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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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宋知不会。
而且，最近和傅承屿相处太多，看他看得有些腻。虽然傅承屿在她面前极力装出一副改过自新的乖顺模样，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面对服务生和下属时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动不动大呼小叫为难别人，她实在不想和他相处。
她回复傅承屿：【抱歉，已有安排。】
然后点开和陈叙白的对话框，打字：【帮我约礼服店。】
只过了几分钟，陈叙白就发来几家顶级高定礼服店的资料，【离商会还有半个月，要不要我陪你都去试试？】
宋知不想耽误陈叙白工作，【就第一家吧，明天上午。】
【好。】
刚要收起手机，又来一条陈叙白的信息：【宋总，要不要我去接你，还是，傅总会送你？】
她回：【我自己去。】
【好。】
一分钟后，陈叙白预约好了，并把礼服店的详细地址发来。
第二天，宋知驱车前往。
店铺位于一片安静街区内，门面低调，寻常的简约装修，黑白灰色调，走进去，内里暗藏乾坤，分色系划区，每个区都是独立的风格，甜美、华贵、暗黑……一应俱全。
订制的流程远比宋知想象中复杂得多，先是由时尚顾问询问她的偏好，聆听她对晚宴场合的理解，然后才取出面料册供她挑选，然后由裁缝师傅为她进行全身测量，记录下尺寸数据。在她选定一款香槟色的真丝绉纱面料后，顾问又捧来法国古董蕾丝和奥地利黄水晶，与她讨论点缀在礼服上的细节。
听着顾问侃侃而谈，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这么麻烦，不如去街边随便选一家成品铺了。
在漫长的商讨之后，两位助手领她去了试衣间，助手拿着布料在她身上比比划划，她连连点头：“挺好的，都挺好的。”
能快点搞完放她走就更好了。
比划了十几分钟，帘子被掀开一道缝隙，一道身影走进来。
“这里，腰线的弧度可以再调整一下，更能凸显身材比例。”
宋知抬头，从镜子里看到来人。女人和她年纪相仿，长相是毫无攻击性的可爱系，圆圆的杏仁眼，嘴角天然上扬带着笑意，穿着却极具反差，一身黑色工装裙，又酷又拽。
顾问和助手恭敬地打招呼：“梦渔姐。”
她点点头，目光直接落在宋知身上，前后打量了一番，亲手为她调整了肩膀和腰侧的面料。她一边整理，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新来的？”
宋知瞬间了然她的意思，轻声回应：“嗯。”
沈梦渔手上动作没停，利落地用别针做出标记，没再多说一个字。调整好，她拍了拍手，对顾问交代了几句修改意见便离开了。
宋知望着环形镜中她远去的背影，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
是……同类吗？
……
晚宴前一天。
门铃响起时，宋知正窝在客厅沙发里放空。她从愣神中惊醒，疑惑谁会来，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陈叙白。
拒绝傅承屿同行的邀请后，傅承屿对她狂轰乱炸，她嫌烦，把他拉黑了。为了躲傅承屿，她已有一周没去公司。
打开门来，宋知一眼看到陈叙白手中不大的礼盒，丝绒质地，前段时间见的太多，一下就猜出里面是什么，视线很快抬起定在陈叙白脸上。
“有什么事吗？”她问。
陈叙白似乎有些紧张，耳根微微泛红，“宋总，没什么急事。就是……我过来给您送点东西。”他将礼盒递了过来。“明天就是晚宴了，我看到一条项链和您定制的礼服风格挺配的。希望您不嫌弃。”
宋知接过打开来看，项链设计简约精巧，主钻不算特别大，周围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碎钻作为点缀，很漂亮。
“这……不便宜吧？” 她不清楚陈叙白的薪资情况，常理想来，就算是总助，也断不会高到能随手送钻石项链的地步。
难道陈叙白是攻略者？
大概是见傅承屿攻势猛烈有些慌了。
在她沉思间，陈叙白局促道：“不贵的，宋总。真的。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宋知清楚，自己现在能过上如此惬意的生活，是因为陈叙白在努力工作，她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担心他会因此丧失工作的热情，内心短暂博弈后，她选择收下，“谢谢你，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您喜欢就好！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明天晚上我来接您。”
“好。等会。”宋知取了把车钥匙给他。“开我车吧。”
关上门，宋知将项链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盘算着等晚宴结束找个机会查查价格，之后再找个合适的理由把钱还给他。
……
