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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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巷子里只有几束被施舍的光线。
传话的那个男生站在旁边瑟瑟发抖。除了尉迟璟和那个男生，这里就剩下一个人——尉迟丘。
他在读高三，成绩不错，长得也不错，人却是烂到骨子里了。
尉迟丘的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笑，他抬手示意站在身旁那个男生：“行了，你可以走了 。”
男生听到这句话没有丝毫犹豫地动身，他低垂着头从尉迟璟身边擦过。
尉迟丘上下打量着他，“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几周过的很安逸吧？”
“下次想找我不用托人来找，你直接发信息就好。”
尉迟丘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上次把我拉黑了。”
他倒是真的忘了。
尉迟璟无所谓：“我回去把你拉出来。”
“嗯。”尉迟丘活动了一下手腕。“最近手有点痒。”他看着尉迟璟，发出邀请，“要不要打一架？”
尉迟璟扫了一眼周围。
“这里？”他问。
“怎么，怕被人看见你挨揍？”尉迟丘挑眉，语气恶劣。
话音未落，他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向尉迟璟的面门，速度极快，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他需要确定某些事情。
他预想着对方会狼狈躲闪，或者格挡时露出破绽。
然而，尉迟璟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后退，他觑了一眼尉迟丘，微微侧身，拳头擦着他高挺的鼻梁掠过，带起的风吹动了他额前几缕白色的发丝，轻轻挠过他的手。那一瞬间，尉迟丘的注意力诡异地偏离了攻击本身，落在了那几缕晃动的白发上。
尉迟璟精准地扣住尉迟丘再次袭来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尉迟丘腕骨生疼。但比疼痛更先传递过来的，是尉迟璟指尖微冷的温度和皮肤相触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反而被尉迟璟借力向前一带，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地靠近。一股干净的、混合着淡淡洗衣液和尉迟璟本身清冽气息的味道钻入尉迟丘的鼻腔，让他有片刻晃神。
该死。尉迟丘这么想着。
尉迟璟的手肘突然对准他的肋下用力，尉迟丘痛得闷哼后退。他抬眼看到尉迟璟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到他瞳孔里专注冰冷的光，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滴落进衣领。
尉迟丘用指腹擦了一下嘴角，“反应挺快。”
尉迟璟的语气没有起伏。
“你怕不是忘了，你被我打哭过。”
尉迟丘置若罔闻。
“再来。”
不多时，尉迟丘就被尉迟璟制住双手按在地上。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够了么。”尉迟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尉迟丘拼尽全力挣脱开来 ，笑骂了一声：“野种。”
尉迟璟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死死按在墙上。两人呼吸交错，距离近得尉迟丘能数清他浅色睫毛的数量。
“尉迟丘，”尉迟璟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冰冷的警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尉迟丘喘着粗气，仰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鬼使神差地，他笑了起来，“限度？你有什么限度？一个连自己妈妈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野种！”
尉迟璟揪着他衣领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瞳孔暗潮汹涌，那里面翻涌的痛苦和狠戾让尉迟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就在他以为尉迟璟会彻底失控时，对方却猛地松开了手。
力量骤然消失，尉迟丘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捂着脖子咳嗽，他看着尉迟璟，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不吃激将法。” 他说完没有再去管尉迟丘，朝巷子外面走去。
尉迟丘看着尉迟璟渐远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从小巷子出来，视野渐渐明亮，夕阳为他添的暖色化不开他身上的冰。
尉迟璟拿出手机把尉迟丘给拉了出来，再返回去看那条没看，也不想看的信息。
【陈渔】：怎么这几天都没有回家？连一个电话都没给我们打啊？明天周末该回家了吧？
【私生子】：有事，不回。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宿舍里没有人说话，到处弥漫着凝重的气息。江枫高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但看到邺泊难看的脸色时话到嘴边却卡了壳。
过了几分钟，楼道里传来模糊的脚步声，紧接着宿舍门就被打开了。
尉迟璟的脸色比出去时苍白了一点，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几缕黏在皮肤上。校服领口有些凌乱，右手手指关节处泛着红，像是用力撞击过什么，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一小块淤青。
这些邺泊都注意到了，他眯了眯眼，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尉迟璟进来之后谁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拿上毛巾和水盆再一次走向了浴室。
“璟哥！”司湛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尉迟璟顿了下脚步，他侧过脸来。
“我没事。”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疲惫。
浴室门被关上，模糊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
