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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钥匙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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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李至歪头问。
“……没。”方辰别开眼。
“哦……”一向健谈的李至居然一时没了话，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一路没说一句话，走到了学校大门。
那保安一见着李至，仿佛见着什么宝一样，笑说：“这不是李至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刚刚没见你进门啊。”
“啊？我……我从后门进的。”李至尴尬笑笑。
“从后门进干什么，前门不是离你家更近吗？”那保安自顾自地问着。
“去那边有事儿，顺便进来看看……”
“后门？哎，你少去那边混，那边乱着呢，小心我告诉你爷爷啊。”
“别别别，我就去后门找个人，杨烈，就前几年那个优秀毕业生。”李至一边打哈哈地笑着，一边利索地打开铁门，待两人都走了出去，他便立马把门关好，挥手道，“行了啊爷爷，我们先走了！”
“啧啧啧！说你就不乐意。”那保安咋舌道，“路上注意安全！小心看车！”
“嗯嗯，爷爷拜拜！”李至边回头边挥手，脚步却是愈发快。
方辰跟着他走得愈发快，等慢下来，就已经到了街边商铺的阴影下，李至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我去，今天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险胜，险胜……”
他脸上笑意未褪，道：“笑一个吧，看你一路上脸色和吃了什么似的。”
“？”方辰拧着眉，万分疑惑地看了过去，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字：什么叫“和吃了什么似的”？
见方辰这模样，李至竟笑得愈发乐，又道：“没，就，看你脸色很差，以为何皓把你怎么了，看来没事儿。”
“……”
方辰就差要把无语写在脸上。
李至又一笑：“这保安也真是的，学生翻个墙而已，竟然不懂得看人脸色还要刨根问底。”
他笑得无奈，左右摇起头，颇有“现在的年轻人啊……”的意思。
方辰看着他，要是再发射脑电波省略号，就要真的坐实了他“脸色很差”的事实，只好道：“很熟？”
李至眉心处一扬，似乎有些意外：“还行吧，这爷爷是个临时工，就暑假这俩月上一下班，九月一号就换人了，他和爷爷挺熟，顺带着就知道我了。”
李至看着方辰神色，又忽道：“对哦，本来应该让他知道你的，方老头的真孙子回来了。”
“……”方辰吸的那口气忽然重了很多，差点没呼出来。
“噗。”李至没忍住笑了起来，露出一颗虎牙。
方辰这才发现，这人的虎牙居然只有右边有一颗。他视线往上，恰好对上李至那双含笑的眼睛，他蓦地收回眼神，片刻后，略显无语道：“算了……”
“哼哼。”李至闷着声笑了两下，眼珠子一转，又道，“要是我刚刚一直都不说话，你会不会也一直不说话？我们就这样一路无声无息地走回家。”
方辰无语了一秒，然后转头看向李至，毫不犹豫地说：“会。”
李至一乐：“别啊，一路上不说话多憋得慌。”
不然呢。
方辰自认为，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主动说话的人。
他“呵”地笑了声，默不作声地别开头，把李至的打趣略了过去。
“该说不说，真是好巧，就在这碰到你了，还好碰到你了。”李至丝毫不减兴致。
“？”方辰看过去。
“路过后门烂墙那块儿，那儿的梯子不知道被谁加固了一下，我就顺手翻进来了，好歹是俩月没见啊，回来看看学校……好吧，主要是从后门再绕一圈回去太远了，直接走大门回去更近一点。”李至回忆着，又道，“结果刚到楼下就被小耗子抓住了……哦，就是何皓，因为他絮絮叨叨地话很多，就有人说他是叽叽喳喳的小耗子，然后全部人都一致绿灯，我们就……皓子皓子小皓子地叫了，虽然有点不对，但还挺好玩儿。”
李至说完，又傻乐地笑起来。
这什么脑残起外号脑回路……
方辰嘴角抽了一下，心中无语又好笑。
“小耗子还夸我呢，以为我特意来学校找他的，刚想夸我来着，又想起我期末数学成绩，硬是忍了下去，板着脸吓死人了，还好还是一直那么念叨，还让人挺安心的。”李至说着，忽然又皱起眉，神色深沉又好笑，道，“不对，怎么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小何有点儿可怜。”
方辰呵了一声，直接道：“的确。”
“哎…”李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话锋一转又道，“对了，找你还有个关键的重要的正经的事儿。”
“怎么？”方辰挑眉看过去，这人居然真的是碰巧，居然真有事找自己。
“那个…”说到正经事，李至反而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眼神飘转，半晌，他才说，“你带钥匙了吗？”
？
方辰今天简直是被雷劈了。
他心下真是生出一幅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好笑来，却是笑不出。他缄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没。”
“？”李至笑容一愣，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随即又笑得更甚，“不是，怎么……”
当真是一副大难临头先吃饱饭的潇洒模样。
方辰撇开眼，闭着嘴装哑巴。
“我还以为要丢死人了，还好还好……”李至又道。
方辰眉头抽了一下，看向李至。
李至飞快地别开了眼，看向远处乐道：“嗯好吧，现在呢，打电话把老头摇回来、两个门口一人蹲一个，或者蹲一起也行……或者，真的在学校看看？再不行就找个店坐着等中午吃饭吧，没人去吃饭老头就会打电话来了。”
方辰没接话，抬手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四点，他又抬头：“我都行。”