次日，陈叙白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宋知楼下接她。
约定时间到，电梯“叮”的一声，宋知拐入视野。
好美。
陈叙白忽地呼吸一滞，心跳失序。
宋知今天的造型与记忆中随性松弛的模样迥然不同，那身香槟色礼服流淌着温润的光泽，点缀的蕾丝与水晶在暮色中闪烁着细碎星芒，长发挽起，露出优雅的天鹅颈，锁骨间闪烁着的，正是他送的项链。
陈叙白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不受控制地发烫，下意识避开了那过于夺目的直视，又在下一秒强迫自己抬起眼，维持最专业的姿态。
“这么怕冷吗？”走近看见“小红人”，宋知略显诧异，她坐进车内，唤陈叙白赶紧上来，“你脸都冻红了。”
陈叙白有些窘迫地回应：“没有……不冷。”
关好车门，他在宋知旁边位置坐下。
车子向半岛酒店驶去。
窗外霓虹流转，灯影忽明，宋知想起正事，“我不在的这几天，傅承屿有没有为难你？”
她拉黑傅承屿，自己是清净了，但那位心高气傲的傅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傅总来公司的时候，我都按照流程招待了，他没有为难我。”陈叙白沉静神色，再道：“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
宋知“嗯”了声，又问：“那个匿名汇款的人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对方用了多层加密和虚拟路径，踪迹抹得很干净。我请了两位网络安全专家协助，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宋知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
陈叙白心头一紧，“抱歉……”
话未说完，宋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什么歉，你是人，又不是神，也不可能什么都能办到，不需要为这种事抱歉，慢慢查吧。这人给了钱但不露面，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好。”陈叙白捏着手保证，“我会尽快查到。”
宋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
加长礼车平稳疾驰，停在半岛酒店灯火辉煌的门廊下，侍者上前为他们拉开车门。
踏上红毯，宋知站定抬眼，酒店宛如一座庞大的水晶宫殿，流线型建筑外观包裹着暖金色灯光，富贵逼人，数十层楼高的玻璃幕墙倒映着城市灯火，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门前罗马柱巍然森立，旋转门缓缓转动，迈入大厅，视野豁然开朗，水晶吊灯从挑高数十米的大堂穹顶垂落，折射出万千碎光，奢贵而梦幻。
宋知原以为自己会因为跻身所谓的“上流社会”而激动，实际上远没有想象中的情绪起伏，如常心境，心如止水。
阶梯蜿蜒，通往主宴会厅，她和陈叙白临到楼梯前，一位等候已久的老朋友拦下他们。
傅承屿来者不善，陈叙白第一反应闪身挡在宋知前面。
“叙白，没事。”宋知浅声道。
陈叙白不情愿地移开半步。
“好久不见啊。”她抬手同傅承屿打了个招呼。
因“叙白”这个亲昵称呼，傅承屿脸色黑了一层，目光触及宋知脖间那陌生的项链后，脸色再黑一层，他压着嗓子质问：“宋知，你在玩什么把戏？”
“傅总，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宋知早就料到会有这次交锋，来之前都已打好腹稿，“我只是觉得，人和人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感才是最美的。隔三差五就见，很容易……腻，你说呢？”
傅承屿动了动唇，面上闪过一丝戾气，但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发作，而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他侧身让开，放他们走了。
就这么简单？宋知不太相信，不过也没有求着对方为难自己的道理。
她与陈叙白继续上楼，走出几个台阶，她不放心地回眸望去，傅承屿已然背对他们。
真就改邪归正了？
其实不然。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那人的神色早已变得十分阴毒。
入二楼，宋知在陈叙白的引领下与人群中心的海市商会会长短暂地交谈了会，李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笑容和蔼地对宋知道：“宋总，欢迎欢迎，看到清寰科技在你的带领下焕发新生，我很欣慰。我们商会啊，就是需要像你这样有魄力、有想法的年轻血液。”
“李会长过奖了，清寰才是需要向前辈们多学习。”
相互吹捧几句，李老去招呼其他宾客，宋知与陈叙白靠在一边。
宴会厅内古典乐悠扬，人群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着什么，他们都衣着雍贵，挂着程式化的笑容。
