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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八章 禁闭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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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黎歌幻想中的柔弱形象大相径庭，2209-3“意外事故”的幕后黑手唐明从头到脚看起来人畜无害，唯有那双代表心灵的窗户的眼睛，是接近纯黑的颜色，像两口幽森的古井，让人想到无边的夜空和无尽的深海，吞吐着星辰，酝酿着风暴，那样坚定的眼神像利刃和火焰，随时会迸发出强大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害怕会被这样的目光刺伤和烧灼，留下任何药物都抹不去的疤痕。
【隐藏任务触发】
【隐藏任务：9号禁闭室】
【任务描述：行走于世，你在最深的黑暗里寻找最初的光明。一切力量原本来自祂的恩赐，按理应当都属于你。】
【任务要求：独立完成，不得寻求“混乱之子”的帮助】
系统毫无情绪的电子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唐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来的“混乱之子”？
不会是黎歌吧？
难道这小子表面上是文文弱弱的正经工作人员，实际上却是个心怀鬼胎的老硬币，在暗地里搅风搅雨，把白塔弄得一片混乱乌烟瘴气？
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挪下来，注视着倚门等待的黎歌，尽力无视那张看起来十分弱气的脸。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他已经说倦了，他会自动把这些反差和表里不一归类为《末日回响》对游戏人物的特色设计。
“接下来去16号禁闭室。”黎歌看了看时间，伸手招呼唐明。
他比唐明高不少，站起来尤为明显，像是在招呼一条宠物小狗似的。
唐明周身环绕着低气压，步履沉重地挪过来。
如果开局充钱了，少捡三年垃圾，多喝点牛奶补充蛋白质，唐小明说不定也有这么高……唐明宽慰自己，努力不去想锯掉别人的腿这件不礼貌的事，把注意力转移到16号禁闭室这个名称上来。
16号禁闭室不是9号禁闭室，显然，想要进9号禁闭室肯定有一定的前提条件，甚至会非常苛刻。
这对他来说不算好事。如果是犯下大错才会被关进去，那关完禁闭之后，还有地下三层在等着他；如果是完全随机，那他要犯多少次错才会轮到9号呢？加莱能容忍他蹦哒这么多次吗？
看来只能旁敲侧击问问黎歌了。
理论上来说，他可以选择接或者不接隐藏任务——上一个隐藏任务还是去名不见经传的小湖村探索极乐教，看似简单，实际上危机四伏，步步杀机。只是无知者无畏，他脑子一热，为了网线另一端从未见面的好感对象兼阔气老板楚月直接奋勇向前。
当然，这次他还是会选择接受这个任务，为了任务描述中的那句话——“一切力量原本来自祂的恩赐，按理应当都属于你”。
他正苦于战力不够，一个能提升战斗力的任务堪比久旱逢甘霖，正是他急需的！
就算9号禁闭室里关着萨温本尊，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
黎歌哼着欢快的小曲儿在前面带路，重新戴上眼罩的唐明循着声音紧随其后，假装一无所知又爱问东问西的好奇宝宝，把由头推到豁耳朵身上：“我听那个耳朵有点问题的室友说等下会被关9号禁闭室，怎么变成16号了？因为地下一层和15层的楼层不同，所以禁闭室也不同吗？”
黎歌脚步放缓了一些：“9号禁闭室？他在诓骗你，那里是关押惩罚重犯的，里面情况非常特殊，并且监控探头常年关闭。”
他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监控探头关闭，意味着不会被别人知晓。在那种隐秘的地方说不定还有联邦统一采购的最新款刑具，白塔里不乏心狠手辣的家伙，刑讯逼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唐明硬着头皮问：“什么情况下会被关进去？”
黎歌说：“只有加莱大人有开启9号禁闭室的权限，关不关完全看他的心情。如果他心情好，或者懒得管你，即使你杀人了也只会按流程处理；如果你得罪过他，即使是轻微的错处，他也会下令把你扔去受罚，至少得脱一层皮才能出来。”
