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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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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小片段看完了，我们观察团也来点互动，猜猜看，刚才那五位实习生里，谁会是第一个主动上台做自我介绍的呢？猜错的人要接受一个小小的惩罚。”
苏茜再道：“我先猜吧，我猜是……楚遥！我觉得她有种大佬气质，应该不喜欢拖沓，会选择速战速决，”
周明远沉吟片刻，开口：“我倾向于是夏悠，根据首因效应，个体在初次接触群体时，会有意或无意地采取策略来塑造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夏悠从进入咖啡馆开始，就表现出较高的社交活跃度，她的着装、妆容也传递出‘希望被注意’的信号。在Maggie提出自我介绍后，现场出现短暂的责任分散导致的沉默，这时，具有较强表现欲和掌控感的个体更容易打破僵局。结合她申请的活动策划岗位，我认为她主动上台的概率最高。”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宋知也觉得大概率是夏悠。
苏茜看向贺星垂：“阿星，你呢？”
贺星垂耸了耸肩：“我感觉都差不多。”
他的目光在宋知身上停留一瞬，忽然唇角勾起，“知知，你说呢？”
知……知？
宋知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知知姐，而是知知？
这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稳住心绪，回道：“我也觉得是夏悠。”
贺星垂追问：“为什么？”
因为她多年的社畜经验。
但不能说。
她只道：“……直觉吧。”
“直觉啊……”贺星垂拖长语调，转头对苏茜灿烂一笑，“那我也猜是夏悠。我相信知知的直觉。”
苏茜脸上的甜笑凝固了。她原本指望贺星垂能给她点面子，至少选个不同的人，制造点冲突效果，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站到宋知和周明远那边。
“啊？就我一个人猜楚遥啊？”苏茜装得委屈，眼神瞟向贺星垂，希望他能改口。
贺星垂像是没看懂她的暗示，笑眯眯的，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对啊，只有你猜她。”
他笑意更深，“要么是没有赢家，要么是你一个人惩罚我们三个，要么……就是我们三个惩罚你一个喽。”
轻而易举把苏茜划分到对立阵营。
苏茜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但镜头就在前面对着，她只能强撑着应和了几句。
视频继续播放。
画面中，短暂的沉默后，夏悠举起手，落落大方地走到舞台上开始了自我介绍。
“啊，真的是她！”苏茜配合地惊呼一声，随即捂住脸，懊恼道：“我输了！”
贺星垂抚掌笑着，眼波流转朝向宋知，带着些微邀功意味道：“知知的直觉真准。”
宋知没接话。
苏茜放下手，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认输。惩罚是什么？”
按照流程，这种小互动通常由嘉宾提议一个无害又有点综艺效果的惩罚。贺星垂眉眼弯弯：“知知来想一个惩罚吧。”
皮球被踢到宋知脚下。
她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看过的综艺片段，那些常见的俯卧撑、唱歌、真心话大冒险……都不太适合眼下的场合和苏茜的形象，于是找了个简单的：“就惩罚你到时候连发三条微博推荐这个节目吧，每条文案都不能相同。”
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给节目和苏茜本人增加曝光和互动话题的顺水人情。
苏茜显然意识到这点，原本因贺星垂拿惩罚自己一事讨好宋知的不满烟消云散，双手合十感激道：“谢谢知知！我一定认真完成！”
知知。
又是“知知”。
“知知”这个称呼，对宋知而言，有着很重的分量。
学生时代，她多是独来独往，没什么亲近的朋友，也就没有什么昵称，大家都喊她“宋知”。后来工作了，在广告公司，每个人都用英文名，她是“Sonia”。
唯二会叫她知知的，只有谢婉和谢霖宴。
除此之外，也就陈叙白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喊过一次。
现在，听着两个并不熟悉的人这么喊着，感觉……非常、非常奇怪。
好像有人随便闯入她内心封存的角落，还在那里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让人烦躁。
这种情绪，也让她因贺星垂颜值而对他生出的好感下降不少。
有时候，下头就在一瞬间。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42。】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27。】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21。】
好感度值从52断崖式跌到21。
发生了什么？
贺星垂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惊愕。
他自然地歪了下脑袋，仿佛只是活动脖颈，眸光快速扫过宋知。
