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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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赠予者，他的眼里却只有对于被接纳的企盼，纯粹，明澈，动人。
视线停留在他单薄的衬衫上，宋知凝着他，“你不冷？”
陈叙白摇头：“我不冷。”又强调：“真的。”
不会说谎的兔子。宋知笑了声，没再推辞。
外套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香水味，和他人一样温和，她不讨厌。
陈叙白开车，起先是漫无目的地前进，待宋知确定晚餐地点，才七拐八绕停在一条老巷口。
宋知选了家口碑不错的苍蝇小馆，店主有灵魂，这让她安心不少。
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客人，店内只他们一桌，两人都点了碗虾仁馄饨，入座，陈叙白帮宋知烫了碗筷和汤勺，又仔仔细细擦拭了她面前的桌面。
看着他忙碌，宋知说道：“今天占用了你的下班时间，明天上午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待会你把我车开走，明天来接我。”
陈叙白本能想推辞，可对上宋知的目光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知道了。”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白色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陈叙白拿起塑料汤匙，没动。
宋知吹着馄饨，眼皮一抬看穿他的心思，“想说什么？”
陈叙白斟酌着，问：“傅总他……没事吧？”
馄饨入口，虾仁的鲜香在舌尖漫开，宋知内心无比满足，咽下后问道：“害怕了？”
陈叙白急忙解释：“我是担心他会因此变本加厉，对您和公司不利。”
宋知又舀起一个，没吃，先道：“我知道有风险，可是，再不反击，我就要憋死了。”
似乎对这种直白的表达毫无抵抗力，陈叙白眉眼弯起，笑了声。
吃了会，馄饨见底，宋知状似无意地问：“叙白，你哪里人？”
对面那好看的手悬滞半空。
在镜海世界，所有人对穿越的事心照不宣，大家戴着面具生活，竭力维持角色设定，从不会提及真实的自己，而宋知的问题，无疑是在打破那层隐形的壁垒。
迟疑须臾，陈叙白给出真实答案：“南市人。”
“想家吗？”宋知又问。
答话时，陈叙白一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一手停下进食的动作。他垂眸看着碗里漂浮的虾皮，轻声细语：“刚来的时候有点，现在已经习惯了。”
宋知点点头，话题到此为止。
吃完馄饨，陈叙白送宋知回家，到楼下，车停稳，宋知解开安全带，侧过头，看着在主驾上依旧端坐的陈叙白，忽然道：“以后不用总是‘您’啊‘您’的，叫我宋知就行。”
陈叙白手中方向盘握得更紧，迎着宋知清亮的眸光，他脸颊有些发热，“……好。”
宋知再次叮嘱他不许偷偷工作，然后推门下车走向电梯间。
到电梯口，按下按钮，门打开前，她偏脸望去，车还未驶离。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昏暗的光线，她似乎能感觉到来自主驾的炙热注视。
收回视线，迈入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梯箱内只有她一人。
寂静中，她缓缓启唇：“那笔匿名汇款……是陈叙白给的吗？”
【……】
1。 2。 3。
三秒留白，331给出回答：【抱歉，我无法透露其他宿主的隐私。】
“也不是他……”宋知松开环抱的胳膊，靠在电梯壁上叹了口气。
……
经过酒店一役，傅承屿好一阵子没出现。
清寰科技恢复正常运营，业务比以往更好。
与业绩一同到来的，还有每天准时送达的红玫瑰。
傅承屿总算学会了用正常人的方式进行追求，可惜，宋知对玫瑰没什么兴趣，收了，不给反馈，以不变应万变。她只要苟到傅承屿任务期满，就能够赢下这场游戏。
终究是傅承屿先沉不住气，在给清寰送上一笔超级大订单后，抱着一束几乎能把他上半身遮住的巨型红玫瑰前来邀功。
他搭乘电梯上楼，一路瞩目，宋知早早收到陈叙白的消息，在办公室耐心等待。
“宋总，傅总来了。”
不多时，陈叙白领傅承屿进来。
傅承屿今天穿得低调许多，简单的黑西装，傲慢神色被藏起，取而代之的是明显在努力演绎的亲和，宋知草草应付了几句，他道：“作为重要的合作方，晚上一起吃顿饭，深入交流一下未来的合作方向，没什么问题吧？”
闲着也是闲着，去吃顿饭未尝不可。“当然。”
二人要出发，陈叙白如常跟随，傅承屿抬起手臂横在他与宋知之间，“陈助理，现在是私人晚餐时间，不是商务会谈。总得给老板一点个人空间吧？”
陈叙白疏冷笑了笑算作回应，视线越过他投向宋知。
自打晓得傅承屿是个M，宋知就对他已无分毫忌惮，弹弹手：“你早点下班吧。”
“可是……”陈叙白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宋知无所谓道：“安啦，吃顿饭而已。”
陈叙白还是不放心，叮嘱：“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哪里是下属对老板的态度？傅承屿古怪地觑了他一眼。
宋知“嗯”了声。
陈叙白让开半步，失落地目送他们离开。
他清楚宋知有能力对付傅承屿，但那种无法在她身边的无力感还是挥之不去。
回到工位，他面对着电脑，枯坐良久。
……
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富与诚意，傅承屿包了一家旋转餐厅，仿佛是一座悬浮于城市之上的水晶宫殿，整个餐厅装点着无数水晶灯盏，璀璨夺目。
