，没错，在这个世界，也许每个人的初始身份是假的，但生活是真的。好好活着才是真的！过去的不公已经发生了，委屈也已经受了，沉湎于那些颓丧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想要活得好，就只能向前看。回来吧，让欺负你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把你的野心变成现实。”
陆野更紧地攥着酒瓶，手背因用力梗起一条青筋，一路蜿蜒向上。
宋知瞥着他的变化，心里觉得有希望，于是更加慷慨激昂，拿出在电视里见过的成功学洗脑气势，“现在，清寰是我说了算。陆野，加入我，和我一起，改变世界！”
前方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杂乱的刘海下，那双之前只能看到麻木与醉意的眼睛里，闪烁出晶莹的光点。透过发丝的缝隙，两束炙热的目光钉在宋知脸上。
“为什么？”他问。
宋知坦诚：“因为我们是同路人。你的理想是技术突破，攀登高峰。我的理想是让清寰科技活下去，并且越来越好。技术突破了，清寰自然能屹立不倒。”
她目光灼灼地向前一步，“我们目标一致，所以，我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宋知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也没有一味强调“我这是为你好”，这种明确互利的说法，反而让陆野卸下些许防备。
在来到镜海世界之前，他就是做锂电方面的研究员，因长期过劳导致心源性猝死，死在了实验仪器边。来到这个世界，他绑定的角色依然是科研人员，他以为自己可以专心沉浸在技术海洋里完成自己的夙愿，没想到，遇到了黄平。
从清寰离职后，由于竞业协议，他无法在同行业干下去，耗费多年心血的研究戛然而止，理想轰然坍塌，他迷惘，他生不如死，只能借酒消愁，钱花完了，就去干些日结工作，继续买酒，沉沦在半梦半醒间。
其实他一直都在关注清寰科技，知晓公司在他离开后江河日下，宋知的说法有几分可信。
但是，即使宋知需要一个人去挽救清寰，那个人又凭什么是他呢？
他茫然地看着她：“为什么是我？”
真实原因说不出口，宋知只道：“因为我研究过你的履历，以及你在清寰期间主导和参与的所有项目报告。你的思路清晰，对技术的理解有独到的前瞻性。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真正热爱技术的人，蛰伏多久，那股火都不会灭。”
对于牛马而言，金钱是必须的，鼓励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番话精准戳中陆野内心最深处的坚持。在他自我放逐的这一年里，所有的否定和自我怀疑，都在这一刻被这句“我相信你的能力”撬动起来。
他眼底的光越来越亮。
“……我需要做什么？”他哑声问，声音隐有颤抖。
听到他松口，宋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具体的薪资待遇、岗位职责，回到公司后HR会和你详细沟通，我可以保证，会高于市场平均水平至少20%。其他细节，你们再敲定。现在，你就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去哪？”
“我的房子。”
陆野扭脸，在自己的方寸之地中扫视了一圈，眼中的最后一点留恋消失，只剩下决绝。
“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他说，“走吧。”
“哎！等等！”宋知伸手拦了一下，“既然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句话我就直说了。”
陆野看着她。
宋知毫不客气：“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彻底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点，不然别上我的车！”
“……”
在宋知的监督下，陆野进浴室冲刷了几遍，换了套勉强称之为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许多。不过，由于那过长的头发和疯了似的的胡子，依然像个流浪汉。
“这样可以吗？”他问。
宋知点头。
三人驱车来到宋知安排的公寓。
小区环境清幽，公寓干净整洁，宽敞温暖，与那个破烂小屋天壤之别。
站在客厅中央，陆野有些手足无措，他望着宽敞的阳台，又回头看看明净的餐厅，嘴唇翕动了几下，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宋知摆摆手。
用一套自己根本不住的房子，换一个可能拯救公司的核心人才，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她始终觉得，对真正的人才好一点，比把钱浪费在无用的地方值得多。
安顿好陆野，宋知和陈叙白告辞离开。
电梯缓缓下行，看着跳动的数字，宋知忽然伸手按下了“6”楼。
陈叙白疑惑地看她。
宋知笑了笑，故弄玄虚：“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电梯在6楼停下，宋知领着陈叙白来到一户门前，熟练地输入密码。
“嘀”的一声，门开了。
她率先走进去，打开灯。
灯光照亮室内，是一套户型、面积和装修风格都与陆野那套相似的公寓。
“怎么样？”宋知带着点小得意看向陈叙白，“喜欢吗？这里离公司近，省了通勤时间，房子也很大，水电我也给你包了！”
安静地跟着宋知参观了房子，陈叙白始终未置一词。
待走完一圈回到客厅，宋知回身，没在他脸上看到预想中的惊喜，她挠了挠眉，“不喜欢？”
陈叙白平静地抬起脸，好一会，问：“可以……选吗？”
宋知被他的问题惊了一惊，一直以来，陈叙白都是温和谦逊的，从来不会提任何要求，今天这是……转性了？
似乎等不及宋知回答，陈叙白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兀自道：“我……想和你住在同一个小区。”
如此，宋知懂了，陈叙白这是要开始采取行动攻略她了。
镜海世界的规则如此，她早有心理准备，住同一个小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只要他好好工作，满足他这点“小心思”未尝不可。
