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夕阳将操场的塑胶跑道染成了暖橙色，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气息。大部分学生已经离校，只有零星几个在篮球场上打球。
尉迟璟站在操场边一棵梧桐树的阴影下，白色的发丝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浅金。他没等多久，就看到许凌浮小跑着过来，脸颊因为急促的呼吸和些许紧张而泛红。
“哎呦我……”她本想加个草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紧急刹车，“抱歉啊，我来晚了。”许凌浮微微喘着气。
尉迟璟没注意到她的变化。
“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凌浮深吸了一口气:“尉迟璟，我喜欢你。”
她的告白没有拖泥带水，仿佛像在说什么平常的事。
尉迟璟听了没有马上拒绝她，而是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呃……啊？”许凌浮好像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
尉迟璟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她长的有些许少年英气，但笑起来眉眼弯弯，纯净又明媚。
“你忘了吗？7月30号那天的晚上。”
尉迟璟回想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真要说的话——
7月30日，晚上。
那声口哨像一道黏腻的油渍，划破了傍晚小巷相对宁静的空气。
尉迟璟像往常一样出来散步，闻声抬起头。前方不远，几个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人堵在巷口，围着一个短发女孩。女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她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试图从另一边绕开，却被另一个黄毛青年嬉笑着拦住了去路。
“美女，别急着走嘛，交个朋友？”为首那个吹口哨的，手不干不净地就要往女孩肩上搭。
尉迟璟眉头皱起，一种本能的反感涌了上来。他快步上前挡在他们中间，做完了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
尉迟璟：“……”
吹口哨的那个上下打量他，嗤笑一声：“哟，英雄救美啊？哥们儿，这招太老套了吧？”
没办法了，都这样了。
尉迟璟抬起眼来看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来小巷子调戏女生这一套，怕不是脑子有病。”
他的语气平淡，甚至没什么起伏，但话语里的嘲讽意味却要溢出来。
巷子里的空气带上了点剑拔弩张。
那吹口哨的青年被尉迟璟一句“脑子有病”彻底激怒，低吼一声“你他妈找死！”，拳头带着风声就朝尉迟璟面门砸来。他身后的几个同伙也骂骂咧咧地围拢，显然打算一拥而上。
女生心头一凛，身体瞬间绷紧，脚尖下意识碾地，右拳悄然握紧，手肘微收。
尉迟璟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面对呼啸而来的拳头，他没有后退，只是迎着攻击的方向微微侧头。拳头擦着他脸颊掠过。
在拳头落空的瞬间，尉迟璟的右手便很快有了动作，他猛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他五指微微发力，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在巷子里回荡。
那领头青年的手腕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弯折，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惨叫着蹲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另外三人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瘦、头发还这么扎眼的家伙出手如此狠辣。
“操！废了他！”黄毛反应过来，从侧面一脚踹向尉迟璟的腰眼，另一人则挥拳打向他后心，剩下一人则抽出腰间一把弹簧小刀，恶狠狠地刺来。
攻势来自三个方向，几乎封死了所有退路。
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在黄毛的脚即将踹中的瞬间，他利用扣住领头青年手腕的力道作为支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轻盈一转，不仅避开了侧踹，还将那惨叫的领头青年像沙包一样甩向了身后偷袭的那人。
“砰！”两人撞作一团，狼狈地摔倒在地。
同时，面对正面刺来的弹簧刀，尉迟璟不退反进，一个迅捷无比的近身，左手手肘精准地撞在持刀者的下颚。
“呃！”持刀者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刺出的动作瞬间变形，刀子“哐当”掉在地上。尉迟璟顺势抓住他持刀的手臂，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嘭！”沉重的落地声响起，那人被结结实实砸在水泥地上，蜷缩着身体。
从第一个手腕被折断，到最后一个被摔倒在地，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四个混混，此刻全都躺在了地上，呻吟声、痛呼声此起彼伏。
尉迟璟站在原地，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白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带着一丝冷冽的微光。他甚至连身上的服都没有弄皱多少。
短发女生上前，“卧槽可以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短发女生对着他的背影喊：“诶诶诶，你叫什么名字啊？谢谢你啊——”
那名女生的轮廓慢慢和眼前的人重合。