侍者将他们带到预留位置，视野开阔，透过环绕式落地玻璃幕墙，能将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与天际线尽收眼底，餐厅缓慢转动，夜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逐渐铺陈。
入座后，傅承屿先示意侍者开酒，“Romanée-Conti。”
深宝石红色的酒液注入醒酒器，稍作醒酒后，侍者将其斟入水晶高脚杯。
傅承屿端起自己那杯，轻轻摇晃，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完美的“酒泪”，隔着桌面将酒杯微微朝向宋知示意，“试试？这个年份的罗曼尼康帝，风味正值巅峰。”
宋知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那瓶酒上，不认识的品牌，看不懂的鸟语。
只要足够穷，就根本不在乎别人装的是哪门子叉。
她礼貌但坚定地摆手：“谢谢傅总好意，不过，我不喝酒。”
酒精会让大脑变得昏沉，她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尤其是与眼前这人周旋的时候。
傅承屿没强求，若无其事地将自己那杯酒放下，转而同侍者使了个眼色。
片刻，侍者去而复返，双手捧着深蓝色天鹅绒礼盒走到桌旁。
傅承屿身体后靠，手指随意地在桌面上轻点了一下，目光落在宋知脸上，“偶然在拍卖会上看到这件小东西，觉得应该属于你。”
宋知挑挑眉，没有人收到贵重礼物时的推拒或娇羞，直接伸手打开。
黑色丝绒衬垫上，一条钻石手链静静躺着，手链设计精巧，链条由无数细小的白金环扣组成，中间镶嵌着一颗重量不俗的主钻，切割完美，在餐厅顶灯的照射下，折射出炫目的七彩火彩。
宋知没有任何虚伪的客套，伸出左手，利落地将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抬起手臂，对着头顶倾泻而下的灯光转动腕部，凝神端详着。
钻石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变幻，在她乌黑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点。
“不错。”
她是真的喜欢这些昂贵的石头，喜欢它们沉甸甸的质感，冰冷坚硬的触感，无论是收在家里，还是戴在身上，都能给她带来一种无可比拟的愉悦感。
看来，傅承屿也没那么愚笨。
【目标好感度变化，当前好感度：10。】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冲上傅承屿头顶，他勉强抑制住唇角想要上扬的冲动。
之前送玫瑰没得到反馈，他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以为宋知铁石心肠，无法击破。
原来是送错了方向。
原来，她是钻石心肠。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视线，宋知晃了晃手腕，钻石手链随之摇曳，划过一道道流光，她对傅承屿展颜一笑。
华灯、夜景、钻石、笑靥……模糊交织，如巨型灯，照亮了傅承屿的整个世界。
之后的几天，红玫瑰被各式各样的珠宝替代，镶嵌着帕拉伊巴碧玺的耳坠、祖母绿切割制成的钻石戒指、泪滴形黄钻项链……宋知对此颇为受用，特意让陈叙白在她办公室一角安置了一面落地镜。
每次收到新礼物，她都会饶有兴致地当场拆开，站在镜前反复试戴，变换角度欣赏它们。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会不自觉弯起，唇角上扬，流露出一种因美丽事物而焕发出的鲜活，陈叙白来汇报工作时不止一次地撞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她的喜欢，可这份认知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悄扎进他的心底。
作为清寰的总助，他的薪资或许在普通人看来已相当可观，但在这些动辄六七位数的珠宝面前，显得太过微不足道，无力与自卑在他心底悄然生根。
下了班，陈叙白整理好桌面，走出办公楼时，看到傅承屿的黑色宾利停在门口，傅承屿亲自下车为宋知拉开车门，手掌护在车门顶上，宋知姿态自然地坐进车内，没有回头看一眼。
陈叙白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豪车汇入傍晚的车流，尾灯闪烁了几下，迅速消失在长街尽头。
像被某种力量牵引，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脚步不受控制地拐进了隔壁以奢侈品闻名的商场。
电梯抵达珠宝楼层，明亮的射灯下，那些被精心陈列的珠宝散发着冰冷而遥远的光芒，他一个个柜台缓慢地看过去，流连于每一个可能适合她的款式，然后，视线便会滑向旁边那个小小的价格标签。
每一个数字，都令人望而生畏。
陈叙白素来是个低物欲且从不超前消费的人，来到镜海世界后，即使知晓完成任务便可离开，他也没有因此而放纵，仍旧兢兢业业地工作，勤勤恳恳地攒钱，为万一完不成任务做准备。
镜海中海市的物价与现实世界里一样，是足以作为计量单位的高昂，他已经存了一笔金额，打算用来支付一套小户型公寓的首付，万一完不成任务，他要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真正安一个家。
可现在，他好像病了，脑袋里被一个偏激的想法填满。
他想把那些数字兑换成一块能在灯下闪耀的石头。
仅仅因为，她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