侍者端着托盘路过，宋知拿了杯香槟，慵懒地靠在方窗旁，淡淡地逡巡全场。
来这一个多月，她已能明确分辨出哪些是空心NPC，哪些是任务失败的永久滞留者，以及哪些是正在努力完成任务的穿越者。
空心NPC眼神空洞，永久滞留者笼着微死感，而正在努力做任务的穿越者都是生机勃勃，一身干劲。
“331，”她在心里发问，“那些有机会留下过更好的生活的人，是什么让他们选择回去？”
【原因多样，无法割舍的爱情、深厚的友情、血脉相连的亲情，或是现实中未竟的野心、无法放下的财富与地位。总有一些东西，如同看不见的线，牢牢牵着他们。】
331反问：【你在原世界，没有任何牵挂的人或事吗？】
目光投向沉沉夜色，宋知没答。
“宋总，是不是想回去了？”见她发着呆，陈叙白关心道。
宋知敛起思绪，刚要作答，余光瞥见傅承屿正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朝她走来。
烦得很，她将没动过的酒杯塞进陈叙白手里，“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转身汇入人流，巧妙避开了傅承屿的路线。
尽管目睹宋知离开，傅承屿的脚步却并未停顿，径直走到陈叙白面前。
“陈助理。”傅承屿夺过陈叙白手里的酒杯放到经过的侍者托盘上，并另取下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到陈叙白面前。
陈叙白警惕地看他：“傅总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傅承屿哂笑，“我想过了，我们目标一致，不如，公平竞争？”
“我没有想……”
“干杯。”傅承屿不由分说地与陈叙白碰杯，自己托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陈叙白眉头微蹙，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傅承屿的注视下浅浅抿了一口。
看着他咽下那口酒，傅承屿唇边掠过一丝恶劣笑容，没再说什么，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随后离开了。
在洗手间溜达了一圈，宋知估算着时间返回，陈叙白还在原地，她四处张望寻找傅承屿的身影，没看到，稍微安了点心，她问陈叙白：“刚傅承屿和你说了什么？”
“……嗯……没，没说……”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宋知这才发现陈叙白不对劲，原本白皙的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他眼神逐渐涣散，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你怎么了？”宋知来扶他胳膊。
陈叙白用力晃了晃头，试图保持清醒，“没……没什么。”体内像有一把火在烧，四肢透着一股难言的燥热和虚软，视线里的景物在慢慢旋转。
“喝醉了？”宋知问，“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陈叙白还想坚持，但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他手攥成拳抵在胸口，拼了命压制脑海里接连蹦出的不合礼数的想法。
“还是走吧。”宋知托住他另一条手臂，准备强行带他离开。
走出几步，眼见一个熟悉的侧影出现在宴会厅通往露台的拱门处。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叙白，”她语速飞快，“你先去楼上休息会，我有点急事，等我处理完马上就来找你。”
她拦住一位路过的侍者交代：“麻烦你送这位先生去客房部开间房，务必照顾好他。我是清寰科技的宋知，记我账上。”
能出席晚宴的都非等闲，侍者应下，“好的，小姐。”
“宋……”
陈叙白还想说什么，可吐出的只有虚弱的气声。
脚步交错，宋知朝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穿过喧闹的廊厅，越过通往露台的拱门。
外面是酒店花园，夜晚的空气充满凉意，她却丝毫不觉寒冷，越走越急，索性跑起，跑出连接花园的侧门，来到酒店外围通道。
空空如也。
那个身影就像凭空消失了，无影无踪，和当年一样。
晚风吹拂着她因奔跑而变得凌乱的发丝，她到底只能停下，大口喘着。
凉气吸进肺腑，头脑跟着冷静下来。
“难道是我看错了？”她烦躁地挠了挠眉梢。
平复了会，惦记起陈叙白，她扭头望了几眼后，丧气地往回去。
月光凉薄，如水流动。
侧门外，漆黑的消防通道转角，穿着侍者制服的男人屏息站着。
他后背紧贴冰冷的墙壁，低垂着头，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身形轮廓在阴影里有些模糊不清。
脚步声远得听不见了，他闪身出来，望着宋知离开的方向。
灯光为他镀上一层明黄，黑影拉得斜长，他定了好久好久，眸光微闪，相背而去。
好久不见，知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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