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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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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放大镜观察.jpg]
周洲：自习课重大进展！！！两人再次进入“学术交流”模式！头靠得非常近！非常近！几乎要贴上了！明哥还在给许昼讲题！语气好像比早上还耐心一点！
林薇：贴上了？！啊啊啊！这是什么近距离互动！给我嗑死！
张筱雅：所以顾未明是真的在认真帮许昼补课？这都一天了……这赌约条件执行得也太到位了吧？
李浩然：合理怀疑顾未明只是享受碾压学渣的快感。（bushi）
周洲：绝对不是！你们没看到许昼那表情！恍然大悟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明哥！明哥虽然脸上没啥，但也没躲开！气氛真的不对劲！
林薇：享受快感×享受教学（特指对某人）√我已经脑补出十万字了！
张筱雅：所以……许昼这是因祸得福？输了赌约，赢了个专属家教？还是……赢了个别的什么？
周洲：我赌五毛钱！绝不仅仅是家教！等着瞧吧！以后他俩绝对不止是讲题那么简单！
群里再次因为两人的近距离互动而沸腾，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许昼终于解完了那道难题，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转过头，看向正在收拾书包的顾未明，真诚地说：“谢谢啊，又麻烦你了。”
顾未明拉上书包拉链，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思路对了就行。”他背上书包，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一起走？”
许昼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射在走廊的地面上，这一次，两个影子靠得很近，没有再刻意分开。
许昼走在顾未明身边，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声，闻着那淡淡的皂角香，心里那片初生的春芽，在夕阳的暖光里，轻轻地、坚定地，又舒展出了一片新鲜的嫩叶。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生长，就再也回不去了。
图书馆里静得能听到尘埃落定的声音。傍晚的光线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变成一道道斜长的、温暖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特有的干燥香气和淡淡的木头味。
许昼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未明身后，踩着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心脏还在为刚才那句“一起走”和此刻的独处而微微加速。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四周只有高耸的书架，像沉默的守卫。
顾未明放下书包，拿出习题册，动作一如既往的条理分明。他拉开椅子坐下，抬头看向还站着的许昼，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空位。
许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在他对面坐下。木制的桌椅有些老旧，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桌，距离比在教室时远了些，但这方安静密闭的空间，却莫名让那种独处的感觉更加清晰和……令人心慌。
“哪部分？”顾未明翻开物理错题本，直接切入正题，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寂静。
“主要是电磁感应和动生电动势那块的综合应用，”许昼也压低声音，将笔记本推过去，手指点着几道打了红叉的题，“还有这几道，受力分析和能量转换老是结合不好。”
顾未明接过本子，垂眸仔细看起来。夕阳的金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柔和的阴影，让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的手指修长，无意识地轻轻点着纸面上的一道题，像是在思考最佳的讲解路径。
许昼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只手上，又悄悄上移，掠过他专注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那微微抿起的、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上。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走神，赶紧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错题上，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先看这道。”顾未明终于开口，将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推回到桌子中间，指尖点在其中一道题上，“你的思路没错，但这里，”他的笔尖轻轻划过一个等式，“忽略了洛伦兹力不做功这个前提，直接套用了动能定理，所以错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空气里缓缓流淌，像大提琴的独奏。
许昼凑近了些，努力跟上他的思路：“可是电荷在磁场里运动，洛伦兹力不是……”
“洛伦兹力永不做功，”顾未明打断他，语气肯定，抬起眼看他，目光专注，“它只改变速度方向，不改变速度大小。所以这里，动能的改变只能来源于其他力，比如这个模型中隐藏的电场力。”
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种纯粹的、解决问题的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道题和听他讲解的人。
许昼的心跳又不争气地乱了一拍。他赶紧低下头，盯着草稿纸：“哦……对，是这样。我忘了这个条件。”
“不是忘了，是没形成条件反射。”顾未明淡淡道，手下却没停，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关键公式和推导，“这类题，第一步就是标出所有力，判断哪些做功哪些不做功，画出轨迹分析速度变化关联。把这变成习惯。”