唐明内心咯噔：果然，这个任务要直面加莱。
上次他运气好，绕过了boss狐面神徒——虽然因为投机取巧而引动了萨温的残念，但也有狐面神徒本身不在小湖村的缘故，让他“轻松过关”。这次的boss加莱一直坐镇白塔，想要绕过他偷偷摸进9号禁闭室？没门，字面意义上的没门，即使他能用幻身符躲过看守的搜查，躲开无处不在的监控，没有加莱的权限，他也无法开启9号禁闭室的大门，除非他得到“穿墙术”一类能够穿越墙体的异能。
“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9号禁闭室要关闭监控探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要因为好奇心让自己身陷囹圄。在白塔里，得罪典狱长大人只会让你万劫不复。”黎歌怕唐明好奇心太盛，连忙阻止，“据说是因为监控探头会拍摄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控制室的值班人员无法观看和回放录像。”
唐明吓得一哆嗦：“里面有鬼？”
9号禁闭室里死了太多人，产生了超自然现象？
不对，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才会称为超自然现象，这么说来，异能不也是超自然现象？
这个世界的超自然现象完全可以归结为神明，机遇是神明的恩赐、灾难是神明的怒火、挫折是神明的考验……总之神明拥有最终解释权。
唐明根据自己丰富的游戏经验推测，加莱有权限进9号禁闭室，他是精灵，不是鬼怪，所以9号禁闭室副本里面“奇怪的东西”应该不会立刻对玩家造成超越上限的秒杀伤害，即直接致死，而是持续伤害，一定时间内必须离开副本。
当然，不排除见面秒杀的情况，但加莱会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吗？
唐明深深呼出一口气。
先去16号禁闭室看看吧，剩下的再从长计议。
*
出乎唐明的意料，16号禁闭室不是什么小黑屋，而是一个吊在半空中的厚实的铁箱子，四面都是光滑的墙体，像一口竖着的棺材。
唐明不由得想到他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铁肺——上个世纪用于帮助呼吸困难的病人进行呼吸的负压通风机。
黎歌双手穿过唐明的腋下，把他举起来，然后慢慢放下去。双脚触底的瞬间，唐明一个踉跄，膝盖撞上了正面的墙，骨头缝里迸发出“咔嚓”一声。
这口铁箱实在太过狭窄，唐明只能堪堪站立，转动身体都很困难，想蹲下都会卡着屁股，坐着偷懒更是不可能的事。
黎歌关上了灯，唐明立刻陷入了黑暗中。
没有一丝光芒，呼吸声陡然被放大了无数倍，一呼一吸间，温热的气流喷在钢铁的表面，凝结出无数看不见的细小水滴。唐明能感知到面前一片热意，那是他体内被水份带走的热量。
他不能动弹，连屈起手肘这样的动作都无法进行，整个人像是僵死的尸体，竖立在大铁棺中，只有浑身的颤抖让人不至于产生这样的误会。
铁箱子里的空气也逐渐减少，他的胸口隔着薄薄一层囚服，紧贴在冰冷的钢铁上，能听见心脏搏动的声音。
那颗才属于他不到一个月的心脏正在以他无法控制的速度越来越快地收缩和舒张。唐明不由自主地急促呼吸，越发稀薄的空气令他无论呼吸多少次也无法缓解头晕缺氧的痛苦，意识渐渐陷入一片混沌，仿佛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呼吸声、心跳声、汗水从额角滑落到下巴，最后摔在铁箱底部的嘀嗒声混杂在一起，唐明不受控制地瞳孔扩大，甚至产生了耳鸣的感觉，胸腔起伏如波涛，震声如擂鼓，声波迅速传递到四面的铜墙铁壁上，又被反弹回来，汇聚成贯耳的魔音，仿佛末日的回响。
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低哑的嘶吼，理智几近崩溃，用头重重地撞在墙上，一下又一下，用□□的疼痛缓解精神的错乱，像是要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又像是要让自己陷入昏迷，逃避现实和未知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身湿漉漉的被黎歌捞出来，头发尽数被汗水打湿，狼狈不堪地贴在前额。
16号禁闭室纯粹是对囚犯身心的摧残，连身为玩家的他都如此痛苦，真正的本地人怕是要被折磨去半条命，何止一层皮？
神志渐渐恢复的同时，一个念头在唐明脑海里摇曳：倘若真的去做这个隐藏任务，他能活着从9号禁闭室出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