“可以啊。”宋知答应得爽快，扬起一个带着点玩味的笑容，“我想想我名下有没有那边的房子……” 她微微蹙眉，做出思考状，“唉，房子太多，自己都不太记得清了。”
“有的。”陈叙白看着他，“你目前居住的云栖苑的那套房子的隔壁也挂在清寰科技的资产项下。”
他又道：“海市有限购政策，所以你的不少房产都登记在公司资产里，方便管理。”
好家伙，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宋知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嗯，好啊。既然你提了，那就那套吧，回头我让人收拾出来，你搬过去就行。”
她面上保持着笑容，仿佛毫不介意。
可是……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53。】
一个只有陈叙白能听见的提示音响起。
好感度从61降到了53。
刚因要成为宋知邻居而生出的喜悦霎时溃散。
是他要的太多了吗？
她会答应他，不是因为他陈叙白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清寰总助”的身份，因为他可能创造的价值。
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种交易式的靠近。
一抹难以抑制的苦笑爬上他的嘴角，胸腔和鸣似的闷闷发疼。
“谢谢宋总。”
……
之后几天，陆野很快投入到清寰的工作中，埋首于那些怀念已久的仪器和数据里，陈叙白如他所要求的，搬进了云栖苑8号楼的2802，正式成为宋知的邻居。
宋知格外戒备起来，每日起床后都会复诵：陈叙白是我的攻略者，对他好感度超过75%就会变成番茄肉酱面。陈叙白是我的攻略者，对他好感度超过75%就会变成番茄肉酱面……
窝在沙发里，宋知皱着眉头问331：“75%的好感度是什么程度？有没有具体的参照？”
【抱歉，宿主，好感度数值属于抽象情感量化指标，系统无法提供具体的行为参照模板。情感体验因人而异。】
问不出答案，宋知干脆拿出手机自己搜，【对异性好感度75%是什么感觉？】
跳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看到对方不会心跳加速，但愿意分享生活琐事。】
【遇到问题会第一时间向他求助。】
糟糕，还挺吻合……
宋知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努力回忆自己和陈叙白的点点滴滴，门口忽然传来轻柔的敲门声。
是休息日的上午，会来敲门的，自然是她的新晋邻居陈叙白。
她打开门，没那么热情地问：“有事吗？”
陈叙白穿着居家服，少了平日西装革履的严谨，多了几分柔软气息。他手里捧着三个透明保鲜盒，两盒菜肴，一盒米饭。
“我做饭不小心做多了。想着你可能还没吃，就送来给你尝尝。”
好老套的借口啊。可这话从陈叙白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老实人豁出去的笨拙感。还挺可爱。
宋知的目光落在那盒卖相极佳的饭菜上，第一盒是可乐鸡翅，第二盒是菌菇时蔬，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照顾她起居的阿姨是个空心NPC，做的餐食都有种预制菜的味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新鲜热乎的家常菜了。
吃一顿饭而已，不会因此就爱上他的。
“好啊。”她让开半步。
陈叙白却没有进来，他将保鲜盒递到她手中，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一触即分，快得像是错觉。“我就不进去了，你趁热吃。吃完放着就行，我晚点来拿饭盒，我来洗。”
有分寸，懂进退，体贴细心却又保持着识趣的距离。
这种克制又周全的温柔，让宋知心里软了一下，有点莫名的……受用。
陈叙白转身离开，宋知关上门，抱着保鲜盒来到餐厅。
打开盖子，菜香扑面而来，可乐鸡翅色泽红亮，裹着浓稠酱汁，菌菇时蔬颜色鲜丽，看着就很有食欲。
她夹起一块鸡翅送入口中，甜咸适口，肉质软烂入味，菌菇炒得脆嫩清爽，满口都是食材本身的鲜甜。
太好吃了……
除了与谢婉母子做邻居的那几年，宋知没怎么吃过像样的家常菜，工作后更是常年外卖果腹。她对山珍海味没什么执念，偏偏对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家常味道有着本能的偏爱。
她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又有点后悔。
完了完了。
这不是一份普通的便当，这是罪恶的开端！
陈叙白这温水煮青蛙的功夫也太厉害了！
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真的要把持不住，得想想办法。
吃过饭，她瘫回沙发，抱住手机给牛丸发去消息：【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她想的办法是找牛丸分散注意力。
过了几分钟，牛丸回复：【尽快还钱。】
宋知撇撇嘴，打字：【……除了这个。】
牛丸：【保护好自己。】
宋知心头泛起一丝微弱的感动。
下一条消息：【少给我添麻烦。】
“……”感动撤回。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也换了个话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牛丸：【有事需要我帮忙？】
啧，警惕性真高，连工作都不愿意说。宋知回：【目前不需要，好得很。】
牛丸：【现在的生活很好？】
虽然有个潜在攻略者在隔壁虎视眈眈，但公司渐入正轨，有钱有闲，确实是她梦寐以求的状态。于是她手指飞快地回：【对啊，很好，最好。】
牛丸：【知道了。】
宋知忍不住追问：【你呢？】
漫长的等待。
就在宋知以为对话结束了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牛丸：【峰回路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