“那个女生是你？”尉迟璟有点意外。
许凌浮弯了弯眸，“你想起来了？”
“你就因为这个喜欢我？”他不太能理解。
许凌浮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对啊。”
尉迟璟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你不用这样，不是你我也会出手的。”虽然那天我没打算出手。
许凌浮脸上的笑没有多大变化。
“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办啊？你……”
一个篮球“砰”地砸在旁边的地面上，弹起又落下。
“哟，这么热闹？”邺泊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另一个篮球。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许凌浮微微蹙眉，“你——”
尉迟璟打断她，“抱歉，我不喜欢你，而且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暧昧的余地。
许凌浮点了点头：“好吧，但是我没这么容易放弃。”她朝尉迟璟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操场尽头，邺泊才慢悠悠地走到尉迟璟身边。
“英雄救美？”邺泊挑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没想到啊同桌，你还有这样的光辉事迹。”
尉迟璟转身往回走。
“碰巧看到而已，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他说。
邺泊没有再追问。
回到宿舍，其他几人正在讨论周末计划。江枫高看见他们进来问：“周末我们去新开的电玩城，一起不？”
邺泊看了眼尉迟璟，后者正拿起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漱。
“我去。”邺泊应道，又抬高声音，“同桌，你呢？”
尉迟璟在浴室门口停顿了一下：“再看。”
浴室门关上，水声响起。江枫高凑到邺泊身边小声说：“你同桌还挺冷酷。”
邺泊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勾了勾嘴角，“嗯，是挺酷的。”
水声停了，浴室门打开，尉迟璟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白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他径直走到自己书桌前，拿起吹风机。
邺泊正靠在床头明目张胆地玩手机，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边。尉迟璟吹头发的动作很利落，但那一头白发实在太过惹眼，在暖风里扬起，惹得人心痒痒。
邺泊直言不讳：“同桌，你的头发看起来很好摸。”
“你的脖子看起来也很好拧。”
邺泊感到脖子凉飕飕的，抬手摸了摸脖子。
“同桌你讲话好残忍。”
尉迟璟没接话，把吹风机收进抽屉。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新消息。邺泊瞥见备注是“尉迟祝”，而尉迟璟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划掉了通知，没有点开。
“明天周五了，周末真不去电玩城？听说新进了太鼓达人的机器。”江枫高贼心不死。
司湛举起了手，“我可以去。”
章进推了推眼镜：“我也可以去，但下午四点前要回来，有网课。”
“邺哥呢？”江枫高看向邺泊。
“我ok啊。”邺泊说着，又看向尉迟璟，“同桌，给个面子呗？就两小时。”
尉迟璟闻言抬眼看向一脸期待的江枫高，又瞥了眼靠在床边看似玩手机、实则竖着耳朵的邺泊，嘴唇微动。
“我——”
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宿舍门。
司湛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男生。
男生扶了扶眼睛，怯怯地问：“你好，请问尉迟璟是这个宿舍的吗？”
“是，找他有什么事吗？”
“啊……不是我找，有人托我带话，说他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等他。”
司湛闻言皱了皱眉，“行，我知道了。”
等男生走后司湛转过身来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尉迟璟。
“你不会要去吧？”
“嗯。”尉迟璟的语气没有多大起伏。
司湛猛地抓住他的肩膀。
“不行，你别去，这一听就是他，万一……”
尉迟璟拨开他的手。
“没事，这么多年了。”
其他舍友们听得云里雾里。
江枫高挠了挠头，“诶，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其他两个人也看向这边来。
“没事，我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
尉迟璟绕过司湛，径直朝门口走去。
“等等。”邺泊从床上跳下来，抓起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尉迟璟脚步未停。
司湛伸手拦住了邺泊，“算了，你别跟去了，我也试过，你去了只会适得其反。”
邺泊的脚步顿在原地，看着尉迟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他眉头紧锁，转向司湛：“什么意思？什么叫适得其反？”
司湛抿了抿唇，他不能确定这个人会不会给尉迟璟带来伤害 。
“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只好这样说。
邺泊气笑了。
“那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司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邺泊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行。”说完就转身回宿舍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