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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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淮离开后，谢星衍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着。他闭上眼，努力回溯五年前那段混乱的记忆碎片。
加百列星云任务结束后，退役前的休整期，他确实在整理一些加密等级不高的废弃数据时，见过这个代号，混杂在一堆通讯记录和日志里。当时谢星衍身心俱疲，只当是新奇小东西，多看了两眼。
空军特战队谢星衍中尉因在执行任务中深受重伤，经医疗部评定，无法在空军特战队继续任职，经联盟上层开会讨论，特批谢中尉临时调至后勤部休养，等待后续安排。
谢星衍接到通知时，还在卧病修养，右腿打着石膏固定在病床上。捏着白纸的手微微颤-抖，虽然他在得知膝盖粉碎性骨折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可能与战机再无缘分，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样快。
他内心毫无波澜，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不知不觉间，脸上有了两行清泪。
门锁转动，谢星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收起通知。
“星衍，我带了你爱吃的双拼盖饭，还是热的。”许清淮手里拎着饭兜回来。走近后，眼尖地看到谢星衍哭了。
他把饭放到桌子上，坐在床边，大拇指抹去眼泪。“怎么突然哭了？我昨天不应该气你的，我就是想让你别老这么不说话。”许清淮着急解释，认错态度也良好。
“没事，跟昨天没关系。”谢星衍吸吸鼻子，缠着绷带的手摸上许清淮的手。他把眼眶里面的泪都挤出来，回了个微笑。“就是，太疼了...好难受。”
许清淮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谢星衍，说他肯定会好的，这不现实，落下残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谢星衍多聪明一人，肯定不会被这种假话迷惑。
他俯下身亲吻谢星衍眼尾的泪痣，“觉得疼，就掐我一下，反正平常也没少掐，你手指头可有劲儿了，掐人生疼。”
谢星衍听到后噗地一声笑出来，“真要让我掐的话，那可能你全身都是黑青吧？”
“我想为你分担一些。”许清淮躺在谢星衍旁边，尽可能避开身上的伤。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一张单人病床上有些拥挤，但这也是两人为数不多能温存的时刻。
谢星衍无言，转头看向饭盒，“我饿了，喂我吃饭吧...”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谢星衍这种重大事故，休息大半年后，他去后勤部报道。因为这件事，许清淮还和他发了顿小脾气，质问早下来的通知为什么不告诉他。谢星衍只好摸着那人的头发，一点一点顺毛，讲利害关系，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才算是勉强给哄好了。
谢星衍复工当天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和一条黑色阔腿裤，宽大的衣服可以遮挡他身上还没痊愈的伤痕和微跛的走路姿势。后勤部副部长更是亲自迎接，“谢中尉，我们这里没有要紧的工作，您可以晚些日子再来。”
谢星衍与副部长握手，微笑着说：“我疗养的时间够长了，继续让我待在医疗部，我心里不安，哈哈哈哈哈。”
“您说笑了，中尉。”副部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谢星衍领到资料室，“鉴于您的身体情况，经开会讨论后，一致决定您的任务是整理空间站之前的文件和数据，不需要长时间活动，有利于您继续疗养。”
“好的部长，辛苦了。我会认真完成工作的。”谢星衍微微鞠躬，目送副部长离开后，开始熟悉新的同事和工作环境。
“同志，你有没有看到我老婆，如果看到的话，请发一个定位发我，谢谢。”
谢星衍刚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夹，就感觉通讯器震动一下，紧接着弹出一条消息，入眼就是一个老婆，他紧张地四处张望，还好没人注意到他，谢星衍打字飞快，“臭小子又搞什么新花样？没大没小的，我在五区，下班来接我。”
这边坐在办公室里摸鱼的许清淮看到回复，自动脑补了谢星衍怕被同事发现两人的关系，抿嘴回消息的画面。
后勤部相比空军特战队，工作内容轻松还好上手，谢星衍干了一段时间，觉得各方面跟得上。有了他的加入，资料室在一点点变整洁，就连陈芝麻烂谷子的特殊来文都能按照时间排好。
“谢中尉不愧是特战队出来的，整理的资料一目了然，比我们这些女人都细心。”一位比谢星衍年长的女性夸赞道。
“姐，你这么夸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谢星衍边回答，边翻看刚找出来的早期探索日记。
翻开的第一页是星系的名称和坐标，有的有了文明，赋予了新的名字，但更多的是一串编号。谢星衍大致浏览了一遍，整体讲的是当时存在宇宙中的哪个星系，有什么文明，什么等级。有一个词吸引了他的注意，萨麦尔。
谢星衍手指着这三个字，小声念出来。还挺好听的名字，是星球吗？还是文明？
正当他想看看这一篇日记的内容时，听到有人叫他。“星衍，有人找。”
“来了！”，谢星衍看看时间，应该是许清淮接他下班。索性将所有日记归拢到一个文件夹，放到柜子里，之后再也没人将尘封的日记打开，研究那个“萨麦尔”到底是什么...