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因面无表情，侧脸显得有些冷漠，与此前他一挑逗就流露出羞赧的模样判若两人。
为什么会这样？
贺星垂回溯起刚才几分钟内发生的所有细节。
他做了什么？
无非是把决定惩罚的机会给了她。
按照以往经验，这种当众的“特殊对待”和“赋予权力”，往往会满足女性的虚荣心，应该会提升好感啊，怎么起了反效果？
是因为让她想惩罚，她觉得有压力？
贺星垂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节目录制中，他无法直接去问，只能寻找机会旁敲侧击，于是，在后续的观察点评环节，每当涉及人际关系的话题时，他总会把问题抛给宋知以观察她的态度。
贺星垂：“知知你怎么看待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呢？”
宋知：“工作是双向选择。员工付出劳动，老板支付薪水，员工拿到的钱是自己应得的，没必要有不配得感。同样，老板支付薪水购买劳动，也不代表就高人一等。大家是合作关系。”
贺星垂：“和同事呢？”
宋知：“同事之间，能成为朋友固然很好，只做以工作维系的路人也行。但是，最好不要成为那种分明只以工作维系，却硬要套上朋友名义的关系。”
一场录制下来，简直要成贺星垂对宋知的访谈。
是有收获的。
贺星垂隐约觉得自己犯了个方向性错误，宋知对人际关系的看法务实到泾渭分明，她可能对“特殊对待”并无兴趣。
她喜欢什么呢？
虽然暂且没摸清楚，但是……
无论她喜欢什么，他都能把她拿下。
第一次录制结束。
收工时，江簟热情地招呼大家：“各位老师辛苦了！我在附近订了餐厅，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吧，也算庆祝我们第一次录制顺利！”
一行人来到餐厅。
相处了几个小时，大家已然熟悉不少，席间气氛融洽，话题不断。
宋知和周明远聊着清寰科技的改革细节，苏茜则和江簟聊起节目后续的飞行嘉宾名单。
江簟掰着手指数了几个名字，都是目前有些流量的明星，“对了，还有星垂的队友，周临川。”
“周临川？”苏茜惊讶，意味深长地看向贺星垂，“阿星，听说你那位队友嘴特别毒，是真的吗？”
贺星垂慢条斯理地夹菜，“作为队友，我觉得还好。临川说话是比较直接，但不要做让他讨厌的事就好。”
明显是话里有话，苏茜被噎了一下，不再同贺星垂搭话。
饭局进行约莫一个小时的时候，江簟还没要散场的意思，周明远看了看手表，起身歉意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明天还有课，得先走一步了。”
宋知见状，也顺势告辞。
她说完，贺星垂跟着起身，“我明天一早也有个通告要赶，我也要先走啦。”
苏茜的视线在贺星垂和宋知之间转了个来回，没说什么。
江簟说了些客套话，三人一起离开包厢。
在餐厅门口，周明远先行道别离开，宋知正要朝自己的停车位走，贺星垂叫住了她。
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人，他向前两步，压低声音道：“这里不太方便说话，能上你的车说两句吗？就几分钟。”
宋知想拒绝，但贺星垂准备了充分的理由，“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比较特殊，被拍到私下单独说话容易惹麻烦。”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显得过于不近人情。宋知点头，“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宋知的车旁。
宋知解锁，贺星垂绅士地替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等她坐进去后，自己才绕到副驾驶坐好，并顺手关上车门。
密闭的车厢内，他身上那股清甜的果木香气变得更加浓郁，不过，时过境迁，此刻闻起来只觉得扰人。
“什么事？”宋知侧过身看他。
贺星垂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伏低，为他的精致添了一份脆弱感。他斟酌几秒才抬起眼，那双桃花眼里盛满明显的歉疚，“对不起，姐姐。”
宋知眉心蹙了下：“为什么道歉？”
“我也不知道，”贺星垂的表情看起来很茫然很无辜，解释前先叹了口气，“我好像让你不开心了。录制后半段，你都不太愿意理我。”
阐释太多势必要剖白更多自己的事情，宋知不想说，只道：“没有。”
“真的吗？可是……”贺星垂往前倾了倾身，车内空间本就逼仄，如此一来，两人的距离过分近了。
他漂亮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淡淡的水光，嗓音低软，“是不是因为我让你惩罚苏茜给你压力了？还是我哪里说错了话，冒犯你了？”
宋知盯着眼前完美优越的五官，默然往后靠住车门，她不语，他自顾自再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以为把决定权交给你，你会觉得……嗯，被重视，我以为你会开心。是我自作聪明了，我向你道歉。”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贺星垂姿态放得极低，淋漓尽致地演绎了懊恼与急切，可宋知听完并无丝毫触动，反倒想明白一件事。
录制时，她觉察出贺星垂对苏茜若有若无的恶意，之前以为是性格使然，没想到竟然是在用这种方式讨好她？
这算哪门子讨好？
压制苏茜并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好处，只可能满足某种被区别对待的虚荣心？
