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羞愧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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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ence。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
巷子里只有风吹过墙头枯草的细微声响。
许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羞耻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果然……还是太突兀了吧？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笑？或者根本不屑于回应这种迟来的、轻飘飘的感谢？
就在他几乎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淹没时，顾未明的声音响起了，依旧平稳，却似乎比平时放缓了一些，落在黄昏静谧的空气里，有种奇异的清晰。
“不用谢。”
只有三个字。简单的，甚至算得上冷淡的回应。
但许昼却像是被赦免了一般，猛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来一点。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开，顾未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平铺直叙的客观，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他心湖：
“你的解题思路很活，只是基础不够稳，容易绕远。”
许昼倏地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顾未明。
顾未明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巷子尽头那棵老槐树上，像是在分析一道物理题，语气平淡无波：“那些笔记，是针对你的问题列的。看懂了吗？”
他……他是在问自己学习上的事？
不是嘲讽，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在问……他有没有看懂？
那股刚刚压下去的、滚烫的悸动再次汹涌地翻腾起来，瞬间冲垮了剩余的羞愧和尴尬。许昼看着顾未明被夕阳勾勒出的侧脸轮廓，看着他那双认真分析时总会微微垂下的眼睛，心脏像是被泡在了温水里，酸软得一塌糊涂。
“还……还没完全看懂。”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却不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第三种解法……那个超纲的……”
“嗯。”顾未明应了一声，终于转回视线，看向他。夕阳的光落进他眼底，那深潭似的黑色，似乎也染上了一点暖意，不再那么冰冷彻骨。“晚上回去，我可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许昼听懂了。
一股巨大的、几乎是狂喜的情绪，混杂着残余的羞愧和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慌的期待，猛地攫住了他。他用力地点了下头，动作大得有些傻气：“好！”
声音脱口而出，响亮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未明似乎也被他这过于直接的反应弄得怔了一下，看着他亮得惊人的眼睛和那副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承诺的样子，那双总是紧抿的薄唇，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快得像是夕阳投下的光影错觉。
却让许昼的心脏，彻底停跳了一拍。
所有坚固的冰层，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融化成了汹涌的、无所适从却又无比滚烫的春水。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在夕阳彻底沉入巷尾之前，在漫长的、充满误会的冬天之后。
有些东西，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羞愧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