现在看来，那或许并非偶然，如果“萨麦尔”真的与加百列星云的异常能量、以及眼下的空间站袭击有关，那意味着对手的布局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早。
一个精通技术、熟悉远古神话、并能渗透联盟内部的人。谢星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白色的光映射在他清澈，此刻却格外专注的双眼中，利用刚刚恢复权限，登录了星际联盟的内部档案库。
谢星衍从神话学和历史文献数入手，抱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心理，检索着相关的学术论文和考古报告。大量的信息流涌现在屏幕上，他快速浏览着，过滤掉那些明显不相关的内容。
几个小时悄然流逝，谢星衍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暂时没有发现与“萨麦尔”有关的学术性研究。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对方真把具有标志性的代号留在学术网站，那绝对是个蠢蛋。
他转换思路，回忆着那本探索日记的年份，就在他翻阅一份关于“V7-208恒星星系引力异常”的报告时，通讯器收到了一条信息：后勤科员（编号734-Beta）于今日14：30在审讯室突发浑身抽搐等症状，在送往医务室的途中不幸离世，初步诊断为压力过大导致的应激反应，死亡原因为多器官急性衰竭，医疗报告已归档。”
谢星衍的心猛地一沉，灭口吗？对方的动作太快了。才刚刚开始调查这条线索，直接就被掐掉了。
他回复：“收到，目前无结果。” 谢星衍犹豫了一下，又打了两个字，“小心。”
许清淮秒回：“你也是。”
谢星衍关掉通讯界面，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他加快了浏览速度，目光扫过各种字母数字拼起来的数据。
终于，在一份距今约68年前的、在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冷门专业论文中，谢星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词组，夹杂在一串复杂的数学公式和星图坐标旁边。
“……值得注意的是，在该未命名星云采集的辐射频谱中，检测到代号‘Samael’s Lament’的波频有十万分之一的近似性，该推理缺乏重复验证，仅供参考。”
谢星衍看着坐标，瞳孔不自觉放大，是加百列星云！这个位置就是化成灰他都知道。
他的呼吸几乎停滞，这份论文的作者显然将其视为一种奇特的巧合或测量误差，但结合谢星衍和许清淮的经历，这十万分之一的近似性充满了骇人的意味。
难道当年那团诡异的蓝色火焰，并非自然现象，而是与这个“萨麦尔”有关？是一种能源？还是一种……新型武器？
谢星衍立刻尝试调取原始数据和更详细的研究记录，但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访问权限不足的警示标语，下面有一行小字：该部分资料涉及永久加密档案。
联盟的永久加密文件，通常只涉及最核心的武器研发、战略性外星文明接触或是足以动摇联盟根基的信息。一个六十多年前的论文，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权限？
谢星衍双手托腮，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如果他脑袋里的问号可以具象化，那绝对是一个又高又大的红色问号，旁边还有一群小感叹号。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谢星衍迅速关闭了所有敏感页面，切换到一个常规的机甲模型的页面，“请进。”
进来的是胡苒，她手里抱着一个能量补给箱，“中尉，这是空间站配发的营养剂和提神饮料。”她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茶几上。
“谢谢，辛苦了。”谢星衍冲小姑娘礼貌微笑，胡苒也没做停留。
谢星衍起身，拿起一管营养剂，好久没喝这个东西了，尝尝是不是还那么难喝？他小声嘀咕，撕开包装吸了一口，舌头接触到粘稠液体的瞬间，谢星衍满脸菜色的秃噜舌头。这就叫好奇心害死猫，代餐哪有饭好吃？
“略略略~呸！呸！”谢星衍撇嘴，翻过包装看配料表，营养倒是全面，但就是很难喝，没有理由的，不好喝。
随手将剩下的营养剂扔垃圾箱，他要和许清淮汇报刚刚的发现...
许清淮的办公室离谢星衍不远，上下楼的距离，走到那扇门跟前，指纹解锁，进门一气呵成。
许清淮正伏案写着什么，头都没抬一下，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有发现？”
“嗯。”谢星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凉，汇报刚刚的发现。
许清淮停下手里的笔，看着已经换成军装的谢星衍眼前一亮，等待他的下文。
“永久加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这么不着调的学术论文，何德何能享受联盟最高机密待遇。”
“是的。”谢星衍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不是巧合或推测了，清淮，‘萨麦尔’背后牵扯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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