难道贺星垂以为她会享受这种被“偏袒”的感觉，从而对他产生好感？
太低级。
太荒谬。
太令人作呕。
之前因称呼引起的烦躁与现下的认知结合在一起，杂糅成浓烈的反感。
颜值带来的滤镜，在这一刻粉碎成末。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15。】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8。】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3。】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0。】
冷酷的提示音在贺星垂脑中接连炸响，最后那个“0”炸得他的无辜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这跟他预设的所有反应都不同！
姐姐对弟弟不都会有天然的保护欲吗？
为什么宋知没有？
缺乏保护欲的某人眼缝缩窄，满脸鄙夷道：“我不需要这种形式的重视。”
贺星垂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好感度降到“0”的噩耗打乱了他的节奏，所有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都堵在喉咙里。他迅速在脑中权衡一番，认为现在继续纠缠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于是先行后退：“我明白了，知知姐。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你没生气就好，那我先走了，期待下次录制再见。”
说完，他推门下车。
车门关上，宋知没有立刻发动车子，看着贺星垂的背影消失在停车场转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再好看的皮囊，看久了也就只是一副皮囊。
后面两次录制，贺星垂像是吸取了教训，不再有越界的试探，也减少了和宋知互动的频率，宋知乐得清静。
她私下和周明远交往较多，周明远来公司做了几次深度调研，作为回报，他免费为清寰出具了一份运营策略建议报告。
这比上节目带来的曝光更有价值，宋知一连几天心情都极好。
赶在春节前，《老板，你看我还有机会吗？》第一期节目正式播出。
节目反响不错，不过，让宋知没想到的是，贺星垂与苏茜之间那些原本不太友好的互动竟然被巧妙地剪辑成欢喜冤家的暧昧氛围，贺星垂的划分阵营，成了故意逗她；苏茜的委屈不满，被解读为娇嗔。
一个名为“千里星河”的CP超话火速建立，相关剪辑视频和话题讨论铺天盖地，网友们直呼“好甜”、“kswl”、“贺星垂看苏茜的眼神拉丝了！”……
宋知着实佩服节目组颠倒黑白的能力。而这显然是经过双方审片敲定的。她对别人的事没兴趣，只希望节目热度能提高清寰知名度。
万万没想到，知名度的确提高了，却是极其负面的。
在“千里星河”CP占领热搜榜第一的第二天，一则爆炸性消息发出。
一八卦娱乐号发布了一段模糊的短视频，标题：【顶流私会美女总裁？《老板》录制结束后，贺星垂深夜密会女总裁，车内独处超十分钟！疑似恋情曝光？】
视频拍摄角度刁钻，明显是在偷拍。
从画面可以依稀辨认出是第一次录制结束后的那次谈话。
在CP最火爆的时刻曝出这种消息，无疑是将宋知架在火上烤。
晚间，在陈叙白家吃着晚餐，宋知一页页翻着网友的评论。
【我就说节目里贺星垂对宋知的态度怪怪的，原来私下真有猫腻？】
【一把年纪了还老牛吃嫩草，上个节目就真把自己当女明星了？】
【肯定是这个宋某主动的！】
【清寰科技是吧？以后抵制这家公司的产品！】
……
恶意的揣测、人身攻击、对公司的诅咒，塞满宋知的社交媒体账号，她一边看着，一边淡然地嗦着排骨，脑子里在思考这些到底是空心NPC还是有灵魂的人。
想了半天，最终认为是空心NPC，有灵魂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煽动。
看了会，屏幕上弹出贺星垂的来电显示，她瞥了眼，按了静音，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陈叙白的手机也响个不停，大多是公司公关部和几个高层打来的。
“……不是男女朋友……嗯……谨慎回复……有必要发篇声明，文字拟好后发我确认……”
挂断电话，他眉头紧锁道：“媒体都在问情况。”
宋知“嗯”了声，淡定道：“如实回复就行。”
陈叙白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对面投来的视线实在过于炙热，宋知不得不问：“怎么了？”
陈叙白抿了抿唇，眉眼耷着，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样子，“后面的节目……要不要先退出？”
“不至于吧，”宋知大咧咧的，“网络舆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
她眸子沉了沉，“这视频发出的时间点又卡得这么准，很有可能背后有人操纵。”
陈叙白点头：“我也这么想。已经让技术部门和合作的舆情监控公司在查了。”
宋知：“掌握了证据就报警，诽谤、侵犯隐私、引导网暴，够立案了。”
“嗯。”陈叙白又道：“后天录制，我陪你去吧。”
宋知失笑：“录个节目而已。这点事，没关系。”
努了努唇，陈叙白埋下脸，再道：“可是我很担心。”
眼前蓦地闪出他在病床前红着眼睛求她别走的模样，宋知心防松动，拿起水杯喝了口，“行吧，就当去玩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