邺泊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傍晚的微风轻轻掀起他的额前的碎发，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他想起上辈子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不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强大又冷漠的感觉，他仿佛不会痛，对什么都不在意。
可他知道，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痛，也会像正常人一样哭泣。
水声停了，尉迟璟抱着水盆走出来，沉默地放好盆，拿起吹风机。
吹风机的嗡嗡声再一次响起，像一道屏障。
邺泊不喜欢，
那就打破它。
尉迟璟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一扭头——一个面包就怼到了他脸上。
尉迟璟：“……”
邺泊的脸从后面探出来，他张口闭口地在说些什么，吹风机声太大了，尉迟璟听不清，他把吹风机关了。
“干什么？”
邺泊把面包递给他，“给你的，你刚刚跑完步消耗太多了，吃点东西吧。”
尉迟璟：“……”我看起来像傻子吗？还是你是傻子？
他接过了面包。
“谢谢。”
尉迟璟没有察觉到邺泊紧绷着的脊背放松了下来。
尉迟璟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什么，抬眼看向一直有意无意偷瞄这边，想说话又不敢说的三人。
“周末我去。”
三人瞬间清醒了。
江枫高：“卧槽？！太好了！”
司湛：“等等，我刚刚听见了什么？！”
章进：“挺好的，我很开心。”
三个人三句话混在一起，尉迟璟就听清了一声“卧槽。”
尉迟璟：“……至于这么激动吗？”
邺泊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事，他们脑袋缺根筋。”
“……我看你们彼此彼此。”
“……行。”
——
教室里，尉迟璟无意识地转着笔，看着许凌浮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没好气地转头，“干什么？”
“数学作业写了吗？借我抄……呃不是，借我借鉴借鉴呗？”
尉迟璟缓缓地眨了眨眼。
邺泊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邺泊：艹啊……
“什么数学作业？”
“……我也不知道。”
尉迟璟：“……”
邺泊：“……”
邺泊用笔戳了戳司湛，“哥们作业写完了吗？”
司湛扭过头来。
“写完了啊，干嘛，你要抄啊？”
邺泊纠正他：“能不能说好听点？那叫借鉴，我同桌也要借鉴的。”
司湛看了一眼尉迟璟，从桌子里掏出作业放到了他桌上。
“谢了。”
司湛摆摆手：“嗐，都是兄弟。”
尉迟璟把作业递给邺泊。
“你先写，随便帮我写了。”
“我拒绝。”
“为什么？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那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写？”
尉迟璟稍作思考。
“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做。”
邺泊：你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指盯着下午刚刚跟你表过白的女生发呆是吗？
“你要好好学习啊，同桌。”邺泊要笑不笑。
尉迟璟觉得他今天很奇怪。
“行，那我自己写吧。”
“同桌，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帮忙，我不想拒绝的，但是没办法啊，我要对你的学习负责。”
尉迟璟：？
“不都是抄吗？有什么区别？”
“不行就行不行。”邺泊态度坚决。
尉迟璟淡淡地“嗯”了一声，扭过头去。
邺泊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他有些委屈的感觉。
尉迟璟并没有感到委屈，他在思考许凌浮说因为那件事喜欢他，会不会是……
邺泊仍然盯着他。
1秒
2秒
3秒
邺泊妥协了，他感觉尉迟璟好像要哭了。
还在想着重要事情的尉迟璟再一次被打断。
“好吧好吧，谁叫你同桌我这么乐于助人呢，把你作业本拿过来。”邺泊伸出手。
尉迟璟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沉默了。
“虽然我的手很长也很好看，但是被你这么一直盯着我也会害羞的。”
尉迟璟抬起眼看他，踌躇了一会才开口：“我没有作业本。”
邺泊：“……”
邺泊把手收了回来：“行吧，我勉为其难地给你一本。”他翻出作业本感叹道：“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谢谢。”
尉迟璟转回头用手托着下巴。
我直觉认为她不一定喜欢我，也可能是把感激错当成了喜欢，她跟我见过的女生不太一样……啧，好麻烦，但是她一直这样‘喜欢’我好像更麻烦，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意识到她对自己不是那种喜欢呢……
他转头看向正在抄作业的邺泊。
他应该懂这些吧？那张脸看起来就像有很多感情史的样子。
“喂，我说同桌，你这么盯着我看我写不下去啊。”他的笔尖不停。
尉迟璟：“……”
“别自作多情了，我问你个问题。”
他微微侧过头，手上还在不停地写：“嗯？你问。”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邺泊写字的手停下了。
他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同桌，你才16岁，不可以早恋。”
“？”
尉迟璟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谈恋爱了？”
邺泊眯起了眼：“那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我真就突发奇想。”真不知道他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哦，那我没有谈过恋爱，你要说想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话我倒是知道。”
尉迟璟略显惊讶地看着他：“你有喜欢的人？”
邺泊：有，但是我不能承认，不是不说，是时候未到。
“一定要有喜欢的人才知道吗？我听我外国的那些狐朋狗友说过不行？”
尉迟璟了然。
“说说看。”
“喜欢一个人具体来说就是你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你什么事都会先想到他，看见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见不到他的时候又会想着他，你的一切情绪都会和他挂钩，简而言之就是你的世界被他占满了，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你也希望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
尉迟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