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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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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司狱殿。
商砚时高踞玄黑冥狱石座之上，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比忘川河底的寒冰更刺骨。
“司狱，主神之地，非同小可，不可肆意打扰，以免触怒……”冥君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又一次在殿内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与规劝。
他几乎日日都要来叨念一番，生怕这位行事毫无顾忌的商砚时再去归墟惹出什么祸端。
商砚时指尖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对冥君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不去打扰？怎么可能
那人的身影，早已如同烙印，刻入他的神魂
待冥君终于絮叨完离去，殿内重归死寂。
商砚时挥手屏退左右，目光落在了殿内一角
那里，静静放置着一盆灵植，正是穆意禾昔日精心照料、本欲用来为他疗伤的那盆异花。
花早已在之前的冲突中凋零，但植株本身，仍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穆意禾的净化神力气息。
他走到花盆前，眸色暗沉。
穆意禾以身为祭封印叱蠡，其净化神力源于混沌之主，与混沌之源本属同根。
既然同源，必有感应。
“穆意禾……你既留下此物，便再助我一次。”他低声自语，不知是命令还是祈求。
指尖凝聚起精纯的冥煞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枯萎的植株，并非破坏，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剥离、抽取那丝深植于植株本源、几乎难以察觉的净化神力残韵。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且精细的过程，稍有不慎，不仅这点残韵会彻底消散，还可能引动力量反噬。
商砚时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专注而疯狂。
数个时辰后，他掌心悬浮着一缕比发丝更细、几乎透明的淡金色光晕，这便是提炼出的净化神力引子。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面遍布玄奥纹路的幽冥镜，将这缕光晕缓缓注入镜中。
“以彼之念，寻彼之源……显！”
他低喝一声，催动神力灌注镜面。
幽冥镜剧烈震颤起来，镜面不再是映照冥府景象，而是变得一片混沌，随后，无数细碎、混乱、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光点，如同星辰般在镜中无序地浮现、闪烁、移动，遍布三界各个难以想象的角落，数量之多，远超预估！
混沌之源，果然被叱蠡当年打得极其破碎，散落得到处都是。
商砚时看着镜中那如同星海般繁多的光点，不怒反笑，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麻烦？不，这是机会
越多，越好。
***
与此同时，归墟深处，万古寂静的宫殿内。
晅崖静坐于玉座之上，摊开的掌心间，几片大小不一、散发着微弱混沌气息的碎片正缓缓悬浮。
这些是他凭借自身感应，刚从虚无中收集而来的混沌之源碎片。
他看着这些碎片，清冷的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似是嘲弄，又似是某种更深沉的情绪。
“拼尽一身神力，蠢得可以。”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寂的大殿中回荡，不知是在评价谁。
空着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位置。
那里，一缕属于商砚时带着冥狱特有煞气的本源之力，正安静地潜伏着，如同陷入沉睡，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
那日替他挡下叱蠡一击后，这缕本源便彻底沉寂下去。
商砚时走后，这几日确实清净了许多。
那家伙的气息和执念，都暂时远离了这片领域。
然而，这份清净并未持续太久。
一道带着仙灵之气的流光，小心翼翼地穿过归墟外围的禁制，落在了宫殿之外。
来的是一位身着华丽霓裳、容貌明媚的仙界公主，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仰慕。
“晅崖主神，”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小仙奉天君之命，特来拜会。天君感念主神维系混沌之辛劳，命小仙送来些许仙界特产与滋养神魂的灵物，聊表心意。”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小仙前日偶得一奇异碎片，似与混沌相关，不敢擅专，特来献与主神，或对主神有所助益。”
她恭敬地奉上玉盒。
晅崖目光扫过，玉盒开启，里面除了诸多光华璀璨的仙家宝物，确实有一块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微弱但精纯混沌气息的碎片。
晅崖的视线在那块极小的混沌之源碎片上停留了一瞬，并未多看那些仙界珍宝，只是淡淡地一拂袖，将整个玉盒还给了仙界公主，只收下了那个碎片
“代本尊谢过天君。”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
仙界公主见他收下，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识趣地躬身告退，化作流光离去。
宫殿再次恢复寂静。
晅崖看着那仙界公主消失的方向，又感知了一下手下的碎片，清冷的眉宇间，极快地蹙了一下，随即化为一片漠然。
真是……多管闲事。
无论是那个不择手段、偏执难缠的冥府司狱，还是这些借故前来、心思各异的仙界之人。
混沌之源，他自己寻得，何需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献殷勤？
这些举动，在他看来，无关敬意，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打扰与多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