“嗯。”许昼认真点头，拿起笔跟着他的步骤演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一个讲，一个听，偶尔有简短的问答。顾未明的讲解精准而高效，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许昼思维上的盲点和习惯性错误。许昼发现，只要自己真正沉下心，跟上顾未明的节奏，理解起来其实非常顺畅，甚至有种拨云见日的豁朗感。
他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于两人独处的氛围，更多地沉浸在了知识的梳理和巩固中。
“所以，这道题的关键其实是识别出这个等效电路？”许昼指着另一道难题，眼睛发亮。
“嗯。”顾未明颔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赞许，“你比上周有进步。至少能想到用等效模型了。”
这算……夸奖吗？
许昼愣了一下，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丝微痒的甜。他忍不住抬眼去看顾未明，想确认那抹笑意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顾未明却已经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夕阳又下沉了一些，金色的光芒变得更加浓烈，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温暖的光晕里。他侧脸的线条依旧冷峻，但眼神似乎放空了片刻，流露出一种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疲惫。
许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他忽然想起，顾未明除了要应对高强度的竞赛和学习，还要每天雷打不动地“监督”自己晨跑、给自己讲题……他也不是铁打的。
一种混合着感激、愧疚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心疼的情绪，悄悄漫上心头。
“你……”许昼犹豫了一下，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是不是很累？”
顾未明闻言，转回视线，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脸上，带着一丝询问。
“就是……又要竞赛，又要……给我讲题。”许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避开他的视线，“会不会太耽误你时间了？”
顾未明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几秒。图书馆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归鸟鸣叫。
“不会。”他最终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比刚才更低沉了一点，“给你讲，我自己也需要梳理。”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许昼的意料。他抬起头，看向顾未明。
顾未明却没有再解释，只是将目光重新落回习题册上，指尖点了点最后一道大题：“这道，能量守恒和动量守恒结合，最容易漏掉摩擦生热。你算一下试试。”
话题被不着痕迹地转移了。
但许昼心里却因为那句“我自己也需要梳理”而泛起波澜。所以，自己对他来说，并不完全是一个负担？甚至……还有点用？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那点甜意又扩大了几分。他乖乖拿起笔，开始演算最后一道题，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望远镜观察.jpg]
周洲：报——！！！目标进入图书馆二楼东南角自习区！重复！图书馆！二人世界！周围三排书架无人！over！
林薇：图书馆！！！这是什么校园言情经典场景！！！夕阳！书架！安静的角落！和一对……（发出鸡叫）
张筱雅：所以他们是真的在认真学习，还是……？
周洲：目前观测状态：两人隔桌对坐，面前摊满习题册，表情严肃，疑似正在讨论物理题。但是！气氛融洽！没有争吵！没有冷战！许昼甚至还笑了！
李浩然：讨论物理题能笑出来？许昼同学的学习热情值得肯定。
林薇：笨！那肯定是因为讲题的人啊！你们想想，被喜欢的人……（被捂住嘴）咳咳，被学霸耐心辅导，换我我也笑！
周洲：最新情况！明哥好像有点走神？看着窗外？许昼在看他！眼神有点……担心？
张筱雅：担心？顾未明怎么了？
周洲：不知道啊！离得太远听不见！但许昼好像问了他什么，明哥回过神了，又继续讲了。
林薇：啊啊啊！这细节！磕死我了！肯定是明哥太累了！许昼心疼了！
李浩然：……过度解读是病，得治。
群里因为图书馆独处的新场景再次沸腾，各种细节被无限放大和揣测。
而图书馆内，许昼终于磕磕绊绊地算完了最后一道题，有些不确定地推过去：“这样对吗？”
顾未明接过草稿纸，快速扫了一遍，点了点头：“思路对了。计算也没错。”
许昼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顾未明看着他的笑容，目光停顿了一瞬，然后低下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今天先到这里。回去把错题类型整理一下，明天晨跑带上。”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明天晨跑”是天经地义、早已约定俗成的事情。
“啊？哦……好。”许昼愣了一下，随即应下。心里却因为这句再自然不过的话，而又泛起一丝微澜。他们之间，好像真的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前一后走出图书馆。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勾勒出校园宁静的轮廓。
“那个……”走到分岔路口，许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谢谢你了。还有……你别太累了。”
顾未明脚步顿住，侧过头看他。路灯的光线在他眼底洒下细碎的光点，看不真切情绪。他沉默了几秒，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嗯。”
然后，他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许昼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心里那片初生的春芽，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带着一种饱满而温暖的希望。
他知道，明天早晨，他们还会在那个路口相遇。而这一次，他不再会觉得那是一种负担或折磨。