“唔……”李至食指拇指比成一个“小八”摸着自己下巴，思索道，“那我先打个电话给爷爷吧，看看他在干嘛有没有空。”
“行。”方辰看过去。
李至轻快地“嗯”了一声，便打开手机，找着爷爷的电话。
播出没几秒便接了，李至摁了免提，里边传出爷爷的声音：“小至啊，怎么啦？”
“喂爷爷，你干吗呢？”李至问。
“干嘛？”爷爷一下便警惕了起来。
“什么啊……那么紧张干什么。”李至好笑道，“想你了！问问你在干啥。”
“……”
李至要是回头的话，就能看到方辰那副真的和“吃了什么一样”的神情了。
电话那边也传来诡异的沉默，电话外面也是诡异的沉默。
半晌，爷爷才接着道，“打牌，干嘛。”
李至笑起来：“没，就问问你呗。”
爷爷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浪费电话费。”
“嘿。”李至一乐，“下次不会了。”
“行行行，没事我就挂了啊？真没事？”
“没！您继续打。记得回家。”
“去你的，挂了。”
“爷爷拜拜。”李至又笑嘻嘻地回。
他带着笑关了手机，便转头看过来：“那没办法了，老头打着牌是唯一不能叫回来的情况，否则……后果很严重。”
李至一本正经地吓着人，方辰只觉得无语，他道：“那现在？”
“嘶……总不能把自己家锁撬了吧”李至无奈一笑。
方辰挑挑眉：“你会？”
“还行。”李至笑着，“不算难，就拿根铁丝戳戳戳就行了……等等，你不会真……”
“不会。”方辰打断了他的话。
“哦……”李至似乎放下了天大的心，“那就行，撬锁可不是什么好孩子该干的事儿。”
“……”方辰皱眉看过去。
“咱家门口有藏备用钥匙吗……”李至自是没管方辰一言难尽的眼神，只自顾自地思索着，又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哦，好像，我家有。”
？
如果可以的话，李至现在大概已经被方辰满是无语的省略号淹没了。
李至皱眉笑着，手揉搓着后颈：“太久之前的了嘛……得有个五六年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方辰倒不是责怪或是什么别的什么，只是一种单纯的无语。
“那回去碰碰运气？”李至问。
“都行。” 方辰点头，反正他对这儿的印象几乎只有家里的，打算做什么到最后都还是由李至带路。
“行，那走吧。”李至笑着。
不出十分钟，两人就已经到了李至家门口，两家当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光看门口根本分辨不出是哪家，只是方辰家靠近巷子口，门口的路再往外走些有片莫名多出来的土地，稀薄的杂草缀在之上。
“我看看啊，记得我当时放得可高了。”李至抬头，往门侧的窗户顶上瞄着。
方辰跟着李至眼神往上看着，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在窗户侧边不算高的地方发现一个异样的凸起，他定睛一看，倒像是个钥匙头。
“……”
“喂。”方辰见这人瞄了个全也没找到，眼看就要伸手去摸那满是灰的窗顶，只好及时道，“是不是在那？”
“啊？”李至手停在半空中，一愣，又紧跟着方辰的目光看过去，果真就在窗户右边发现一只钥匙，插在窗台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露出半个钥匙脑袋。
“怎么这么矮？？！”李至从窗户缝隙里抠出钥匙，难以置信地看着钥匙孔的那个高度，“我记得我是放挺高的了啊，怎么……”
方辰的视线从那个钥匙孔平移到李至身上，大概只到他腰的高度。他往上看，莫名一笑，淡淡道：“前几年矮吧。”
李至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方辰会这么说，意外又好笑，就像是听到乖学生突然骂街一样，一时竟是什么也说不出。
“……”见他那样，方辰才顿了顿，撇开眼道，“前几年不高。”
眼前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用那双琥珀色水汪汪的双眸看着方辰。
方辰又吸了口气：“我是说，前几年，没现在这么高。”
“我说你长得快。”方辰又道。
俗话说事不过三，李至再看下去，方辰就得翻脸不认人了。好在，这人倒是十分有眼力见，见好就收，他立马又笑起来，捂着心脏说：“好了好了，你知道‘矮’这个词对男人的攻击力有多大吗。”
“呵。”方辰毫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可能不太知道。”
他说着，有些无语地别开头，就见远处急匆匆走来的爷爷，不禁收了收表情。
李至顺着方辰视线看过去，见到爷爷，意外之下却率先举起了手：“爷爷！”
爷爷步伐愈快：“站在门口干什么，喂蚊子吗？”
李至侧头，和方辰对视一眼，就立马笑道：“没啊，带方辰熟悉熟悉。”
爷爷皱着眉看过来，似乎在打量着李至的神情，只是不知道看不看得清。他道：“真要带人熟悉就别带人站在家门口晒太阳。快进来，今晚煮你最喜欢吃的鱼。”
“哎，好嘞，这就来。”李至笑着。
“怎么打电话来？”爷爷边拧着钥匙边问，这老锁头不怎么灵活，爷爷几乎是毫无耐心、用着最大的力气拧着。
“不是都说了吗……想您了呗……”李至又试图蒙混过关。
“是不是忘带钥匙了？”爷爷把门打开，意味深长又好笑地看了一眼李至，丢下一句“有的人哦，从小就这样，还以为瞒得过爷爷”便进了门。
眼前只留下一道门缝，两人间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李至微微垂眸，期待着方辰的反应。方辰只是往另一个方向看去，不做什么表情。
“喂。”李至笑起来，“这不对吧，我们不应该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地什么都不说吗。”
“……”方辰终于侧身投了他一眼，“你可以回家照镜子，走了。”
说完，方辰就留给他一个果断的背影。
不知身后的李至什么反应，但方辰心里舒服得很，他们的相处中，似乎总是李至调侃人、总是李至占上风，一贯敏感的方辰终于也小胜一把。
他拉开门，爷爷已经进了厨房忙活，鞋子在边上排列整齐，他换好鞋，一抬头，就见玄关鞋柜上摆着一串钥匙。
钥匙上串了一个微缩的相机模型，还有个绿油油的果子，出现在这，只有某人才会……
“……”方辰眉头一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